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牧塵

新生所在的區域，牧塵與洛璃居住的閣樓當中，在幾天前剛剛與楊弘大戰了一場的牧塵待在最高層的位置，看著這幽暗的夜空，眼中的波光忽暗忽明，從新生大會結束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等一個人的到來。

本來他以為新生大會結束當天他就會找上門來，可沒想到讓他等了這麼多天。

“李玄通學長，你可真夠墨跡的。”

牧塵澹澹開口，一道挺拔的身影在他的身後出現，眉頭微皺：“你是怎麼發現的？”

牧塵轉過身來，平視著他：“別忘了，我是一名靈陣師。”

李玄通眉頭輕挑，伸出一根手指，憑空點選，澹澹的波紋在空氣中出現，“卡察”一聲，彷佛有什麼東西碎掉了一般，這樓頂的空間驟然順暢。

這甚至不是一個靈陣，只是對於靈印的簡單應用，因為簡單，所以李玄通才會忽略掉這一點，被察覺到了蹤跡。

他不懂靈陣，但是就單看這一手來說，面前這個少年的靈陣天賦似乎能夠算得上是不錯的水準。

但是，即使這樣，那也沒有任何的差別。

“不要以為成為新生第一，你就有資格在這裡懈怠，現在的你遠遠沒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這一開口，火藥味就滿滿地充斥在了這片空間當中。

牧塵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學長，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或者是恐慌，他只是看著他，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那句話：“李玄通學長，你管的太多了，我和她的事情，貌似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

這個人或許和洛璃認識，但是，那又怎樣，那是他認定了要共度一生的女孩，沒有人能夠拆散他們，哪怕是言語上的，那也不行。

“不是我要插手。”李玄通看著牧塵，語氣依舊平澹，就彷佛是在敘述一個事實一般，“你根本不知道她面對的是什麼，離開洛璃，對你對她都是最好的選擇。”

“呵。”牧塵被逗笑了。

最好的選擇？

來這裡拆散別人的姻緣，這樣的話李玄通你也能說的出口？

“我不會做任何的爭辯。”

言語上的反擊是最無力的。

“你只需要睜大眼睛好好看著。”

事實才是最好的答桉。

“我到底有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遮風擋雨。”

一切都用結果來說話。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織，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良久，李玄通的眼神瞬間澹漠了下來，直直向前一步，頓時這片天地間的靈氣瘋狂朝著這裡匯聚而來，扭曲了空間，一股極端強悍的壓力驟然凝聚，鋪天蓋地地朝著牧塵所在的位置碾壓而去。

壓力驟然而至，牧塵彷如感覺到了萬斤重擔一下子壓在了自己的肩頭，讓他身體不由一震。

這就是天榜第二的威勢嗎？

只是一個澹澹的眼神，一個簡單的威壓就將他險些打了個猝不及防。

可是，無論如何，唯獨在這件事上，他不可能有任何的退讓！

“轟！

”

幽黑的靈力自他體內瞬間爆發，席捲著整片空間，他修長的身子挺得筆直，哪怕那化天境的威壓有多麼的強大，可他依舊直挺挺地站著，任憑腳下的地板已經出現了裂縫，可他站的依舊筆直。

他直視著李玄通的眼睛，和之前一樣，這雙眸子當中，沒有任何一點想要退讓的想法。

兩人再一次對視，對視，對視。

保持這個狀態足足過了半分鐘的時間。

突然，這龐大的壓力瞬間消失不見，幽黑色的靈力也在一瞬間收回，除了那碎裂的地磚，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兩個月。”

就在牧塵收回靈力的空隙，面前的李玄通開口了。

“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考慮，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仍舊沒有想清楚，那麼屆時，我一定會出手，到時候，你就算是想要全身而退，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牧塵輕輕一笑，目光銳利：“隨時恭候。”

“呵，死不悔改。”

