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陽正打算說什麼,徐獲卻抬手打斷他,“這跟誠意、籌碼都沒關係,我只是不想攪和進你們的事裡。”

談陽對他話很是意外,頓了頓才道:“徐先生在京市的事不像是不想攪和的做法。”

“那只是我心情不好,順便找幾個出氣筒。”徐獲淡淡道:“與其找我,不如找特防部。”

“國家不可能收編所有玩家,應該很樂意支援你們建立協會。”

“協會里很多成員不願意跟特防部打交道。”黃俊杰含蓄地說了句。

徐獲抖了下煙,“既然如此,你們的協會也持續不久,不如早點解散。”

“你說什麼!”談陽身後的一個小年輕忍不住插話,卻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

徐獲掃他一眼便收回視線,平靜地問道:“04區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眾人對他突然轉移話題很是不解,也目露茫然,黃俊杰遲疑一下,“你是指04區的前景?”

“論壇上有位教授說過,也許我們遲早會連整個世界都併入遊戲中,到時候04區沒有遊戲區和現實區的分別,所有國家都會變成遊戲場地。”談陽立刻會意,“但這與和特防部打交道關係不大,我們建立協會不過是想給夾縫中生存的人一個棲息之地。”

“未來某一天04區併入遊戲,勢必要和其他遊戲分割槽打交道,有先進的武器,你們買不買?有特殊的道具,你們買不買?”徐獲反問,“外區玩家還曾入侵過04區,你們能做到和他們徹底割裂?”

“那有什麼難的?”小年輕扯開同伴的手,快速道:“遊戲世界那麼大,難道所有的遊戲分割槽的玩家都來過04區?我們跟其他分割槽做生意不就好了?”

徐獲聽笑了,“04區外沒有我們的朋友。”

遊戲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不單單是遊戲對新生成的分割槽,所有的分割槽都是敵人。

談陽和黃俊杰已經回過味來,小年輕似懂非懂地道:“不是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嗎?”

“這不是想的很清楚?”徐獲微哂,繼而道:“哪怕武器和道具可以自給自足,如果將來生存必需的資源匱乏,擁有資源的人是曾經入侵過04區的人呢?”

場面冷了一下,很快談陽道:“你說的對,我們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比起我們和特防部的矛盾,未來和其他遊戲分割槽,乃至遊戲本身之間才是貨真價實的生死較量。”

“你們有人在特防部手裡,不如趁此機會對話。”徐獲起身要走,談陽卻跟著站起來,神色比之前激動,“徐先生,你能看得那麼遠,為什麼不加入協會把玩家聯合起來?我們真心誠意的邀請你,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我有我的事。”徐獲腳步未停,又聽到身後的人道:“徐先生,你不用這麼快拒絕我們,可以考慮後再答覆。你剛才雖然殺了鐵三角的人,但帶頭的不在裡面,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把他處理掉……”

“不必。”徐獲頭也沒回,徑直離開了房間。

談陽仍然不想放棄,但追過去後,門外卻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徐獲到了袁耀那邊。

“看出什麼門道了嗎?”他問道。

袁耀正藏在垃圾桶後邊盯梢呢,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又趕忙示意他蹲下來,“徐哥你怎麼神出鬼沒的,心臟病都要給你嚇出來了。”

正了正色,他又壓低聲音說:“你們剛才在商場收尾的時候,邊上果然有人監視,應該有四五撥人。”

“裡頭有宋組長的人,有一個女玩家我看她跟戴文謙出入過,我認得出她的身形,另外的都遮了臉,其中還有個戴三角面具的,我估計著這個戴三角面具的居心不良,所以選擇跟他,剛才我聽到他和外國人打電話,被罵的跟三孫子一樣……這畜生,給別人當狗腿子倒是挺嗨的!”

徐獲點點頭,“把他的位置發給吳組長,後續用不著管了,你去和周凝他們會合,除掉戴文謙派到醫院的幾個玩家。”

袁耀自然照辦,追問了一句,“戴文謙是不是想對你不利?”

“他手伸太長了,不傷筋動骨不長記性。”徐獲道:“你先去,我隨後到。”

袁耀還想說什麼,抬起頭眼前哪還有人,忽地一陣涼風吹過,他使勁搓了搓手臂,“徐哥不會涼了吧?鬼都沒他這麼飄……”

徐獲不是不想和他同行,只不過他現在僅能影響到人的精神,連身體都不是實質的,無法參與戰鬥。

戴文謙那邊的幾個玩家並不強,周凝的特性配合精神影響足以應付。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分散在黑暗中的三個行走人格重新回到了醫院,這裡剛剛被特防部的人搜查過,又有爆炸痕跡,看起來一片狼藉。

但這裡也會他感覺到力量最充沛的地方。

醫院陷入黑暗中他其實已經恢復了意識,二次進化給身體帶來了沉重的負荷,除了自我消化沒有別的辦法,沒想到異空間降臨後,他忽然發現自己可以控制精神力量外放,併成功地分出三個人,從異空間進入了04區。

他和蘭教授等人一起消失,本體還在異空間中,但精神力量卻能跨越這條界線。

他在外面嘗試過控制過物體但沒能成功,影響他人也僅限於黑暗籠罩的地方,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個媒介,他不能將精神力量直接作用於人。

現在他明顯感覺到有點吃力了,精神控制已經快到自身極限,所以他要趁此之前回到身體裡,透過這種方式瞭解了一下這個充當精神橋樑的媒介。

來到倉庫中,他在原來的位置躺下,三道身影重疊後,再次從原地消失。

重新睜開眼睛,徐獲看到一張撅著嘴巴放大的臉,抬手撐住對方的額頭,他慢慢坐起來,“不想要零花錢了是不是?”

畫女委屈地看著他,手指飛快打字,然後說:“人家只是擔心你。”

徐獲頓了一下,“從哪兒學的?”

畫女舉起手機裡的小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