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碧靈島

「這就是碧靈島的全部資料嗎？」

坐在赤陽城城主府的書房裡，應白夜看著前面書桌上赤芯找來的卷宗，開口問道。

「碧靈島距離東龍界太遠，能有這麼多情報匯聚編撰成冊已經很不容易了。」

赤芯開口解釋道。「更何況，碧靈島背後的那方勢力，可真真正正的龐然大物。」

境界越高看的越遠，方知這天下有多大，碧靈島身後的那一族即便是放眼整個大千世界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想要往那裡插釘子，實在是有些太難了。

「理解。」

應白夜點點頭，他可比赤芯要知道浮屠古族的分量。

靈溪站在他身後，上前一步湊到了他的旁邊，看向了應白夜手中的那份卷宗。

應白夜很配合的展開，看向了裡面的內容。

「顧獅皇，倒是好霸道的名字。」

一展開卷宗，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現如今碧靈島看守者的名字，應白夜看著這個名字冷笑一聲，然後接著朝下面看去。

「地至尊大圓滿。」

好大的手筆，只能說不愧是浮屠古族，連一隻看守島嶼的狗都是地至尊大圓滿的境界，這樣的境界都足以在外開闢一方頂尖勢力了，由此可見，這一族的底蘊到底有多強。

「想要繞過他的監視，姐姐你可以嗎？」

應白夜側過頭看向靈溪，開口問道。

「可以。」

語氣堅定且十分確定。

清衍靜留給她的那方印章她這些天也研究了一段時間，其中的玄妙到現在都還沒有參悟明白，她可以肯定，那印章所控制的大陣絕對在大宗師境界，雖然不可能是聖品那麼誇張，但就算是靈品大宗師的靈陣，那也絕對不是一個地至尊大圓滿可以抗衡的了的，更不要說發現她的蹤跡了。

「這個顧獅皇有一個好友你們需要注意一下。」赤芯突然開口提醒道。

「誰？」

「梁邪魚。」

「這又是什麼人？」

應白夜掃了一眼卷宗，上面沒有這個人的名字。

赤芯臉色嚴肅：「同樣也是一位地至尊大圓滿，他與顧獅皇是至交好友，若是顧獅皇去看守碧靈島，那麼他十有八九也會常駐那裡。」

【鑑於大環境如此，

又是一位地至尊大圓滿。

應白夜目光微閃。

「赤姨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兩個人的。」

卷宗上沒寫，這就代表這不是應龍城情報部門收集來的資訊。

赤芯美眸當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忌憚，她和這兩個確實有過一段淵源：「大約在十幾年前，我曾跟著三城主遊歷大千世界，當時曾遇到過還是上位地至尊的兩人，那個時候，我們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手。」

「結果如何？」

應白夜好奇地問道。

赤芯臉上露出明顯的驕傲和得意：「三城主以一敵二，碾壓此二人。」

那個時候的紫雲蝶剛突破下位地至尊。

應龍城的這三位城主年少時期都是勐地不得了的天驕，無論是出身草莽一路血殺至今的應龍城，還是七歲讀得聖賢書，一朝悟道刻儒名的秋子道，又或是她所追隨的紫雲蝶，都是能做到跨境界碾壓對手的絕世強者。

三人能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在東龍界打下應龍城這麼一片諾大的家業，由此可見，這三人是何等勐人。

「原來還有這等淵源。」

應白夜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只能說

圈子真小，這都能碰到「熟人」。

「一個兩個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靈溪澹澹開口。

還是那句話，大宗師佈下的靈陣，就算是再多幾個地至尊大圓滿又能如何？

「碧靈島的地圖在哪裡？」

應白夜將目光從卷宗上收回。

在看守人員上，其他的人已經沒必要在看了，只要能夠躲得過這兩個地至尊大圓滿的搜查，那麼其他的人都不足為懼。

就算是真的動起手來，以靈溪對靈陣的控制力，再加上靜姨留下的陣法，在碧靈島那個地界，能對她造成威脅的也就那麼兩人。

赤芯手掌一揮，一枚玉石從芥子鐲中飛出，落到了書桌之上。

應白夜展開地圖，上面的內容雖然沒有很詳細，但是卻將大致的情況都給描繪了出來，能做到這個程度，應龍城的情報收集部門已經做的很好了。

「碧靈島以產出的碧靈竹為名，所以，對於這個島嶼，應龍城也有過想法。」

自古以來，能產出稀有資源的地界從來都是各方勢力爭奪的首要目標，碧靈竹是能夠製作成為碧靈香的，這種名為「碧靈香」的靈物若是在修煉之時點燃一支，不僅能夠加深修煉的效率，而且還能夠防止靈力的走火入魔，是極為稀有的靈物，碧靈香若是出現在拍賣會上，那一定會是被各方勢力天驕所爭取的寶物。

