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告別洛神族

在雷鶴軍的護送下，洛神族一行朝著洛神城的方向趕去。

在位於所有吞雷鶴軍團最前方的那隻統領級吞雷鶴上，寬廣的鳥背上站在洛神族皇族血脈僅存的三人。

三人的聲音都被洛天神用靈力所隔絕，所以並沒有被身後的雷鶴軍聽到。

洛璃站在一邊，簡單地和洛天神說明了一下在秘境中發生的情況，洛天神微微皺眉，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雖然和原本的計劃出入很大，但洛璃做的很對，計劃的話，無論多少次都可以完成，但是應白夜只有一個。

這是他們僅存的至親。

何況，最後的結果也算是盡善盡美了不是。

這兩個孩子處理的非常好，只針對仇恨最深的血神族，而沒有腦子一熱，連力神族和骨神族一起算在其中。

懂得制衡，這讓他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不過，最讓他驚訝的，是應白夜的實力。

“你真的很像你孃親。”

“或許吧。”

應白夜聳聳肩。

雖然他覺得論起修煉上的天賦，冰言可能更強一些就是了。

畢竟能夠主導起五靈伐天的天驕，如果未曾隕落，也許大千之上，也會留存他的名字。

不過，關於這個，冰言或許並不在意，他當時在問起冰靈族主事人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大千世界，果然精彩”。

可那眼神語氣，卻沒有半分的留戀。

他當時對自己說。

他很滿足。

滿足遇到了孃親，滿足生下了自己，滿足在一個沒有煩擾的地方，在孃親的陪伴下度過了餘生。

他很滿足，孃親也很滿足。

以前自己不太懂，他只是覺得，孃親那樣選擇，對她自己而言，也許是最正確的選擇，可是究其緣由，探其內質，他其實什麼也不明白。

後來，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但是又很模糊。

直到有了寒潭之行，他或許多多少少，看清楚了那麼一點。

“小夜，小夜……”

洛天神的叫喊，讓應白夜回過神來。

他看著洛天神有些擔憂和疑惑的目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一不小心就想多了。

“沒事就好。”洛天神見到他臉色狀態都還正常，也沒有過分擔心，他看著應白夜，繼續說道。

“你什麼時候走？”

雖然他有些捨不得，但是他也知道，他並沒有將應白夜留在洛神族的資格，況且，洛神族現在的情況，應白夜就算是留下來，麻煩也是一大堆一大堆的，還不如先回到北蒼靈院，至少那地方，比這裡要清淨的多。

“今天。”

應白夜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麼急嗎？？”

洛天神眉頭微皺，開口說道。

就連一旁的洛璃也投來了目光。

“很急。”

應白夜點點頭，臉上綻放出一道笑容。

“特別急。”

離開這麼久，真的快急死他了。

“那你怎麼離開？我親自送你……”

“不用。”

應白夜搖搖頭。“我自己走傳送靈陣，中轉幾個位置，就回到北蒼大陸了。”

“這不安全。”

“我很安全。”

應白夜轉過頭看著洛天神。“你還是留在洛神族比較好吧，剛剛和血神族發生了衝突，你要是離開，會有很多麻煩，還是先保護好你的孫女吧。”

說到這裡，他語氣微微一頓，視線掃過洛璃，猶豫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該不該說，等了幾秒，然後才張嘴說道。

“她是洛神族的皇，我能理解你之前制定的計劃有著什麼樣的意義，但是為了穩定她在洛神族的地位，而把她置於其他三族的視線當中，這其中利弊到底是否滿足你的心意？”

聽到他這麼說，洛天神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然，就連洛璃清冷的眸子都波動了一下，看向了應白夜所在的方向。

應白夜現在臉上沒有戴著面具，所以那張和她神似的臉龐就這麼暴露在空氣當中，他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滿。

