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戲樓

彩雲間，這是一個戲樓的名字。

東龍界人盡皆知，應龍城三大地至尊城主各有所好。

大城主好酒，城主府下酒窖連綿數千裡，所蘊美酒數不勝數，曾經有皇龍城長老前來千金買酒，但被應城主一言拒之，雖然買賣不成，但這“千金買酒”的故事確實是流傳千里。

二城主，天生的一副好皮相，但生來便有著一顆儒道之心，三歲從文，五歲讀書，家中藏書無數，嗜書如命，就連對外的稱呼，都是用“書生”命名。

而和其他兩位喜歡收藏不一樣，三城主名號“紫雲蝶”，外界人稱之為“雲蝶仙子”，作為應龍城三位城主中唯一的女性，這位風華絕代的女強者平生最喜好的事物，便就是戲文。

雖說這些年這位地至尊強者已經很少登臺親自唱戲，但她所開的戲樓，也是應龍城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應白夜將應雪兒送到書閣之後，就徑直朝著戲樓當中走了進去。

他對這裡的熟悉度，就連城主府都比不上。

“小公子。”

看到他的到來，門口待著的侍女恭敬的說道。

應白夜點點頭，徑直朝著裡面走了進去。

但剛剛靠近大廳，就聽到了從裡面傳來了一些令人心情不悅的聲音。

“我只是來找那個女孩的，其他人，全部離開。”

彩雲間的大廳當中，一個公子哥打扮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身邊跟著兩個護衛，他端著一杯清茶，不慌不忙地說道。

“孫公子，這裡是彩雲間，別過分。”

位於戲臺中央，一身戲服的女孩皺起眉頭，看著這個人，停止了吟唱。

“六音姐，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彩雲間，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在這裡鬧騰啊。”

孫公子笑眯眯地看著臺上的女人，緩緩說道。

“可那是我花了三億靈幣才買下來的奴隸，就這麼丟了，我心疼。”

“你心疼關我什麼事，出去。”

被叫做“六音”的女子嬌聲說道，語氣越發不善。

要不是這傢伙的身份有點特殊，這個時候，她早就讓人把他扔出去了。

“六音姐，我們都是一家人，給個面子。”

“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出現，在戲臺上方，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孩緩步從樓上走來，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喲，小九音。”

孫成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孩，一下子笑了出來，眼神放肆地朝著她看去。

女孩黛眉一皺，但語氣依舊平靜：“彩雲間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我要是不呢？”

孫成越來越放肆，憑著他的身份，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彩雲間中的氣氛瞬間降到了極點，周圍還沒來得及離開的看客看著這一幕，眉頭皺起。

但是，孫成的身份在應龍城中人盡皆知，而彩雲間雲蝶仙子三年前就把這裡當成了歷練弟子的場所，明確不會插手管理。

現在的局面，好像確實有些不好處理。

“那就斷胳膊嘍。”

就在這時，一道調笑的聲音傳來，下一秒，場中的變化瞬間發生。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廳的入口處，當看到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時，在場所有人的眼神都為之輕鬆了起來。

白裙女子眼神微微放鬆，戲臺上的六音也笑了起來。

孫成同樣看去，可這個時候，那道身影已經來到了他身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應白夜脫掉自己的鞋子，光著腳踩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

“六音姐，繼續。”

除了剛進門的那一秒，他的目光沒有再朝著旁邊這個孫公子那裡瞥上一眼。

可就是他坐在這裡，孫成反而安靜了下來。

“應瘋子，給個面子？”

他撥出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朝著應白夜的方向問道。

應白夜沒有說話，目光一直都在前面的戲臺上。

旁邊的護衛眉頭一皺，但是下一秒就收到了自家公子狠狠的眼神，示意兩個人不要輕舉妄動。

“我瘋嗎？”

在安靜的氣氛中，應白夜輕輕開口。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孫成的耳朵裡。

孫成微微一愣，眼神微眯。

“當然不是。”

“可你叫我瘋子。”

“我……”

“你叫我瘋子。”

應白夜平靜的表情瞬間變化，抬起頭，看向了他，嘴角上的弧度微微翹起。

“你為什麼叫我瘋子？”

“這只是一種尊敬。”

孫成看著他，額頭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滴冷汗。

“你憑什麼叫我瘋子，瘋子，我是瘋子。”

應白夜的笑聲越來越詭異，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這詭異的聲音越發清晰。

下一秒，在所有人驚恐的眼神中，一根胳膊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孫成看著那根胳膊愣住了，然後……

“噗！”

鮮血四濺！

“我的手！”

他牙關緊咬，頭上一滴滴豆大的汗水瘋狂流下，身體顫抖。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旁邊的護衛怒吼一聲，靈力湧動，就要在這個時候衝上去，但卻被人用手攔了下來。

攔下他們的，是孫成。

“少爺……”

“滾一邊去。”

他驚恐地看著面前笑著的應白夜，用手捂住了流血的地方，手掌被大量的血浸染。

“你說的對，我是瘋子。”

應白夜笑的很溫柔。

“這是給你的獎勵，要乖哦。”

彩雲間的氣氛十分凝重，除了樓梯上的九音和戲臺上的六音，所有觀眾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差不多可以了，要唱戲。”

就在這種安靜的時候，身穿白裙的九音面無表情地說道，提醒著應白夜。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真的不會刺激到應瘋子嗎？

“好的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應白夜對著她歪頭一笑，隨手把那胳膊扔到了不敢說話的孫成面前。

表情平靜了下來。

“三億靈幣，換胳膊。”

孫成點點頭，好像是服用了什麼丹藥，他的血已經止住了。

他看著應白夜，眼神驚恐。

“聽說你前幾天大擺宴席了，為什麼沒有叫我。”

桌子上出現了一個玉瓶，應白夜抬起頭，發現是九音走過來放在這裡的。

孫成低著頭沒敢說話，他本來今天就想著快點解決避開這個煞星，才選擇了騷亂的方式，誰知道居然碰上了。

“我知道，因為你宴席的主題是慶祝我要走了。”

應白夜端起玉瓶，輕輕抿了一口。

眼神平靜，彷彿泛不起波瀾。

孫成的頭上瞬間又冒起了冷汗。

“然後我還聽說，我走了以後，你還要繼續大開三天。”

應白夜站起身來，兩個護衛迅速湊近。

但應白夜看都沒看一眼，而是來到了孫成的面前。

他提著玉瓶，蹲了下來，和孫成面對面持平。

“應龍城，是姓應的，哪怕我走了，它也是姓應，明白嗎？”

語氣輕柔，可在孫成耳朵裡，這聲音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明……明白。”

應白夜就這麼看著他，孫成的眼神瘋狂躲閃。

突然，應白夜輕輕一笑，拍拍他的臉：“明白就好，要乖乖地告訴那些宴席上的人哦，別一個一個來找死，不然的話……”

聲音瞬間冷冽，這周圍的溫度在一瞬間下降。

“我不會給他們準備棺材。”

“是。”

孫成顫顫巍巍地點點頭。

應白夜站起來，無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隨意地坐在了椅子上。

“滾吧。”

孫成如釋重負，下一秒帶著自己的胳膊就狼狽地離開了這裡。

但彩雲間的氣氛卻始終沒有發生變化，依舊是那麼的安靜。

“繼續。”

應白夜笑著對戲臺上的六音說道。

六音微微一愣，然後才反應了過來，接著剛才的劇情繼續唱了起來。

戲聲沖淡了血腥感，氣氛，逐漸緩解。

應白夜閉上了眼睛，手中雙指立起，隨戲聲而動。

“那堪是，別故人去兮自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