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三方均有一秒的沉默,隨後海市總指揮官便在京市那方的暗示下提問:“你是x國人?”

“我是。”一聽就知道是用過變聲器的纖細聲音分辨不出是男還是女。

“我希望你們不要追蹤我的下落。”

“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主動去查。”別說查,他們問都不會問他的位置,因為現今的網路系統是否有外區玩家監視他們自己也不清楚,拿到超級道具的玩家是自己人他們已經夠驚喜了,保護都來不及,怎麼會給外人可趁之機?

“你之前說你有解海市困境的方法,具體是指?”

“我出面引走高階玩家。”徐獲道。

“這是你出面就能解決的問題嗎?你一個人能引走那麼多人?”軍裝老人喝道:“萬一超級道具落在他們手上,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可以用超級道具試一試。”徐獲接著說:“我致電是尋求幫助,你們也清楚,如果超級道具不出現,絕不會有玩家就此離開海市。”

話是實話,但這風險未免太大了,這有可能損失的不止一件道具,還有一名非常有潛力的玩家,x國從崛起至今,深知人才的重要性,尤其是面臨未知世界,有能力的開拓者比任何道具或是稀有物都重要,因為他們前進一步,國家才能前進一步。

京市那位老人此時道:“你需要什麼協助儘管開口,我們盡最大努力給你辦到。”

“但有個前提,希望你以保障自身性命為首要。”

“我有三個要求。”徐獲道:

“第一,一個小時內,將黑白轉盤內的所有房產,最好包括土地、地皮全部更名為‘畫女’,如果時間來不及,最少要以摩天大樓為中心佔半數以上面積。”

“我說的所有房產,包括每一層樓的每一個房間。”

“第二,往建築內投放大量紙張,不論尺寸。”

“第三,讓救援人員將可以移動的受困人群集中在戶外,在多人生死局上騰出位置。”

“由國家出面徵用房屋可行嗎?”老人立刻問道:“還是必須要有完整的房產過戶手續?”

“拿一棟房子來試試。”徐獲道。

海市總指揮官馬上聯絡房管局,將自己名下的房產更名,蓋上國家印章後,又將地址報給了徐獲。

徐獲這邊不用他說,畫女眼睛都亮了起來,隨後便聽到電話那邊的人說從監控看到了屋內紙張飛動的情況。

見她點了頭,徐獲才道:“可行。我四十分鐘後再聯絡你們。”

掛了電話,他帶著畫女換了位置。

“我有房子了!”沒走幾步,畫女就跑到他前面伸出手,“好多好多房子!”

看她眉開眼笑,徐獲問了句,“這些房子裡的紙張你都可以控制?”

畫女想也沒想地點點頭,然後又道:“就像我身上的顏色一樣。”

徐獲避開人多的地方,儘量選些不起眼的小地方走。

“為什麼需要更名才能做到?”他又問:“照理說,道具力量應該是不受人力約束的。”

同是超級道具,“人生的三秒”會在持有者死亡時自動觸發,回溯時間,但畫女卻做不到,在沒有更名的情況下,她能操控的只有一棟建築。

畫女茫然地看著他,眼睛裡寫著“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明白就是這樣操作。”

徐獲挑眉,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關注著政府的動向。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反應最快的是救援人員,他們正在將受困的人向戶外移動。

多人生死局並不固定出現在戶內或戶外,有些是連房屋都包了進去,除了那些實在沒辦法的,大部分人都動了起來。

“書店!”畫女開心地跑進一家精緻的書店裡,直奔地圖區,很快就找到了一幅海市的地圖,然後拿上筆在上面畫圈。

她雖然看不懂地圖,但她感覺得到哪些地方已經變成了她的,於是就一塊一塊標記出來。

徐獲一個錯眼的功夫,被黑白轉盤佔據的地方竟然有三分之一都被她畫出來了。

他突發奇想,“假如把一整座城市都當成一棟房屋,那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地方不都在你的控制中?”

“你說的是城堡嗎?”畫女問,又沒心沒肺地笑著,“以前有人帶我去過城堡,好大好大,裡面有好多玩偶,不過那些玩偶都很兇,會咬人,連我也咬,帶我去的人就被咬死啦。”

“被咬成好多塊,一個玩偶吃一塊。”

“我不喜歡城堡,不要大房子。”

她說完又低下頭去繼續在地圖上畫圈,畫一點笑一聲。

徐獲就這麼看了她一會兒才移開目光,望向遠處地面上黑白相間的轉盤。

*

一家水族館內,送葬師盤膝坐在地上,百無聊奈地把玩著一個只有飯碗大的小轉盤。

“014區的人太讓我失望了,全部都是蠢貨,以為把人從室內移到外面就有用?”

旁邊穿著花襯衣的男人嘲笑道:“你還往自己臉上貼金呢,剛才不就消失了一個小轉盤嗎?”

送葬師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就一個而已,走了這麼多地方,你又不是沒見過運氣好的人,一個能代表什麼呢?”

“說的不錯!”紋身壯漢撕咬著手裡的生魚肉,邊嚼邊道:“這個城市有一千多萬人,一個都拿不出手的話,遲早淪為養殖區。”

“014區人大量進化也不過一個多月,你們要求不要那麼高。”小辮子頭又引爆了遊戲機上的幾個白點,然後才抬起頭來,“我倒是覺得014區很有潛力,說不定往後我們還會來這裡做生意呢。”

“有潛力也不代表能發展起來,因為有潛力淪為其他蟲洞點培育基地的例子還少嗎?”送葬師刻薄地道。

花襯衣瞪了他一眼,又努嘴指了指站在魚缸前的金髮男子。

送葬師表情一收,默然不說話了。

一段悠揚的小提琴音響起來,金髮男子一點手背上的一塊硬幣大卻薄如紙的金屬片,他面前彈出一個宛如真人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