第一千兩百一十八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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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安看得一陣氣湧如山,知曉這禍害面白心黑,果然不會輕易聽話。
這狗東西還是會想方設法地作妖勾人,費盡心思地試圖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身體僵硬如屍,深知蜀辭那死性不改的性子,眼下驅趕不得,說教不得。
索性將視線落到別處去,不再去看床榻上有意勾人的那個妖精。
蜀辭見他毫不回應,便猜想這大方不過幾日的小傢伙,莫約是知曉自己體內的業障過於貧瘠,又變得小氣起來不願意與人分享。
所以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將她又當賊防範了起來?
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一口將他咬進肚子裡,吃個徹底才是。
省得每次想要動口吃他,都要費好大一番力氣。
蜀辭抱著自己的一條大尾巴,神情說不出的幽怨,她思緒百轉,慢騰騰地翻了一個身,靠著床緣的距離近了一些。
百里安已經開始打坐冥想,沒去看她。
蜀辭這才大起膽子來,又慢騰騰地往外翻了一個身。
她像是身上打了釘子似得,在床上滾啊滾,滾到床邊緣地帶。
柔軟嫵媚得好似沒骨頭似的身子搖搖欲墜,似是隨時都有可能從床上跌摔下來。
可八尾蜀辭到底不必七尾形態時那般無腦直接,若是這種時候從床榻跌摔進他的懷中,未免也太顯矯揉做作了些。
如此目的性太過明顯的話,怕是得硬撩不成反折了狐狸腰。
所以蜀辭只滾到床邊上就不再繼續打滾往床外蹭了,她就留在了床榻邊緣地帶,婀娜多姿的身體千嬌百媚地側彎躺在那裡。
側面的腰肢低陷出一個迷人的弧度,襯得臀兒豐腴高翹,赤著一雙雪白晶瑩的小腳,蓬鬆潔白的尾巴勾纏著小腿輕輕繞著。
也不知是從哪個時候起,她這種賣弄風情的本事,竟是這般熟門熟路了。
她單手側支頤,頭髮順滑又蓬鬆的散在身後,肩頭慵懶地展著,領下坦蕩惑人,分明是靜態側躺在榻上的姿態。
卻也唯有蜀辭才能夠生生地躺成一副搖曳生姿的動人風景。
百里安原本以為她會藉此機會從床榻上假意跌摔下來。
這畢竟是厚臉皮的七尾蜀辭慣用的套路。
用多了,自然也就用油了。
用油了的招式,百里安當然不懼,自有後招。
只是未曾料到,這蜀辭居然滾到床榻邊邊就不再繼續滾了。
就像是在故意反覆橫跳百里安的底線一般,有止有度,就是不過線。
叫百里安呵斥也不是,不呵斥也不是。
百里安心中正自被撩得起了火意悶氣……
“啪嗒……”蓋在蜀辭身上的一隻蓬鬆柔軟的雪白狐尾從床上滑落了下來。
就像是自美人身上無意間滑落下來的軟被,帶著一縷溫軟若蘭的狐尾異香。
一旦沾及百里安的肌膚,那淺淡溫軟的異香就宛若活了過來一般,瞬間伴隨而至的是醉人深濃、如蘭如麝的縷縷幽香。
煙雲一般繚繞在百里安的鼻翼肌膚間。
少年人的臉頰瞬間飛快爬上一層火燒般的暈紅之色。
幽而深濃的異香宛若一隻張口的巨獸,當頭朝著百里安清明的意識吞吃而來。
魅毒加之這狐族天賦異稟的尾香,無異於將百里安架在火堆上炙烤,在那半顆死寂心臟裡徐徐旋轉的屍珠好似在驟然間都停歇了下來。
百里安只覺耳中空然一片。
好似空氣之中有著無數只沾染著粉紅色氣息的無形纖細柔媚的小手虛虛地抓籠著他的心神。
他尚且無力去驅逐這份奇異的誘惑,那隻似乎每一根絨毛都散發著奇異媚惑氣息的狐尾分明是有意搭落在了他的被子上。
正是虛虛落在了他的腰間。
隔著並不算太薄的毯被,那隻柔弱無骨卻散發著溫熱體溫的尾巴略過百里安的側腰。
縱然是相隔著一張毛毯,被那隻尾巴撩到過的地方像是著了火,一路蹭撩一路沸騰。
柔軟的尾巴尖尖還故意使壞般,精準無比地點中了魔君的名字,在那處粗糙的肌膚上來回打著圈圈鑽動個不停。
百里安身體繃得死緊,十根指節捏得異常蒼白,他猝然睜開眼睛,瞳孔都在緊緊收縮著!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兩個:“蜀——辭——!!!”
