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揚的內心正在激烈鬥爭的時候,許純良打來了電話。

看到許純良的名字,趙飛揚的唇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苦笑,這小子雖然暫時不在長興,可他還是沒停止給長興製造麻煩,這把刀不好用阿,一不小心還可能劃傷自己。

仁和堂的事情就給長興製造了不小的影響,甚至引起了他和裴琳之間的矛盾。

雖然華年集團出面將這件事給壓了下去,但是唐經緯對此事表示了不滿,趙飛揚否決了中醫診療中心擴大門診面積的決定,內部警告了仁和堂,對這次仁和堂給醫院造成的影響進行了處罰,收回中醫診療中心的名稱。

趙飛揚在大事上不犯糊塗,無論仁和堂的背後是不是裴琳,他都會秉公處理,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一開始堵住這個口子。

周義生為了這件事沒少找裴琳抱怨,裴琳有股份在裡面她的利益也受到了損害,自然要向趙飛揚***,趙飛揚罵她目光短淺,讓她以後別再給自己添亂,包括醫美中心在內全都是隱患,讓裴琳在結婚之前把她自己的事情處理乾淨,如果她不處理,他會親自把裴琳相關的專案全都清理出去。

裴琳嘴上答應,可並未見她有什麼實際的舉動,趙飛揚說得雖然強硬,但是他對目前的狀況也沒有太多的辦法,畢竟當初都是透過正式招標程式進的醫院,如果人家不主動離開,自己總不能強行把他們趕走,醫院無論姓公還是姓私都要講究契約精神。

趙飛揚發現裴琳也沒有他想象中那樣溫柔,他將之歸結於是孕期反應的緣故,可心底還有個聲音提醒他,這才是裴琳的本性。

許純良電話裡恭恭敬敬叫了聲趙院長。

趙飛揚還以為他回來了,打這個電話是向自己報到,問過之後才知道他是要給長興推薦人才。

趙飛揚笑道:「好啊,現在長興正是用人之時,有你的推薦,只要有真才實學,我一定會提供最好的條件,你給我聊聊他的情況。」

許純良把舒遠航夫婦的事情說了,趙飛揚一聽是舒遠航,頓時驚喜道:「是他啊,沒有任何問題,他只要肯來,我就把整個心胸外科交給他,讓他自己組建團隊,還有,聘任他當副院長,優先提供住房,還可以幫他解決子女上學的問題。」

趙飛揚的態度足以證明他求賢若渴。

許純良也不繞彎子,把舒遠航現在的態度說了,他本以為趙飛揚會有所猶豫,但是趙飛揚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猶豫。

趙飛揚道:「引進高階人才就不要有顧慮,放著國內那麼多的大醫院人家不選擇,為什麼選擇我們?無非是想要更大的自由,你幫我轉告他,我代表長興歡迎他加盟,我會給他提供一切的便利條件,我會按照他的要求來組建心胸外科團隊,可以由他自己設計國際第一流的手術室,對了,還有他的妻子阮星梅女士,我們會給予同樣的待遇。」

許純良聽完趙飛揚的回應,心中暗歎,趙飛揚的格局還是可以的,當然趙飛揚又不是傻子,舒遠航夫婦的實力擺在那裡,人家來長興都是屈就了。

長興現在有了華年集團的注資,只要那些資金全都到位,規劃中的建設順利完工,那麼長興的硬體條件在整個東州醫療系統就可以後來居上。

現在長興最大的問題就是王牌科室的建設,過去他們還有泌尿和放療,可現在這些專案各大醫院都在開展,尤其是後者對裝置的依賴性很高,換句話來說,誰的裝置更先進,誰對病人的吸引力就更大。

長興想要從各大醫院中脫穎而出,必須加強重點科室的建設。早在顧厚義時代,他就注意到了這方面,不惜重金引進了秦國良團隊,副院長秦國良來到長興之後,還是將長興心內科的水平提升了一個臺階。

如果舒遠航

能夠順利加盟,那麼長興就能完成心內、心胸外,內外一體的完整架構,長興的心血管治療從過去的弱項,一躍成為東州乃至平海的頂尖水平,對病源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當然趙飛揚也有私心,在成功進行股份制改革之後,長興的短期熱度開始消退,此前的收入增長已經開始放緩,他太需要一個新的原動力來推動長興。