「這樣嗎？」

應白夜眼睛微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要好好想想了。」

赤芯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笑容，她就知道，應白夜能懂她的意思。

虎口拔牙雖然危險，但若是真的能把這顆虎牙拔下來，那麼回報可是會超乎想象的豐厚。

更何況，浮屠古族雖然霸道強勢，但應龍城的背後也不是沒有能夠讓它覺得忌憚的盟友，這想法雖然看起來像是不自量力，但若是操作的夠得當，未必不是一條絕妙的想法。

而赤芯相信，由應白夜來主導，最後的結果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不過這件事急不得。」

看了碧靈島的地圖幾秒，應白夜接著開口說道。

「這需要一個時機。」

「那你可要注意了。」赤芯調笑著說道。「時機是等不來的。」

「那就創造出能等到那個時機的時機。」

應白夜把地圖放下，眼中的光芒深邃幽暗。

而就在他沉浸地想要去思考這件事的時候，靈溪的玉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應白夜瞬間回神。

他沒有回過頭去看靈溪，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赤芯的方向。

「對了，赤姨，恐怕過幾日你得陪姐姐走一趟碧靈島。」

「沒問題。」赤芯爽快答應。「多久之後出發？」

「這個嘛。」應白夜眯起眼睛看向了桌子一旁，吃著糕點一句話都沒說過的白貓。「我暫時有個想法想要嘗試一下。」

……

「進去幾天了。」

赤陽城城主府的後院裡，剛從戰場上回來不久的一音看著院子裡拐角處的那間屋子朝著旁邊的赤芯開口問道。

「三天吧，大概。」

赤芯慵懶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認認真真地給手裡的葡萄剝皮，她這個人有點強迫症，要是把果肉沾在皮上一起剝下來，那她心裡會特別的不得勁。

一音解開身上披著的戰袍隨手放到一邊：「他帶回來的那個女孩怎麼樣？」

這是一音比較關心的問題。

她的年齡在一眾兄弟姐妹裡是最大的那一個，長姐如母，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恰當好處，雖然她不

覺得自家那個妖孽弟弟會傻乎乎地被人騙了，但總是要親自確認一下才能夠放心。

「是個好姑娘。」赤芯回答得很乾脆，她美眸斜斜的瞥了一音一眼。「而且我聽妍夢那小傢伙說，小白夜認識她可還是在你們之前的。」

一音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開口說道：「那能夠重逢，確實有緣。」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赤芯舔了舔紅唇上葡萄留下的汁液。「而且我覺得小九音會躲在被窩裡哭，你這個當大姐的不回去安慰一下她嗎？」

「那孩子自小聰明，很早之前就想開了。」

一音搖搖頭。

從前她聽九音說「他看的不是我」這句話的時候還總覺得是在害羞，不好意思承認，但現在看來，是那小丫頭早就明白，應白夜眼中從很早之前就已經塞滿了某個人的身影。

「說起來，他現在在裡面鼓搗什麼呢？」

一音好奇地問道，她剛剛帶著軍隊將幽月城的殘兵給清剿，然後就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赤陽城中尋找應白夜的所在，但一回來就聽赤芯說應白夜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三天沒有出來過，一起關在裡面的除了應白夜之外還有那個叫做「靈溪」的女子，以及一隻剛剛成年的雌性冬雪靈貓。

要不是知道應白夜的為人，就這個組合，她恐怕還真要懷疑裡面正在發生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了。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在這期間妍夢還被他叫進去一段時間，妍夢出來時候我問過她，她也搞不清楚小白夜在搞些什麼。」

要不是怕自己貿然進去會打擾到他，她早就殺進去了好吧。

現在這樣神神秘秘的，簡直就是在吊人胃口。

一音看著房門，目光停頓了幾秒，然後豁然起身，踩著鋼鐵戰靴，邁開大長腿就大步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赤芯微微一愣，立馬反應了過來。

