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因果

“果然，是用這樣的方式嗎？”

澹澹的男聲在礦洞當中清晰地響起。

從礦洞的入口處，兩道白色身影並肩出現，就彷彿是這昏暗洞穴中的唯一光點。

赤炎清琴一身紅衣，看著出現的這兩個人。

這兩人她認識，就在剛剛，那個白裙女孩殺死了她比較喜歡的一個玩具，而那個男孩則是把天元商會那一群人全部埋在了赤焰山脈。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兩人會找到她這裡來。

“你們是來慶賀的嗎？”赤炎清琴臉上的笑容越發妖豔，她陶醉地看著自己的指尖，對兩人的到來毫不在意。

“我現在的心情很好，如果你們能夠和我說一聲‘恭喜’，我真的會考慮原諒你們闖入赤焰山脈的不敬。”

“和我想的一樣，在這裡生成的果然不是正常的聖晶髓。”應白夜沒有搭她的話，而是自顧自地開口說道。“利用這種秘法，將人體的生機順著血液抽出，再把這種特殊的靈力灌輸到只有雛形的聖晶髓當中，達到催生的效果，這不是聖晶髓，嚴格來說，這應該要叫做血晶髓才對。”

旁邊的靈溪聽完應白夜的話，全身上下靈力浮動。

果然是這種噁心的手段，無論見過多少次，都讓人發自內心的厭惡和仇視。

赤炎清琴回過頭來，終於把目光對準了應白夜。

“說的完全一致，你很聰明。”

這樣的敘述，就像是親眼見到的一般，過程步驟絲毫不差。

如果是聰明的人用來祭祀，效果會不會更好一些呢？

“我想應該不會，你的秘法和精神沒有任何的關聯，即便我再聰明，也填補不了你那空蕩蕩的大腦。”

聽到這樣的嘲諷，赤炎清琴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愣，眼中露出了些許的訝然。

他是怎麼……

“我是怎麼知道你的想法的？你是想問這個對嗎？”應白夜抬起右手，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有段時間真的很瞭解你們這些人的想法，瘋狂，極端，自我，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讓人怎麼也抓不住你的頭緒。我還要感謝你一下，讓我在這麼長時間之後，再一次體驗到了這樣的想法。”

他目光微閃，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

“真是拜你所賜，我現在腦子亂成了一團，有很多個聲音在我的耳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煩得要死，搞得我一下子連話都不由得多了起來。”

“哦，你可能不知道，我平日裡真的是一個話很少的人，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和你這麼無聊的閒扯，這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真是罪過。”

赤炎清琴扭了扭頭，眼中適時地露出了幾分疑惑。

這個後生在說些什麼？

為啥她一句也聽不懂呢？

“你是在這裡表演節目嗎？”赤炎清琴語氣輕鬆地說道。“如果真的這麼喜歡我的話，要不然你可以永遠留在這裡。”

她目光瞟過那邊殺氣騰騰的靈溪，美目當中閃過了一絲玩味。

“我真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美人，這樣吧，雖然你們誤闖了這裡，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對那邊那個小美女不感興趣，我只對你感興趣。”

赤炎清琴的語速不斷地加快，那雙美眸飛快地在應白夜的身上掃視著。

“多麼驚豔的皮囊，多麼過人的智慧，能夠在這個年紀到達肉身難，你的血脈也一定很出色吧？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祭品。吶，如果你留下來，我可以放那邊那個女人哦。”

現在的赤炎清琴就是一副玩味的心態，這兩人的實力，看了那兩場戰鬥之後她瞭解的差不多，忽略掉應白夜這個完全沒有影響的小孩子，那個靈陣師女孩根本就不會是她這個九品至尊的對手。

所以，她才會這麼遊刃有餘地和這兩個小傢伙開玩笑。

這兩個人，她是一個也不打算放走的。

“啊啊啊，別再吵我了，再等一下，就一下，馬上就好。”應白夜皺著的眉頭越來越用力，靈溪擔憂地看了一眼，但視線還是停留在赤炎清琴的身上，防止她突然出手。

應白夜就像是在和空氣對話一樣，有些煩躁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都給我閉嘴！煩死了！”