妖妖嬈嬈側躺在榻上的母狐狸精故意做出一副剛剛睡著的迷濛樣子,揉著眼皮無辜說道:“說好的食不言寢不語,為何小東西你要這般吵吾輩?
還是說你想通了,決定了要和吾輩一起睏覺?”
百里安試圖去抓她那隻亂撩的尾巴,誰知那看起來蓬鬆柔軟的大尾巴卻像是泥鰍似的滑溜。
蜀辭分明沒將眼睛視線投過來,卻輕輕巧巧地避開了百里安的手掌。
溜到了另一邊去,看似極柔極軟的尾巴卻帶著不容忽視的韌性力量。
竟是靈巧地裹纏住了百里安的腰,硬生生收緊勒束成一個勁瘦的腰肢輪廓,尾巴纏腰上下捋動甩抖不斷。
尾巴尖尖死死地追著他,鑽、撩、點、彈,專門對付著落著魔君名字的那處噬咬,直把人往瘋裡逼。
百里安發出了磨牙吮齒般的聲音:“往!哪!纏!呢!收!好!你!的!尾!巴!”
蜀辭掩嘴詫異,彷彿才看到這邊的異樣狀況一般,嫵媚多姿的面容滿是驚訝之色:“咦?吾輩的尾巴怎麼掉地上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吾輩方才迷迷糊糊差點睡著了,沒有注意到呢。”
她舉起拳頭在自己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露出十分虛假的歉意笑容:“哎呀哎呀,都怪吾輩的尾巴太多了,每每睡迷糊了就不知道該將它們往往收放。
往日同小傢伙伱困一個被窩裡的時候,都是你幫吾輩將尾巴們給抱住收好的。”
“如今吾輩一人獨睡,床又這般小,蓋在身上的尾巴偶爾有一兩隻不受控制掉在地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叭。”
百里安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將自己緊緊纏住的那隻尾巴,尾巴尖尖還在他腰上一點一點地打著節奏。
這不要臉的狗東西管這叫不小心?!
“你管這叫不受控制?!你家尾巴不受控制能纏這麼緊?!”
蜀辭扯胡話都不帶臉紅一下的,她矯揉做作地低下了頭,面上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方才吾輩半睡半醒地,好似做夢夢見了燒雞,那燒雞會噴火,給自己撒鹽巴作料,將自己烤得熟透香噴噴的。
吾輩想要抓雞去吃,誰知這燒雞熟透了還是個不安分的,還能到處蹦躂逃跳。
那燒雞將自己烤熟得這般引誘狐狸,卻又小氣不給吃一口。
吾輩在夢中一時生氣急眼了,這才不得不動用尾巴著急去纏抓那燒雞。”
狐狸愛燒雞,這是千古以來不變的定律。
“誰知原來這是一場夢,怪只怪吾輩肚子太餓,太想吃燒雞了,所以才將尾巴不受控制地滑了出來,纏上了小東西你。”
“嗯……這是不可抗力,吾輩也沒有辦法。”
得。
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百里安強撐著岌岌可危的意識,以及身體的脹沉感,用力掙脫開她的那條尾巴。
抱緊自己的小被子,就準備走遠一些。
遠離蜀辭,方可今夜平安。
蜀辭哪裡想得到,她動用了尾香,百里安竟還有這般堪比變態般的定力。
他若離遠了些,她這尾巴縱然是生得再多,它們再如何會撩撥人,也無濟於事啊。
就在蜀辭終於感到一絲洩氣的時候。
在她看不見的視角里,一隻雪白纖長的玉手悄無聲息地從床底下探來出來,抓住了百里安的一角被子。
無聲無息的力度之下,卻是隱含著封印泰山的沉重力量。
百里安身子起到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拉地僵停了住了。
他臉色瞬間青了下來。
腦子裡五雷轟頂一般地炸開。
心中那絲僥倖心理瞬間被擊碎。
床底下!
居然還有人!
百里安認得那隻手的主人是誰。
這隻如冷玉般潔白,僅憑一隻手,便能夠深深地感受到那股清冷漠然。
除了九十九,還能是誰?!
所以這兩隻人偶貓在他的床底下壓根就沒走?!