趙飛揚表現出了相當的誠意,他向許純良表示自己這個週末剛好去南江開會,讓許純良安排一下,他想當面和舒遠航好好談談。

許純良看到趙飛揚如此積極,也樂於成人之美。

趙飛揚放下電話,起身去了高新華的辦公室,因為院內裝修,科室調整的緣故,他們現在搬到了隔壁,趙飛揚有事就會親自去高新華那邊,雖然心底的距離遠了,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兩人的關係更近了,趙飛揚要在人前營造出他和高新華親密無間的樣子。

其實他跟高新華一直也沒有矛盾,只是因為地位的改變,讓兩人之間產生了些許的隔閱。

高新華正趴在電腦前敲字,帶著老花鏡用著一指禪,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落伍了。

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趙飛揚大駕光臨,高新華能夠從敲門的力度和節奏判斷出來人是誰,尤其是趙飛揚,他就沒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起身拉開房門,將趙飛揚請進了辦公室。

高新華現在也習慣了趙飛揚的來訪,不僅僅是因為兩人的辦公室挨著,他知道只要趙飛揚過來肯定有事情。

這次同樣也不例外,趙飛揚坐下喝了口茶,就告訴高新華一件事,他自己的終身大事。

「新華哥,我準備春節期間結婚。」

高新華愣了一下,馬上聯想到趙飛揚的感情狀況,結婚物件應該就是裴琳了,高新華道:「恭喜啊!具體時間地點,我得去喝喜酒。」

「我想一切從簡,不想辦儀式了。」這只是趙飛揚自己的想法,裴琳堅持要辦儀式,畢竟是她的人生第一次。

高新華能夠理解趙飛揚的想法,他點了點頭,在體制內,趙飛揚是個爭議人物,而且正處於風頭浪尖上,現在辦婚禮免不了被人說閒話,他已經辭去了職務,但是掀起新一輪爭議總不是好事。

高新華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老連長那邊沒意見?」

趙飛揚嘆了口氣道:「我正因為這件事頭疼呢,這不,特地請您過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高新華望著趙飛揚:「不合適吧,畢竟是你的家務事。」留意到趙飛揚對他的稱呼從新華哥變成了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哥,您跟我還這麼見外?我爸那個人軟硬不吃,就聽你的,到現在還不讓我帶裴琳去見他呢。再說了,你是單位的書記,我生活上遇到了困難,你應該幫忙解決啊。」

高新華深知老連長的秉性,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有些為難道:「我說了他也未必聽,惹火了他,說不定一腳把我給踹出來。」

趙飛揚道:「反正這件事必須得您去。」

高新華建議道:「其實你們沒必要這麼急....」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趙飛揚又不是個毫無情感經歷的小年輕,他急著辦婚禮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難道裴琳已經......

趙飛揚從高新華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到了什麼,也沒解釋,只是點了點頭。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很多時候根本用不上語言。

趙老爺子人稱趙大炮,從年輕的時候就脾氣火爆,再搗蛋的兵只要到他手下,都會被他訓得服服帖帖的。

趙大炮是個閒不住的人,退下來之後先學著別人去釣魚,沒兩天就氣得把魚竿給折了,老伴跟他一起

報名學書畫,也是沒兩天就半途而廢,最後還是高新華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學攝影。

沒想到這次趙大炮找到了興趣點,玩起了長槍短炮,專攻打鳥,多年的老軍人,端槍都不帶抖一下的,別說一臺相機。

和平年代扣扳機的機會越來越少趙大炮只能透過摁快門發洩,目標鎖定,快門一按,卡卡卡卡卡卡......幾十張連拍走起,趙大炮又找到了當年打槍的感覺,怎地一個爽字得了。

本來趙大炮這個名字已經快被人淡忘,但是自從他開始玩攝影之後,這個名字再度被人提起甚至廣為人知。

別看趙大炮玩攝影的時間不長,但是東州攝影界無人不知趙大炮的大名,有名的鐵手,手持sonyA1+G大師600F4,拍攝效果跟上三腳架差不多。

還讓他迅速出名的是他的器材,趙大炮從佳能到尼康再到索尼,所有的端器材都讓他玩了一遍,跟攝友交流的時候趙大炮最常說的話就是——你這炮不行。

趙大炮的綽號不脛而走,不過此炮非彼炮,很多叫他趙大炮的人甚至不知道他是個將軍。

趙大炮最近很少攜炮出遊,不是因為天冷了,而是他受不了外面的風言風語,攝友圈也有人喜歡風言風語,不知哪個小人說他的裝置都是兒子貪汙受賄換來的。

自從兒子辭去公職之後,圍繞他們家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趙大炮氣得把趙飛揚痛罵了一頓,只差沒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了,搞得趙飛揚最近也不敢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