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把第一個壇口清理出來,開啟密封的蓋子,用手電筒往裡照了照,伸手從裡面掏出一塊龍骨,看到上面的字跡,許純良斷定這些龍骨就是周仁和當年埋下的那一批,至於這其中有多少和《黃帝內經天養篇》有關就不知道了。

許純良將龍骨從罈子裡掏出,梅如雪幫他裝入蛇皮袋,兩人配合非常默契。

兩人花了一個小時,將四個罈子全都找到,將裡面的龍骨全都轉移到了蛇皮口袋裡面,滿滿兩大蛇皮口袋。

梅如雪望著這滿滿的戰利品,還是有些成就感的。許純良把罈子蓋好,又將那塊大石頭放回原位,拎起兩大包龍骨和梅如雪一起向山下走去。

兩人回到石亭附近的時候,有巡邏的保安經過,他們慌忙躲在樹叢中,等保安走遠,這才出來,雖然途中有些小波折,但是總體非常順利。

出了山體公園的大門,許純良原地等著,梅如雪去停車場把車開了過來,將兩袋龍骨放在後備箱裡。

梅如雪確信今晚的挖寶行動全部完成,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找出酒精溼巾將手擦了擦,這會兒感覺有些後怕了,自己跟許純良在一起什麼瘋狂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許純良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梅如雪的手背:“一切順利,開車!”梅如雪道:“我跟你都快成雌雄大盜了。”許純良道:“雌雄這個詞兒用得精確。”梅如雪道:“把你的髒手拿開。”順手塞了酒精溼巾給他。

當晚梅如雪也留在了許家的別墅休息,主要是她不敢一個人開車回去了。

許長善已經睡了,許純良仍然精神抖擻,來到書房裡將兩大包龍骨清理了一下。

梅如雪洗完澡出來,看到他還在整理龍骨,忍不住揶揄道:“看來是撿到寶了,都開心得不想睡覺了。”許純良道:“你知不知道欒玉川一塊龍骨給我出多少錢?”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萬?”

“伱太看不起人家赤道資本的老總了。”

“一百萬?”梅如雪這才意識到這堆不起眼的甲骨文居然這麼值錢?這得千兒八百塊吧如果一塊一百萬,豈不是價值近十億?

許純良道:“一千萬!”

“一千萬?”梅如雪簡直難以置信,欒玉川居然願意花這麼多錢買這東西,只有一個可能,上面的文字是無價之寶。

許純良道:“許家的東西,可不能便宜了別人。”梅如雪打了個哈欠道:“你慢慢玩,我累了,先去睡了。”許純良望著她秀色可餐的俏臉,吞了口口水道:“一起唄。”梅如雪紅著俏臉道:“想得美,我有房間。”轉身先逃了,今天必須要把門給鎖好,提防這貨半夜溜進來。

果不其然,沒多久,這貨就過來敲門,沒敲開,又賊心不死地給她發訊息。

梅如雪給他回了一條:“晚安吾愛!”道心倍受煎熬的許大教主最終還是鎩羽而歸,想要叩開梅書記的門也沒那麼容易,梅書記是個注重儀式感的女孩子,而且是位禁得起考驗的好乾部,受得住底線。

許純良閒著也是閒著,乾脆篩選龍骨,一直忙活到凌晨三點,方才上床入睡。

有人得到,就有人失去。趙飛揚最近是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家裡失竊了。

趙飛揚不止一套房子,失竊的地方是他和裴琳的新房,本來打算結婚後住在那裡,因為婚禮上的那場意外,兩人從那天起事實上就處於分居狀態。

裴琳一個人住了幾天,本以為趙飛揚想通了就會回來,可等了這麼久也不見他回來,於是裴琳就回了原來的住處,新房就空了下來。

如果不是警方抓住了小偷,他們兩口子還不知道新房發生了竊案。前往轄區分局配合調查情況的時候,趙飛揚和裴琳碰面了,看到裴琳已經出現規模的小腹,趙飛揚意識到,無論他願不願意,自己的下半生都要和這個女人牽扯不斷了。

裴琳道:“飛揚,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可又怕打擾你工作,所以我才先過來看看情況。”趙飛揚道:“你人沒事吧?”裴琳搖了搖頭,從婚禮那天出事起,好像這還是他第一次關心自己。

