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四人的屍體被放置在車站一角,徐獲理了一下衣服,靜待列車進站。

當車票上的時間跳到最後一秒時,他人無驚無險地從車站瞬移到了列車上。

確認沒有玩家追來時他心絃微松,同時捕捉到了三道視線——這節車廂除了他還有另外三名玩家。

一名長髮年輕女性,與她同桌的是一個看起來頗具威懾力的大漢,另外還有一個單獨坐在前面的老者。

徐獲有些防備地打量了三人一眼,又瞪了一下眼神兇悍的大漢,走到車廂最後面找了個位置。

同車的三人立刻移開了視線。

“叮咚!”列車播報聲響起。

“歡迎各位玩家登上維度裂縫專用列車,本次219列車將由e級始發站開往e級站點積木童話城站,請玩家保證生命安全有序上車,並遵守乘車規則。”

“乘車規則如下:1.非遊戲物品請勿帶上列車,列車不歡迎來自任何世界的熱武器。”

“2.必須消費。列車工作人員均為無薪上崗,請尊重他們的勞動成果,每名玩家上車後必須有不低於五百白鈔的消費。”

“用餐請按動叫餐鍵。”

“未免旅途枯燥,列車鼓勵偷襲、鬥毆、獵食等休閒方式,請玩家隨意選擇。”

“祝您旅途愉快。”

與前往砍頭魔副本不同,這次副本播報了新的乘車規則,綜合起來就一句話:不能帶熱武器上車,但玩家互相廝殺列車也不干涉。

遊戲對玩家充滿惡意,有這種規則不奇怪,讓徐獲略微感興趣的是“無薪上崗”這一條。

初審列車的廚房似乎是被一個名叫永星的餐廳承包了,如果列車工作人員都是無薪上崗,他們是為遊戲工作還是為承包方工作?

“叮咚。”前面的長髮女玩家按了叫餐鍵。

很快有穿著制服的列車員從前面走過來,笑容滿面地遞上選單道:“女士,要點餐嗎?”

女玩家頷首,一邊翻著厚厚的選單,一邊問:“廚房做人肉嗎?”

列車員笑容不改,“本次列車不提供人肉。”

“有推薦嗎?”女玩家把選單遞回去。

列車員聽到這句話顯得更高興了,笑著說:“今天掌勺的是永星餐廳三星大廚,特色菜品有極地白蛙、養顏蔬菜汁、炮製犀牛肉,另外還有特色甜點彩鹽冰激凌。”

“就上這些。”女玩家側頭問大漢:“你吃什麼自己點。”

大漢沒別的要求,“量大管飽。”

列車員給他加了三份犀牛肉。

“我也要點餐。”前面的老者說話了。

列車員走過去,老者翻了選單前兩頁,“給我來碗麵。”

列車員合上選單又走向徐獲,“先生,你要點餐嗎?”

徐獲一副囊中羞澀的模樣,搓著褲腿道:“這車還要多久才到站啊,能不能不點餐?”

“先生您是去積木童話城站,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建議您點餐,這是列車規則。”

“好吧,我也要一碗麵。”徐獲肉痛地點了餐,又朝前面的女玩家望了望,咬牙道:“再給我一杯水。”

乘務員很快離開,除了女玩家的餐要一道一道地上,其他人都來的很快。

徐獲幾口吃碗麵,隨後便坐在位置上肆無忌憚地盯著女玩家的後背。

等到她吃完了飯,他就端著水杯走過去,徑直坐到她對面,“要不要漱漱口?”

女玩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們也是去積木童話城站的吧?那我們是同一個副本啊。”徐獲自顧自開口,“不如我們結伴怎麼樣?人多好有個照應嘛。”

“積木童話城站不止一個副本。”女玩家似乎來了點興趣,“要到了才知道具體是哪個副本,你拿的是什麼等級的車票?”

“e級車票。”徐獲爽快地答,“你是不是?”

女玩家眼中露出些許失望,隨意地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徐獲還要開口,旁邊的大漢制止他,“她要休息了。”

徐獲橫了他一眼,又看女玩家真的沒有和自己交談的意思才訕訕起身。

“等等。”大漢把水杯遞還給他,“你的水。”

徐獲一把搶過來,忿忿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口氣把水喝乾淨後,坐了會兒又去了後面的洗手間,回來之後才老實坐在位置上,靠在那裡打瞌睡。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收到遊戲通知的徐獲第一時間坐直了身體。

【玩家路人甲已進入積木童話城站,預設參與e級副本“講故事的女人”。】

【背景介紹:每一個被摧毀的城市都有一段慘烈的變故,每一個被傷害的家庭都有一場悲痛的經歷。積木童話城在二十年前曾是一個擁有五千萬人口的巨大都市,規模宏大的積木外形建築遍佈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這裡曾被譽為“孩童的天堂”。】

【在經歷一場巨大的變故後,積木童話城面積縮小為原來二十分之一,雖然城鎮中還保留著積木建築群,但這裡已經完全沒有孩童的聲音。】

【不過好在有許多外來人口在這裡定居,逐漸使積木童話城變成一個旅遊勝地,每一個進入積木童話城的遊客都可以在導遊的帶領下免費參觀舊城遺址。】

【副本任務:①找到一個講正確故事的人。

②找到一個講正確故事的女人。

③為講故事的女人找到牙齒。】

【副本時間:三天。】

【請玩家在黃昏前進入積木童話旅遊城。通關失敗將無法拿到回程票。】

【下面進入倒計時:……3,2,1……】

視野切換之後,徐獲已經站在一條老舊的街道上。

這條街道顯然已經廢棄很久,大片房屋已經變成了廢墟,地面或牆縫裡雖然偶爾可以看到星點的綠色,但浮動在陽光中灰塵和極度安靜的空氣說明了這裡的荒蕪程度。

他回頭看了看,和他一起下車的有那名女玩家和跟隨她的大漢,那名老者沒有下來。

他們都挨著一個公交車站。

“這站牌連站名都看不清了啊。”他上前跟女玩家搭話,“把我們扔到這裡就不管了嗎?要往哪兒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