而且不僅僅看了一波蜀辭的好戲,甚至連寧非煙如何調戲逗弄,紅妝如何飢渴、強行採他精氣的過程都盡收眼底了去。
從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百里安瞬間面如火燒,臉頰好似沾了辣椒汁一般,火辣辣地滾燙了起來。
而且九十九拉住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疑惑瞬起之際,百里安腦子裡電光閃爍。
他很快反應過來,九十九不喜歡欠人人情。
她此舉,居然是為了還那緋櫻炎樹的恩情。
百里安內心萬馬奔騰!
對九十九這喜歡追溯根源的性子大感無語。
雖說這緋櫻炎樹是蜀辭所尋所贈,可你若想蜀辭用此珍品救你性命,那簡直是在異想天開。
蜀辭可沒那閒工夫去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生剜半顆心臟,剝離捨棄緋櫻炎樹,強行將二者融合唯一,化成一顆鮮活完整心臟贈送給她的那個人分明是他。
為何此刻九十九要反過來幫助蜀辭來一起欺負他?
百里安悲憤難言,掙扎了幾下,卻發現那隻死死摁壓著他小被子的手紋絲不動,穩定如山,像是落了一道封印一般。
他有心放棄自己的被子。
但失了掩體之物,他無法保證在這種情況下,蜀辭眼睜睜地看著他,還能夠維持獸性不大發。
失去了被子,今夜,他將變得更加危險。
九十九既然沒有離開,以著寧非煙那焉兒壞焉兒壞又愛湊熱鬧的混性子,怕是此刻也不得離開,正賤嗖嗖地蹲在床底下看戲呢。
這也就意味著紅妝也沒走。
被子一拉開,陷在發亂期的小紅妝怕是得循著她身上的味兒使勁兒黏過來。
紅妝對上蜀辭,完全不再一個層次的戰鬥力,卻要搶奪一個‘食物’,今夜怕是得引發血案。
百里安被逼無奈,只好將僵停的身子慢慢坐了回去。
可是這微妙的小動作落在了蜀辭的眼中,卻又成了另外一層含義。
欲拒還迎。
分明想要,卻又愛面子,重男兒尊嚴,非要同她矯情一下,要狐狸哄著他,才肯乖乖跳進碗裡來。
若他當真徑直起身離她遠些,蜀辭也就能夠感受到他今夜確實無力也無心再投餵給她。
八尾不比愛強扭瓜的七尾,若當真如此,蜀辭今夜也就不會強求了,餓著算了。
可眼下,這小傢伙屁股離地再坐下……
儘管動作很微細,但蜀辭還是感受到了他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強烈‘暗示’意味。
對此,蜀辭登時來了精神,眼睛都明亮得亢奮了起來。
她一把從床上坐了起來,八條尾巴齊齊探出,將百里安緊緊地捆成了一個粽子。
面上還做著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可憐模樣,兩隻尖尖豎起的狐狸耳朵一橫貼著腦袋,彷彿受到欺負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吾輩肚子一餓就容易失眠多夢,夢中饞烤雞吃,八條尾巴定是都在夢裡抓雞去了。
如此一來,寒夜漫漫,必然身子會受寒著涼,小傢伙你也不希望吾輩睡得不好吧?不若你就上床來幫吾輩將尾巴給收收好吧?”
嘴裡頭帶著小心翼翼的商量口吻,身下那八條尾巴可是一點也不含糊,纏緊了百里安的身子。
也不聽他的回答到底是願不願意,就像是一隻面容姣好卻蛇蠍心腸的美人狐將獵物給拖進了自己的洞穴一般,將百里安嗖得一下給拉上了床。
九十九抓著小被子的那隻手很巧妙地將那被子給扯了下來。
如此一來,也就更方便蜀辭將這隻香噴噴的烤雞得手了。
百里安正要張口說話,蜀辭一條尾巴纏上他的臉頰,捂住他的嘴巴,壓根就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
其中一隻尾巴緩緩遊動,她身體半坐而起,姿態很淑女地用雙手提起了裙襬……
床底下,九十九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寧非煙停止了嗑瓜子的動作。
紅妝的表情也極其微妙。
一閣之內,剎那靜寂。
但很快,頭頂上的床榻搖晃了起來。
紗白的床簾搖曳如舞,寧非煙神情微冷,但面上仍自笑著:“看來姑娘與這位魔河大人淵源不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