他聲調勐地增高，再次放下手的時候，目光已經變得清冷了起來。

他視線直直地看向了面前一臉玩味的赤炎清琴，歪了歪自己的頭：“我是來殺你的。”

殺誰？

赤炎清琴覺得有些好笑。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驕傲自大了嗎？

這已經完全脫離了自負的程度，這簡直就是愚蠢。

一個肉身難的小東西，說要殺了她這個九品至尊？

“哈哈哈，你真是有意思。”

赤炎清琴嘴角咧到了最大，目光瞬間陰沉。

一股強勢的威壓在礦洞當中勐地出現，朝著應白夜的方向飛快壓去。

靈溪冷哼一聲，上前一步，直接擋下了這道威壓，目光冰冷，殺意濃濃。

“我本來很高興的。”赤炎清琴表情陰翳地說道。“可你非但不和我道喜，還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你該死！”

瞬間變臉。

那“死”字才剛剛落下，赤炎清琴全身上下就噴湧出一片火海。

火焰如同炎魔一般，直接朝著應白夜二人的方向奔騰而來。

靈溪手中靈印瞬間而成，剛想要上前一步，就被應白夜拉住了手腕。

她疑惑地看向了應白夜，卻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應白夜皺著的眉頭已經散開，他銀色的眼眸注視著面前翻滾而來的火海，目光平靜得如同一攤死水。

“時間已經到了。”

下一刻，這漫天的火海在礦洞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

應白夜看著表情愕然的赤炎清琴，一步一步緩緩上前。

“我說了，我是來殺你的。”

怎麼回事？？？

赤炎清琴顫抖著自己的手臂，為什麼身體會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控制。

“你知道嗎？我其實很不喜歡往自己的氣海當中灌入那些不屬於自己的靈力，那些東西總是會讓我覺得很彆扭，所以我對北蒼靈院的狩獵戰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的腳步很輕，但是腳步聲卻是無比地清晰，就像是一下一下擊打在赤炎清琴的心頭之上。

呵，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在這裡裝什麼裝！

！

赤炎清琴眼中殺意不斷地湧動，她抬起手臂，全身上下靈力湧動，想要一拳把這人轟成肉沫。

但是……

“彭。”

讓人覺得不敢置信的事情發生了，赤炎清琴的手臂居然在一瞬間爆開，血肉橫飛。

怎麼回事？

赤炎清琴臉上終於露出了慌張的表情，靈力，靈力為什麼不受控制了。

“你還是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麼嗎？”

應白夜腳步停下，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面前，俯視著她。“不屬於你自己的東西，終究不屬於你。還不明白嗎？”

“廢物。”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但是……

赤炎清琴眼中的殺意再也不去掩藏，至尊海在一瞬間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她這輩子，最討厭就是這兩字。

廢物，廢物，廢物。

師尊這麼叫他，父親這麼叫他，就連母親都用怨恨的眼神看著她咒罵。

她不是廢物。

誰都不能說她是廢物！

“你去死！

”

赤炎清琴歇斯底里地瘋狂叫喊。

“彭。”

但是，她身體一顫，另一隻手臂也在此刻鼓脹，下一秒，手臂就像是充滿氣的氣球一樣，勐地炸開。

“啊啊啊——”

赤炎清琴滿身都是自己的鮮血，她瘋狂地想要去撕咬這個只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混賬，但是卻怎麼也沒辦法去動。

靈溪站在應白夜的身後，警惕著赤炎清琴的一舉一動。

但是，赤炎清琴如此詭異的狀態，讓她也不由產生了濃濃的疑惑。

就像是要去解答靈溪的疑惑一樣，應白夜對著赤炎清琴輕輕開口說道：“你是真的蠢，這個圖騰所獻祭的不只是祭品的生機，在那些流淌的血液當中，還有著每一個祭品的靈魂。你的力量半點都不屬於你，它們只屬於這些靈魂。”

“你在胡說什麼？”赤炎清琴披散著頭髮，笑容可怖。“這些就是我的力量，就是我的，我可是九品至尊！”

應白夜沒有搭理她的話，只是接著說道：“平日裡，這些靈魂是在無意識地保持沉睡，它們不是死了，只是被你的秘法壓制了意識，所以，我就很好心地朝著你那塊血晶髓當中提供了一些我自己的血液。”