只不過到底是不是不滿，洛天神和洛璃也看不出來。

既然已經說出了口，應白夜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停止發問，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了洛天神想要做什麼，只是換了一個心態之後，他對這個計劃的很多地方，都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他盯著洛天神：“我知道，洛神族現在內憂外患，外患你沒辦法解決，所以你只是在儘可能的把精力放在了內憂的方面，但是，你不覺得你太著急了一些嗎？她很弱，非常弱，這個時候，你將她的天賦能力暴露在了其他三族的眼中，不覺得有些太草率了一些嗎？”

她好像也沒有很弱吧……

洛璃本來想要說這些，但是又想到了應白夜在秘境當中的戰績，她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

最主要的是，她能聽的出來，應白夜似乎是在為她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下子想起了小的時候，父親為她怒斥爺爺的畫面，真的很像……

洛天神平視著外孫淡漠的眼眸，微微一笑，看來這趟秘境之行，他潛在的想法好像也完成了不少。

面對應白夜的問題，或者說有些像是責問。

他很和善地搖了搖頭：“這裡面有你不清楚的因素，再說了，等到明年，洛璃就會前往北蒼靈院，屆時小西天界的紛爭，都與她毫無關聯。”

洛神族內憂外患，外患永遠是外患，他只不過是將洛璃面對這些的時間往前提了一下，而內憂，才是真正讓他頭疼的事情。

洛璃為什麼是洛神族的皇？

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天賦，就算應白夜現在所展現出的天賦比洛璃更加出色，但是他也不會有任何想要改變“皇位”歸屬的想法。

洛神族的皇，只能是洛璃。

雖然天賦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另一個方面。

那個因素，叫做傳承，洛神族的傳承，或者說，來自洛神的傳承。

只有這個，才是能夠將洛神族從風雨飄搖的境地中拉起來的關鍵。

所以，確定洛璃的地位，穩定住洛璃所處的皇座，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他怕等到洛璃從北蒼靈院歸來之時，這一切都會來不及。

當然，這些應白夜都不清楚，所以面對這份責問，洛天神沒有半點的不滿，更多的，是一種欣慰。

本來他還擔心，一個性格清冷的洛璃，一個性情淡漠的應白夜，這對兄妹之間會很難生出羈絆和親情，但是現在看來，這趟秘境之行，真的是收穫頗豐啊。

聽完洛天神的話，應白夜眼眸微眯，大腦飛速執行，多多少少分析出了一些內容，也猜到了什麼東西。

所以，他點了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洛璃一直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洛天神這麼選擇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應白夜的責問，卻讓她有所觸動。

有這樣一位兄長，似乎也很不錯。

不多時，洛神族一行就回到了原本出發的地方，洛神城的天空上，依舊開出了一個空間漩渦，還是之前接洛璃回族時候的那個位置。

在空間漩渦開啟的那一刻，應白夜又從那個熟悉的地方見到了希羽這個熟人，其餘的像洛修，洛千城，洛寧月這樣的人，倒是沒有和她一同站在出口，而是在更靠後的位置。

沒辦法，這些人身份不夠。

就算是洛神族有名的天驕，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像這樣的等候，他們還沒有資格。

希羽不一樣，希羽本身就是洛璃的貼身侍女，是屬於皇族一脈的人。

“小姐。”

在應白夜三人走下吞雷鶴的下一刻，希羽就走了上來，朝著洛璃問好，在洛璃點頭示意之後，這才看向了洛天神和應白夜，恭敬行禮。

“你和希羽先下去休息，我送你哥哥到傳送陣。”

洛天神對著洛璃說道，洛璃點點頭，然後猶豫了一下，看向了應白夜的方向。

“怎麼了？”

應白夜微微一笑，看著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手掌一翻，一個白色的卷軸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上面沒有寫任何的名稱，這是一卷復刻下來的靈訣。

洛璃看到這一幕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他拿著靈訣，向前一遞。

“一飲一啄，本就是天定，這是因果，是屬於你的東西。”

洛神的傳承，留給洛神的傳人，這不單單是應白夜的機緣，也是洛璃該得到的東西。

又或者說，或許應白夜得到這部靈訣的報酬，就是要將他交付給洛神真正的傳人。

這也是一場因果，他的眼睛能夠看到這些。

雖然他說的不明不白，但是洛璃知道這是什麼了。

在那場屠戮結束之後，應白夜曾經說過，要教給她那個靈訣。

看來，應該就是這個了。

看著應白夜堅定的目光，洛璃知道自己是推脫不掉的。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

“多謝，還有……”