這時候有警察過來引領他們,主要是讓他們確認丟失的財物,趙飛揚過來的途中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因為盜竊案發而翻車的領導不乏先例,他又安慰自己,他是沒什麼問題的,在經濟上他一直謹慎,家裡沒有來路不正的財物。

但是他只能保證自己,裴琳呢?趙飛揚發現裴琳是自己這一生中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是自己將這顆定時炸彈帶到了身邊,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步步驚心,如履薄冰,而且他已經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兩口子確認失物的時候,陸奇過來了,他跟趙飛揚打了個招呼這起失竊案剛好交到他手裡負責。

趙飛揚跟陸奇客氣了幾句。陸奇道:“這都是我們該做的,趙院,你也不用跟我客氣,對了,我有幾張照片讓你們看看。”兩人跟著陸奇一起去了辦公室,陸奇拿出了兩名男子的照片,趙飛揚看了一下都不認識,他把照片遞給裴琳,裴琳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兩個人。

陸奇指著其中的一個小鬍子道:“這個人叫郭明義,海州人,是個有前科的慣犯,今年年初才放出來。”趙飛揚笑道:“我不可能認識這樣的人。”陸奇道:“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和你們婚禮上的那起照片事件有關,是他在背後策劃了那一切。”趙飛揚怒道:“是他?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望著裴琳,明顯想從裴琳那裡得到答案。

裴琳道:“我也不認識這個人。”陸奇道:“有個人你們一定認識,楊慕楓!”趙飛揚皺起眉頭楊慕楓不是已經死了?

陸奇道:“楊慕楓的前妻叫郭明麗,這個郭明義是她弟弟。”裴琳其實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猜到陸奇在調查什麼,如果婚禮上的事情是郭明義所為,那麼一定是他在為姐姐郭明麗出氣,他認為自己破壞了她姐姐的家庭,郭明麗知道自己的存在,陸奇既然追查到了這裡,證明自己和楊慕楓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了。

趙飛揚道:“這個郭明義是不是已經落網了?”陸奇道:“目前還在追捕中,不過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你們最近遇到的一些狀況都和這個人有關。”裴琳道:“你是說,所有一切都是他做的?”陸奇道:“你指的是……”裴琳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馬上解釋道:“婚禮上的照片,還有入室盜竊。”陸奇盯著裴琳的眼睛道:“這兩件事都和他有關,我們現在懷疑楊慕楓被殺的案子也和這個人有些關係。”裴琳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也就是說警方仍未懷疑那宗殺人案和自己有關,按照正常的邏輯,郭明義也有殺人的動機,畢竟楊慕楓背叛了他的姐姐。

趙飛揚和裴琳一起出來,在停車場,趙飛揚停下了腳步,他開車過來的,並沒有看到裴琳的車。

裴琳主動道:“不介意捎我一程吧。”趙飛揚道:“你沒開車?”裴琳搖了搖頭,每次被警方叫來調查情況她都做好了一去不返的準備,除掉楊慕楓,並沒有讓她安心,而是讓她變得越發忐忑。

趙飛揚為裴琳拉開了車門,讓她坐在後面。裴琳說了聲謝謝,上車系好了安全帶。

“你去什麼地方?”

“長興醫院,今天該做產檢了。”趙飛揚抿了抿嘴唇,心中湧現出一絲內疚,無論怎樣孩子是無辜的,自從婚禮以後,他都沒有關心過裴琳,他們的共同結晶依然在裴琳的肚子裡倔強生長著。

趙飛揚啟動了汽車:“你和楊慕楓早就認識?”裴琳將車窗開啟一條縫隙:“開慢一些。”趙飛揚意識到她正在岔開話題。

裴琳掏出手機看了一會兒,輕聲道:“你是不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我的身上?”趙飛揚看了看反光鏡中的裴琳,裴琳也盯著反光鏡中的他。

趙飛揚:“可能我們都沒有真正瞭解對方。”

“不瞭解和不想了解是兩回事,你可能會想,如果對我多一些瞭解,你絕不會娶我。”趙飛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裴琳道:“我也一樣。”趙飛揚感覺臉上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她什麼意思?

她是在嫌棄自己嗎?她有什麼資格嫌棄自己?裴琳道:“前一陣子我非常擔心失去你,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擔心他會面對一出生就失去父親的處境,可現在我想通了,一個不敢承擔責任的父親有和沒有其實都一樣。”趙飛揚提醒自己一定要控制好情緒,這個女人正在試圖激怒自己。

裴琳毫不留情地說道:“其實,你挺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