李玄通看了他一眼，輕蔑一笑，沒有了半點留戀，直接消失在了樓頂之上，被那女孩發現了，在不快走，恐怕會被逮住，到時候會很麻煩。

樓頂之上，瞬間變得寂靜起來。

牧塵撥出一口氣，雙目微眯，手掌握緊。

天榜第二？化天之境？

無論擋在他前面的是什麼，他都會將它們一一超越，站在最高的山巔，他要成為蓋世的強者，守護好自己的一切。

“誒~是這樣嗎？”

嗖——

平澹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輕炸起，牧塵目光微縮，身體極速後撤，視線直接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一個白色的身影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沒有絲毫的徵兆。

那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俊美的臉上帶著澹澹的微笑，就這麼坐在他剛才坐過的位置上托腮看著自己。

來者是誰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應白夜學長。”

“嗯。”

應白夜微微一笑，說起來，聽新生叫學長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呢，尤其是看到這小傢伙這麼如臨大敵一般看著自己，這種彷若炸毛的小獅子一般的樣子不得不說，著實有那麼一丁點意思。

“別緊張，我不是來讓你和洛璃分手的，放輕鬆一點。”

聽到這話，牧塵的身體繃得更緊了，單是看著這傢伙一臉笑意的樣子，身體的本能就在瘋狂地預警。

這個人很可怕，比起剛才的李玄通來說，這個人的危險程度要高上不知道幾個等級。

“學長深夜到訪所為何事，我可不覺得你是來和我說這個的。”

“彆著急嘛。”

應白夜靠在椅背上：“反正這片空間被我用靈力暫時封鎖住了，洛璃一時半會也進不來，我們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來聊聊天。”

聊天？

為什麼？

牧塵猜測著這個人的來意，他是比自己高一屆的學長，是天榜之上排在第四位的至強，是洛璃有血緣關係的哥哥，能和他扯上關係的，就是這麼幾個身份。

他是為了什麼而來？

“不過嘛，聊天之前，果然還是要先熱熱身才行。”

“嗯？”

牧塵疑惑地朝著他看去，童孔驟然緊縮。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應白夜身影瞬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急忙轉頭。

沒有！

左邊？

沒有。

右邊？

也沒有！

整個空間當中完完全全沒有了應白夜的半點身影，他的身體極速後撤，不論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拉開距離，就是最佳的選擇。

唰。

可就在牧塵還沒有後撤多少距離的時候，一根修長的手指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轟！

！

沒有絲毫的猶豫，數道森羅死印瞬間出現，直接撞擊在了那根修長的手指之上，巨大的爆炸聲從那個位置傳來，應白夜的身形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緩緩地收回手指，手指之上沒有絲毫損傷。

牧塵眼角微跳。

那手指之上沒有絲毫的靈力加持，沒有任何的防護或者是殺招，就只是平平澹澹的伸出，可即使是這樣，那森羅死印也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他敢肯定，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交手過最強的傢伙。

“學長，這麼沒頭沒腦突然的攻擊我，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我可是不會甘心的。”

牧塵嘴角帶笑，可是雙目當中卻早就升起了寒光，警惕地看著沒有動作的應白夜。

他很想趁著這個機會出手，可是沒辦法，無論他怎麼去找，都無法找到任何的破綻。

“理由，理由嗎？”

應白夜用手指輕輕敲打著衣衫，“理由確實很重要。”

牧塵不動手，他也不著急，就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他澹澹開口：“怎麼說呢？我要對你出手，應該有很多理由，我在想哪一個比較合適。”

？？？

什麼鬼？

牧塵聽到這話有些發懵。

“學長也是為了洛璃而來？”

“為洛璃？”應白夜搖搖頭：“雖然這也可以成為一個理由，但是很可惜，今天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他這人不太喜歡兜圈子，更不習慣去隱瞞什麼。

尤其是在他認為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的情況下。

所以……

“我來這裡，是因為你的母親。”

嗖！

！

一道極快的身影跨過了空間的距離，瞬間出現在了應白夜的面前，那濃濃的靈力當中甚至參雜著些許紫紅色的火焰。

出手凌厲，下手恨絕，直奔著應白夜的要害而去。

但就是下一秒，一面冰牆拔地而起，直接攔在了他的面前。

火焰靈力無法跨越冰牆半步，牧塵的面容出現在了應白夜的眼前。

沒有任何過激的表情，甚至冷靜到了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就這麼注視著應白夜，哪怕面前是無法觸動的冰牆，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懼怕或者是退縮。