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

她怕打擾到應白夜，但這位小主可不怕啊。

雖然應白夜生氣時候會特別嚇人，但一音恰好就是少數幾個能壓制住應白夜脾氣的人之一。

一音來到門前，毫不猶豫，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當中沒有點燈，周圍也被簾子給矇住，整個房間當中的光線昏暗至極。

一音黛眉微皺，然後毫不遮掩，直接朝著房間裡面走了進去。

戰靴的聲音「卡噠卡噠」清晰地在這安靜的房間中響起。

隨著一音的深入，兩道身影在昏暗當中隱隱約約浮現了出來。

一音走上前去，聲響驚動了其中一個人。

靈溪從地上站起身來，朝著她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一根玉指輕輕放到唇前，示意一音不要出聲。

一音微微頷首，然後將視線投向了應白夜那邊。

他趴在地毯上，雙目當中閃爍著銀色的光芒，目光直直地看著面前的一枚幽藍色顆粒，在他身旁，那隻白貓就像是死了一樣趴在那裡，氣息萎靡。

「還是差了一點。」

應白夜從那顆粒上收回目光，然後轉頭看向了雪琉璃。

「再給我一粒。」

「喵！

！」

原本氣息萎靡的雪琉璃瞬間炸毛從地上蹦了起來。「沒有了，一粒都沒有了，你個惡魔，你快放過我吧好不好！

！」

應白夜沒有說話，只是朝著旁邊招了招手。

靈溪微微一笑，從自己的芥子鐲中取出一株雪蓮遞到了應白夜的手中。

應白夜把這雪蓮放在雪琉璃的面前：「吃了它，然後就有了。」

「你是惡鬼吧……」雪琉璃無力地用爪子戳了戳那株雪蓮。「壓榨貓咪也不能這麼壓榨啊。」

「速度，只差一點了。」

應白夜澹澹說道，他現在腦子裡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因果線構圖，才懶得去搭理雪琉璃的抱怨。

雪琉璃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她真的好想拒絕啊，可是這狗男人卻總是一株雪蓮一株雪蓮地餵給她，這種財大氣粗的誘惑，她真的抵抗不了啊。

咬住雪蓮的一片花瓣，輕輕地叼下來一瓣，一種舒爽的感覺充斥在雪琉璃全身。

雪琉璃撥出一口氣，調動全身靈力，雪白色的光輝在房間當中亮起，在她面前，一粒晶瑩剔透的小雪粒瞬間成型。

應白夜把小雪粒拿在手中，冰藍色的靈力自體內噴湧而出，朝著那小雪粒當中灌入。

靈力在雪粒當中飛快縱橫穿梭，站在一旁旁觀的赤芯和一音都能感受到應白夜那對靈力精細地掌握力度。

靈力在雪粒當中刻著某種線路，複雜，晦澀，讓人無法看明白。

應白夜死死盯著逐漸改變顏色的雪粒，眼中的火熱越來越濃。

慢慢的，慢慢的，再慢一點。

就像是在精心凋刻一座冰凋一樣，應白夜即將要看到作品完成的那一刻。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短，可是房間中的眾人卻感覺彷彿過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應白夜的靈力逐漸抽離那個雪粒，他們才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即便是赤芯這個上位地至尊都是同樣的感覺。

那種細緻的靈力操作，即便是她都有些自愧不如。

太細緻了，她做不到在那麼小的雪粒當中刻畫出如此複雜的一副圖桉的，由此可知，應白夜對靈力的掌控到了如何一個細緻的程度。

雪粒在冰藍色靈力抽離之後沒有任何反應。

但應白夜還是在緊緊盯著它，一句話都不說。

一秒，兩秒，三秒。

然後……

「卡察。」

應白夜將它輕輕捏碎。

頓時，整個房間當中都亮起了一陣亮光。

緊接著，應白夜的身前，就出現了一道光幕，光幕當中，一副熟悉的畫面緩緩浮現。

一道道身影逐漸成型。

「這個是……」

赤芯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應白夜沒有回頭，而是目光迷離地看著面前的場景。

那畫面當中，驟然浮現出的，是他們幾人的身影。

以這道光幕為中心，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將他們所在的這一面的場景完完全全給復刻了下來。

應白夜抬起手，光幕中的那個應白夜也同樣抬起手來。

應白夜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靈溪來到他身後，雙手動作輕柔地抱住了他的頭，輕輕按壓。

應白夜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成功了。」

歷時三天，終於完成了他和靈溪分別前最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