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哐當……”

斷斷續續撞擊從霧中傳來,在這種深山老林像是被無限放大一樣,清晰地鑽入耳中。

“小木屋的門是扣住的。”徐獲道。

小木屋用用的是老式的搭扣鎖,玩家把屍體抬進去後出來順手掛上了鎖——死者為大,這麼做是以免有野獸破壞屍體,但現在有人在撞門。

“有有有鬼?”袁耀話都說不利索。

“鬼還用撞門?”徐獲繞去門口,剛拉開門便聽到裡側傳出“嘩啦”聲,同時還有張雄的吼聲。

這時候已經有幾名玩家聞聲出來了,幾人奔至張雄房間外,走前面的富二代二話不說踹開門。

房間裡燈亮著,一眼就能看到滿地的玻璃碎片,黃俊杰滿頭大汗地靠在牆邊,左手使勁按著右肩,源源不斷的鮮血從他指縫中湧出,已經在地上蓄積了一小灘。

張雄扶著他,正把自愈劑往他嘴裡倒!

“這是怎麼回事!”王偉擠開徐獲連忙走上去幫忙,黃俊杰騰出手來,臉色煞白地道:“是砍頭魔!”

眾人臉色一變。

“你被砍頭魔襲擊了?”徐獲問道:“你見到人了?”

黃俊杰搖頭,“當時我剛檢查完外面的圍牆,正要回房間的時候被院外飛來的斧頭襲擊了,幸好躲得快,要不然腦袋都會被削下來,等我轉過去看的時候,只看到一個黑色影子從院牆外面跑過去。”

徐獲往院子裡看,山莊全是露天溫泉,院子和房間僅隔著落地窗,四周圍是用綠植搭起來的圍牆,至少高出人一個頭,哪怕黃俊杰只看到個頭,那砍頭魔的身高至少兩米朝上。

“開什麼玩笑!”富二代道:“外面的院牆有兩米高,你怎麼可能看得到人?”

“少說二米三四,”黃俊杰補充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他頭上戴了一個黑麵具。”

“會不會是你眼花了?”杜藍藍道:“畢竟天那麼黑。”

“不會有錯。”黃俊杰神智很清醒。

“斧頭呢?”徐獲掃了眼石地上利刃磕出來的痕跡,“如果對方用斧頭襲擊你的話,斧頭應該落在院子裡。”

“這才是令我費解的地方,斧頭自己飛出去了。”黃俊杰道,像是被吸走了一樣。

自己飛出去?

“真的,我親眼看到的。”張雄趕忙補充。

“怎麼可能!”袁耀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有個接近兩米五的殺人狂拿著一個會飛的斧頭在山莊裡遊蕩?”

徐獲目光從院牆移回滿地的狼藉上,這做法有點簡單粗暴,和遊戲描述有些出入。

“也未必是人啊……”王偉抬起頭來道:“這可是遊戲世界,有鬼怪也不奇怪啊!”

“我們進的不會是鬼怪副本吧?”夏果搓著胳膊,“還有剛才的撞門聲,絕對是木屋那邊傳出來的,可之前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那附近根本就沒人啊,不是鬼,難道是詐屍?”

外國小夥亞伯握住脖子上掛的十字架,“我第一次進副本,遊戲副本是這樣的嗎?”

“誰他媽知道!”中年禿萬志康暴躁地道:“我們都是第一次來!”

遊戲提示也沒說這裡鬧鬼,他們都認定“砍頭魔”是潛藏在山莊裡的殺人犯,自己的對手是人。

是人就能對付,鬼怎麼對付?

“什麼撞門聲?”張雄問道。

杜藍藍立刻把事情說了,他們之所以能來的這麼迅速,其實也是因為這個聲音,他們本來就打算出來看看。

“現在好像沒響了。”她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黃俊杰。

“可能是野豬一類的猛獸。”黃俊杰精力不濟地道。

“我看你們是自己嚇自己。”劉圓圓對著小鏡子補自己的口紅,邊道:“什麼鬼啊怪的,說不定是砍頭魔故意嚇唬人,身高嘛,外高跟加內增高,我都能接近兩米,外面又烏漆嘛黑的,斧頭上有線你們又看不到。”

這麼一解釋,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要不我們出去看看?”袁耀看向徐獲。

“天太黑了,山莊裡又沒有照明用具,明天白天再說吧。”徐獲道。

“說得對。”富二代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光湊在這裡瞎嚷嚷有什麼用,明天把山莊翻個底朝天,我不相信還找不到個砍頭魔。”

說完他就摟著劉圓圓走了,其他玩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出去,只好各回各的房間。

“你們今晚來我們房間吧。”徐獲道:“萬一砍頭魔殺回馬槍呢?”

“有道理!”張雄忙扶起黃俊杰,袁耀也過去幫忙。

四人轉移到同一個房間,徐獲把床讓給了黃俊杰,自己窩在了小沙發上。

“謝謝你們了。”黃俊杰由衷地道。

徐獲笑著點點頭,靠著沙發睡了。

相安無事過了一夜,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他被一陣“咔咔”的聲音吵醒,翻身坐起來,他走到院子裡,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這麼巧,又是木屋那邊。

“這是什麼聲音?”黃俊杰也醒了,“你們昨天聽到的就是這個?”

“不是。”徐獲抹了把臉往大堂走。

萬志康和亞伯已經在大堂裡了,亞伯捏著十字架,嘀嘀咕咕地念著:“阿彌陀佛,哈利路亞,阿門……”

“你們外國的神管不到我國的鬼。”富二代也出來了,側耳一聽,“這好像不是撞門的聲音。”

“是劈柴聲。”徐獲道:“木屋那邊的伐木工具裡就有斧頭。”

“難道砍頭魔大白天的不藏起來還跑出來劈柴嗎?”劉圓圓道。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王偉道。

等杜藍藍和夏果出來後,一行人走出住處往小木屋那邊去。

這時候天還沒有大亮,或者說在這麼濃重的霧氣下,天色只能亮到這個程度,眾人繞過大門口的小路從林子裡走出去,遠遠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木樁前,高舉著斧頭將圓整的木柴一分為二。

“那個人穿的衣服有點眼熟啊……”杜藍藍哆哆嗦嗦地道。

似乎是聽到了聲音,人影回過頭來,正是昨天在他們面前吊死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