她躊躇了幾秒，最終還是抬起來頭來。

“再見。”

“哥哥。”

呵。

那雙清冷的藍色眼眸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他，從心地說出了“哥哥”的稱呼。

應白夜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笑容，這麼平靜，還真是符合這小丫頭的性格，和雪兒那妮子一點都不像。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才是洛璃。

靜姨說過，和不同的人相遇，然後產生關聯，有所羈絆，才會是一個完整的人生。

應白夜點了點頭，然後沒有直接轉身離開，而是看向了希羽。

希羽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應白夜為什麼要看她。

“幫個忙唄。”

“嗯？”

在希羽疑惑的目光中，應白夜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了一個東西……

……

“沒有想要告別的人了嗎？”

站在洛神族的傳送靈陣之前，洛天神朝自己的外孫問道。

“沒有了，來到洛神族兩個多月，該認識的人也都認識的差不多了，能夠說一句再見的，也就幾個。”

“幾個是多少？”

“嗯……三個吧。”

應白夜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我還以為會有寧月那個小傢伙。”

“她的話，還是算了。”

應白夜搖搖頭。

“為什麼？”

洛天神好奇地問道，洛寧月經常來找應白夜，他還以為兩人關係不錯的說。

“也算不上討厭，只是，不喜歡而已。”

那個女人，很煩人，而且……

心機不淺。

比起她，應白夜更喜歡她身邊的洛靈犀。

那個姑娘雖然也很聰明，但是，比洛寧月要單純的多。

不過，兩人的交流也不多，等到下次來到洛神族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以他們之間那淺薄的關係，恐怕也不會有交集了。

這樣最好，少些麻煩。

“那這三人都是誰？洛璃，希羽，還有哪個？”

洛天神突然好奇地問道。

應白夜翻了個白眼，看著這傢伙：“明知故問，非要讓人說出來嗎？”

明知故問？

洛天神有些懵逼，他該知道什麼？

但是當目光掃到應白夜鎏金色的眼眸時，他似乎一切都明悟了。

哦，原來是……

“再見，老爺子，多多保重，不要等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應白夜說完，直接一步踏出，走入了傳送靈陣當中。

靈陣早已經開啟，就等著他激發而已。

他進入的那一刻，靈陣上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轉身，洛天神只看見了他的一個背影。

光芒很快消散，靈陣中的身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洛天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那雙滿含滄桑的眼中閃過了些許的傷感。

這孩子很聰明，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生命快要走到了盡頭，所以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會看著你們長大，然後才能笑著離開。”

他嘴角勾起，喃喃自語。

眼中出現的卻是另外的一對男女，一個叫洛雨薇，一個叫洛雲城。

……

洛修的住所，一位稀客來訪。

雖然他們同屬於洛璃的追隨者，但是一般來說，兩人之間的交集並不深。

見到希羽，洛修第一反應是洛璃召見他。

但是，希羽說出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這是應公子走之前給你留下的禮物。”

應公子？應白夜？

他給自己留禮物？

為啥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呢？

看著希羽手中的木盒，洛修目光銳利。

但是希羽才不管這些，直接將木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直接轉身離開。

她個人不太喜歡洛修和洛青崖，他們只會給小姐帶來困擾。

而且，應公子很認真地交代過，將東西放下，就立馬轉身離開，千萬不要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所以，她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趕快離開了洛修的住所。

而她身後，洛修看著這個木盒，不由冷笑一聲。

他到底是活的越來越回去了，一個化天境的傢伙送的東西又什麼好忌憚的，這不是那有限制的一招之約。

所以，他毫不猶豫，直接開啟了這個木匣……

然後，就在希羽離開洛修住所大概幾分鐘之後，劇烈的爆炸聲在她的身後猛然炸響。

她瞬間回神，結果映入眼簾的卻已經是……

冰天雪地。

整個洛神城的溫度，都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