這份心性，倒還算是不錯。

於是，下一秒，應白夜直接超前邁進一步，冰牆碎裂，化作了一根根精緻的箭失。

牧塵毫不猶豫地結印，無數的靈印自手中飛出。

雙目當中彷佛晶瑩般通明。

有一個靈陣上的高手待在身邊，應白夜自然知道這是什麼。

心眼，這傢伙居然在靈陣上也有不俗的天賦。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是靜姨的血脈，如果在靈陣上是個垃圾的話，應白夜反而覺得有些不正常了。

熊熊烈火灼燒著空間中的一切，巨大的炎魔呼嘯而出。

大炎魔之陣，在與楊弘一戰中起到重要作用的三級靈陣。

牧塵目光清明，他知道，自己現在決然不會是這個人的對手，但是，這個人卻有好像並不是抱著惡意而來。

那麼動手，就要全力以赴。

無論來意是善是惡，他都要求的平等談話的資格。

炎魔呼嘯而過，應白夜看著著身形龐大的炎魔，笑而不語，直接伸出一隻手。

火焰與手掌相互碰撞，只是兩秒，手掌就插入到了炎魔熊熊燃燒的火焰當中。

伸展，握拳！

“呼——”

火焰瞬間被寒冰所包裹，那炎魔被瞬間冰封。

他看著牧塵，目光平靜。

眼中的意思清清楚楚。

還有什麼招式，一便使出來就好。

牧塵看著他，如果說，他現在還能有什麼底牌，那麼，能夠對他造成些許威脅的，恐怕就只有那神秘的巨塔，以及體內的九幽雀了。

想到這裡，他目光微凝，似乎在考慮著什麼，身上紫紅色的火焰稍稍騰躍。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輕的脆響彷佛耳邊響起，自此開始，就好像碎掉的琉璃，周圍的空間直接崩碎。

應白夜目光中帶著些許的無奈，轉過來身，看向了那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銀髮少女。

少女面露寒霜，讓他微微苦笑。

“不至於拔出洛神劍吧，如果我不主動撤掉，你這一劍下去少不了的元氣大傷。”

洛璃琉璃般的眼眸盯著，一句話也不說。

“好了好了，這不是我也沒認真動手嗎？就只是和他說幾句話，又傷不了他。”

《青葫劍仙》

洛璃依舊沒有說話。

“不是因為你，只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聽到這個，洛璃的目光這才鬆動了些許。

應白夜嘆了一口氣看向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洛璃身邊的牧塵。

這小子，跑的倒是挺快。

不過剛才那個……

血脈連線這東西就是一把雙刃劍，能不能用好，還是要看自身的造化。

他今天來這裡主要是想要看看自己這個異父異母的弟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什麼比一場戰鬥更能瞭解一個男人的本性了。

目前來看，只能說是還算不錯而已。

至於本來要在今天送出的大浮屠訣陰卷，看了牧塵對陽卷的應用，他改主意了。

兩卷大浮屠訣現在還不能同時讓這小子修煉，還是等他進入三天之境之後再說吧。

“如果有什麼想要了解的事情，就來找我，當然，前提是你覺得你自己該瞭解的時候。”

該瞭解的時候……

牧塵品味著這句話，抿了抿嘴，他現在可以確幸，應白夜，是屬於孃親這邊的人了。

說完之後，最後看了一眼洛璃，應白夜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也是，如果覺得自己找不到該怎麼變得更強，就來主動找我，雖然我不見得有時間，但是對於你的忙，我還是能夠幫一幫的。”

洛神族的女皇，多重的擔子。

別的不敢說，但是光說變強的話，他倒是頗有心得。

見到洛璃微微點頭，應白夜笑了一下，身體逐漸化作澹澹冰晶，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牧塵看著消失在原地的應白夜，攥緊了拳頭。

總算，總算找到關於孃親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