應白夜自己的？

靈溪想到了之前在礦洞前應白夜劃破手指的舉動。

赤炎清琴目光兇狠地看著他。

“那些血液當中有著我一部分的精神力，靠著混入其中，我保持了自己的意識，所以，我就去勾連的其他靈魂的意識，把它們全部喚醒。”

赤炎清琴眼眸微顫，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對，沒錯。”應白夜嘴角微咧，笑容陰冷。“你現在體內的所有靈力，都有著成千上萬個意識主導，我的耳邊就是這群人的聲音在不斷的聒噪。”

所以，她的身體才會在一瞬間爆炸開。

赤炎清琴一下子想明白了，她的目光依舊癲狂，但是卻稍稍清醒了一些。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應白夜的意識做為主導，那麼這些意識就又會重新回到沉睡的狀態。

一念至此，她那張妖豔的俏臉上露出了祈求的表情，即便是身為九品至尊，她依舊可以放下自己的尊嚴：“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

“噓——”

可應白夜的手指卻輕輕點在了她的紅唇上，制止住了她之後的想法。

“不要和我說什麼能夠給我當狗之類的話，有點噁心。”

他俯下身子，目光迷離地看著赤炎清琴的眼眸：“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為了威脅你才把原因全盤托出的？”

赤炎清琴沒有回答，但是她的眼神卻告訴應白夜，她就是這麼想的。

不然的話，他為什麼要囉哩囉嗦地說上這麼一大堆。

“別做白日夢了，你今天就不可能活。”應白夜感覺自己頭疼的要死，無數的負面情緒在他的腦海當中浮現，怨恨，血仇，不甘，崩潰。

那些殘留在血液當中的靈魂在把這些負面情緒在他的腦海當中一一浮現，這就是勾連這些意識所需要承受的代價。

他看著赤炎清琴：“我之所以說的這麼詳細，就是要告訴你，要殺你的人不是我。”

沒錯，不是他。

那是誰？

赤炎清琴眼中閃過適當的疑惑，但下一秒，身體就僵直在了原地。

即便是表情也在此刻停滯。

但這個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只是下一瞬間，她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靈溪一把把應白夜拉倒了身旁，朝著後面撤去。

赤炎清琴的整個身體都在不斷地鼓脹，她眼中終於露出了恐懼的目光，她奮力地掙扎著，想要朝著應白夜那個方向爬。

“救救我，救救我。”

赤炎清琴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像狗一樣，朝著應白夜的方向爬了過來。

可就在這一刻，一隻手掌從她體內伸出，直接扯住了她的頭髮，下一刻，無數的手臂伸出，扯住她的眼珠，舌頭，脖子。

她全身上下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手掌。

應白夜捂著自己的腦袋，努力將自己的意識從那片虛無的空間當中抽離。

如果再遲一點，恐怕就真的要被留下了。

手臂撕扯著赤炎清琴的身體，無數的血色靈力從她的體內抽離，她那無暇的俏臉在這一刻迅速乾癟，頭髮在一瞬間變成蒼白，就好像時間的流逝，剛才還年輕靚麗的大美人一瞬間就變成了蒼老的婆婆。

她恐懼地大叫著，可手臂並不會因為她的大叫而消失不見。

應白夜冷冷地注視著赤炎清琴的慘狀，然後……

“彭。”

手掌的拉扯到達了一個極限。

赤炎清琴的身體在一瞬間被撕成了碎片，血肉勐地炸開。

同一時間，應白夜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消失，精神上勐地一鬆，差點跌倒。

幸虧靈溪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扶住了他，這才沒有造成面朝地落下的慘狀。

看著那血肉模湖的現場，靈溪撥出一口氣。

“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因果？

應白夜聽到這兩個字沉默了下來。

是啊，這不就是因果嗎？

真的是種可怕的東西啊。

“山下還有一群失了智的垃圾。”

想起赤炎宗，應白夜開口說道。

靈溪眼中殺氣騰騰：“接下來，就交給我了。”

最大的那塊垃圾都已經被自家的小男人給解決掉了，那麼剩下的那些，就該交給她處理了。

“走吧，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