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區域的小閣樓,屬於洛璃和牧塵的那一處。

牧塵手中拿著一張紅色的帖子,站在高臺之上,眺望著遠方。

這一戰,無可避免地還是來了。

“李玄通。”

天榜第二,化天境的修為。

對現在的他來說,要強得太多。

周翎也說,如果他選擇不接這份戰貼,也絕不會有人說他軟弱。

可沒辦法,但凡他換一個理由,牧塵都會有避戰的可能,可唯獨這個,他絕不可能退讓。

無論如何,這一戰,他必須要打。

“決定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頗為冷澹的聲音在這天台之上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他聽過,而且記得很清楚。

“應白夜學長。”

他轉過身,一抹白色已經坐到了天台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姿態慵懶地看著他。

“你發現我了?”

看著牧塵絲毫沒有意外的表情,應白夜開口問道。

“沒有。”牧塵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現在出現,也並不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情。”

“如果你沒有把握,這場對決,我可以出手干涉,讓它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應白夜靠在椅背上,看著面前的牧塵,眼中的情緒讓人怎麼也看不明白。

“不需要。”

面對他的提議,牧塵第一時間就給出了答桉。

這並不是他的倔強,而是因為他同樣有和那人戰一場的理由。

應白夜目光微眯。

如果光是看勇氣這一點,倒是不差。

不過……

“這樣吧。”應白夜微微一笑。“我們打個賭,如果你這一次能贏了李玄通,我就告訴你一些你母親的事情,但如果你贏不了。”

應白夜目光微冷,聲音冷澹了下來:“我永遠不會再和你透露關於靜姨的任何事情。”

一點一滴都不會。

牧塵心臟微縮,他看著應白夜,他能聽出來應白夜話語中的認真。

孃親的線索,是他一直在找尋的東西。

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會做一個夢,那夢中有老爹,有孃親,有他們一家三口。

在那一晚,他得知應白夜和孃親有關聯的時候,他簡直就是欣喜若狂。

他找到了一個最清晰的方向。

而現在,機會就放在他眼前,如果贏了,就離真相更近一步,而輸了,就會失去這個方向。

他不會懷疑應白夜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因為實在是沒有那個必要。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銳利直視著面前這座冰山。

“好。”

這個賭約,他算是接了。

“真是個很好的眼神。”

應白夜看著牧塵現在的樣子,心裡如此想到。

“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冰羽的聲音澹澹響起,她有些疑惑。

“你是不想讓他知道清衍靜的事情?還是想要借這個機會告訴他真相?”

“都不是。”應白夜搖搖頭,回覆冰羽。“他是靜姨的兒子,所以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我沒有剝奪這個權利的資格。”

“那你這是……”

“可有權利,不代表他就有資格知道。”應白夜澹澹開口。“沒有相應的實力,知道了對他來說也只是一件壞事,他必須要達到我想要看到的資格。”

要不然,他不會去管牧塵會不會從其他人那裡知道靜姨的所在,他管不著。

但從他這裡,他是決計不會去透露任何一點資訊。

這也是他對靜姨的行為,最好的維護。

靜姨之所以回到浮屠古族不就是為了保護這對父子嗎?如果在牧塵不夠資格的情況下,他依舊將事實告訴了牧塵。

那就是對不起靜姨。

所以,一切,還是要靠牧塵自己去爭取。

“那他必然會輸,李玄通是化天境後期,你覺得這種差距下,這小子真的能贏?”

冰羽聽懂了應白夜的意思,然後說出了這句話。

“冰羽你不懂的。”

聽到她這句話,應白夜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明白,李玄通也有他自己的傲氣,他和牧塵的對戰雖然說不上絕對的公平,但也不會做到絕對的霸道,這是一場有機會贏的對決。”

雖然機會不是很大就是了。

冰羽沉默片刻,確實表示不太理解。

可能是她涅槃之前常年遊蕩在外的緣故,她的戰鬥不是生死搏殺,就是勢均力敵,仔細想想,她好像還真的未曾有過對比自己弱的人發戰貼的經歷。

所以,機會已經給他了,如果牧塵抓不住,那麼兩人之間的因果線就這麼斷掉了也好。

靜姨,還是要靠他自己來。

然後,牧塵本來以為應白夜說完這些就會和上一次一樣飄然離去,可等了半天,卻發現這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半點想要離開的想法都沒有。

“額,學長,你還有事嗎?”

牧塵忍不住開口問道。

應白夜不走,他也不好自己離開天台啊。

應白夜目光怪異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好像在這棟閣樓裡,有個人關係比你和我更親的吧。”

額……

牧塵訕訕一笑。

怎麼說呢?

也不是忘了什麼的,單純就是因為應白夜突然和他提到了關於孃親的事情,一下子有些忽略了這件事。

“你們談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洛璃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就這麼出現在了天台之上。

不,不對,或者說從頭到尾,她就一直在這裡。

顛倒虛實。

應白夜的衍天經幻術。

“你看,我又沒對他做什麼,這下放心了吧?”

應白夜無奈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和牧塵在這裡見面的事情給這妮子留下了什麼不好的印象,導致他一來到這裡說明想和牧塵談談的時候,就遭到了她那警惕的小眼神。

沒辦法,她非要在場,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個情況。

“所以說,學長為什麼而來?”

看這樣子,應白夜倒不是針對他才來閣樓這邊的,更多的是為了洛璃。

應白夜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洛璃的方向:“我讓他帶給你的螭蛇毒膽在嗎?”

洛璃沒有回答,而是扔出了一個芥子鐲。

應白夜把它開啟,三枚毒膽都還在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

“這毒膽對我無益,給我幹嘛?”

洛璃疑惑地問道。

在牧塵當初把芥子鐲帶回給她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這三枚毒膽,可是螭蛇毒膽的效果她清楚,於她而言只是雞肋,並沒有什麼大用。

所以她才搞不懂應白夜的想法,一直沒用動它。

“額,冒昧問一句,螭蛇毒膽的效果是什麼?”

牧塵弱弱地插口說道。

他只是個送貨的,對這方面的瞭解不多,當時應白夜讓他送時候,他還以為洛璃知道該用在什麼地方,但現在看來,洛璃也不清楚。

應白夜半點想要回答他的意思都沒有。

牧塵看的出來,洛璃這表哥,恐怕比洛璃還要冷的多。

活久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比洛璃還要更冷的人,只能說不愧爺爺和外公是同一個人,這血脈相近的程度,還真是夠深的。

雖然應白夜沒有回答他的意思,但還是有人會回答的。

聽到牧塵的問題,洛璃開口為他解惑道:“螭蛇毒膽是一種很稀有的藥材,它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在短暫時間內強行灌入靈力,使靈力在這段時間內瘋漲,而過了這段時間,會給自身帶來巨大的副作用。這是一種常常用於毒丹的藥材,很少會見人直接食用。”

強行灌入靈力?

牧塵聽完洛璃的解釋眉頭微皺,強行灌入和強行提升可是兩回事,這種灌入更類似於將不屬於你的靈力灌入到你的體內,雖然和提升的效果相當,但對氣海和肉身的破壞程度可不一樣。

所以洛璃才會說,多用於“毒丹”。

那應白夜說把這個交給洛璃,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是讓你吃的。”應白夜搖搖頭,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是讓它。”

牧塵和洛璃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裡沒有任何東西,只有……

洛璃手中的劍?

???

什麼鬼?

牧塵覺得,他怕不是聽覺出現了問題。

所以,他看向了應白夜。

然後,就看到了應白夜肯定的目光,和確定的笑容。

好吧,看來有了問題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