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瓦西里大教堂,位於莫斯克市中心的紅場,南邊就是莫斯克河,緊挨卡捷琳娜所在的克里姆林宮,無論是政治意義還是文化內涵,都屬於羅曼諾夫王國頂尖行列。

走過石磚街道,馬維等人來到了這座巨大的教堂之下,望著宏偉高聳的塔尖,彷彿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溫莎王國計程車兵炸燬了一切可以炸燬的東西,洗劫了一切可以帶走的財物,卻唯獨放過了各座城市中的教堂。

隔壁的克里姆林宮被摧殘的不成樣子,可聖瓦西里大教堂依然完好無損....除了一顆落在旁邊街上的炮彈,完全沒有經歷戰爭的洗禮。

對此,馬維可不覺得溫莎王國計程車兵放過這些教堂是因為教堂裡沒什麼有價值的、可以帶走的財物,他覺得是因為命運三女神教會。

這些教堂,都是天啟神教的遺物,作為天啟神系的一員,命運三女神教會不想摧毀它們情有可原,畢竟教堂是一座教會最直接、直觀的體現,房屋毀壞了可以重建,教堂一旦損毀....

裡面富含歷史的壁畫、建築,就永遠的消失了。

但....

馬維想起真實之神巴吉對自己說過,使用通神白燭時,如果在教堂內部,效果會更好。

這是否意味著教堂有獨特的作用?

沒有十足的證據,馬維不敢肯定,不過既然巴吉這樣說了,一定有她的道理。

溫莎王國計程車兵沒有摧毀這些教堂,恐怕也跟教堂本身有關。

下次得找個機會問一問....

“boss,卡捷琳娜把這麼重要的位置留給咱們....”來文看了看隔壁的克里姆林宮,砸了下嘴:“把這裡當做總部,豈不是要緊挨著她?這樣好嗎?”

克里姆林宮與聖瓦西里大教堂只隔了一條街,幾十米的樣子,走路只需2分鐘,如此近的距離,雙方可以說毫無秘密可言了,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注視之下。

好處是雙方交流溝通更加方便、快速,遇到危險能第一時間趕到,壞處....也是同樣的。

如果哪一天卡捷琳娜想要推翻真理教會,亦或者真理教會想要把她拽下王位,直接發動攻擊就好了。

神明降臨的時代,卡捷琳娜想推翻真理教會根本不現實,但真理教會想要把她拽下王位卻是有可能的,僅此一點....

就足以證明卡捷琳娜對真理教會的信任...不,應該說她的野心巨大。

把克里姆林宮隔壁的聖瓦西里大教堂交給真理教會,絕不是單純的信任,在馬維看來,卡捷琳娜這是在向真理教會表示友好,證明自己並沒有因為馬維不支援她發動武裝政變而記恨在心。

同時,卡捷琳娜也希望真理教會能夠傾盡全力的支援她,達成政教合作,如此一來,她就能實現自己的野望了。

“她這是在向咱們表示啊....”馬維深吸口氣。

“表示?表示什麼?”來文問道。

“在如今的狀況下,敢把教會直接安在自己寢宮旁邊的,能有幾人?”馬維輕聲說道:“臥榻之側,趴著一隻勐虎,你能睡得安穩嗎?”

來文有些明白了:“說的也是,你看威廉五世他們,就不敢直接讓教會住在忘憂宮裡,必須隔一些距離才能安心,雖然這只是自我安慰吧,但至少有點緩衝距離....”

丹尼爾:“.......”

他想說什麼,但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

來文說的,是事實。

卡捷琳娜一個多月前就回到了莫斯克,飽受戰火摧殘的克里姆林宮經過一個月的修復,紅色圍牆已經重新壘砌了起來,看起來有模有樣,但想要徹底修復,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馬維幾人就沒有這種擔憂了,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比起茲納緬斯基大教堂,聖瓦西里大教堂有更多房間、走廊,住一兩百人不是問題,當馬維幾人走進教堂時,一眼就看到在大廳中忙著搬運長椅的修士們。

這些跟隨卡捷琳娜征戰的修士,已經回到了教堂,與幾個月前相比,他們瘦了許多,面板也被曬黑了,風霜在他們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每個人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散發出一種戰士獨有的氣息。

“神父。”

修士們按住胸膛,向馬維等人頷首行禮。

“帕夫連科,你們辛苦了,傷亡情況如何?”

“只有切丘林一人陣亡了,他在跟隨軍隊衝鋒的時候,不慎被炮彈擊中....”帕夫連科沉聲回答道。

被軍隊圍繞在中心,負責支援和遠端打擊工作的修士,是最安全的,即便如此,戰場上還是有許多意外發生,這屬於無可避免的事情。

也正是這種時候,才能體現出健康女神維爾德的強大。

永生領域....

至少給溫莎王國減少了九成以上的傷亡。

這簡直是為戰爭而生的魔法。

“把他的骨灰安放在烈士閣中,我們要銘記他的勇敢和功績。”

“是,神父。”

行李一件件的搬下馬車,送進教堂,在此期間,馬維燒了幾壺熱水,洗掉身上幾日來的汙垢,換上一身乾淨的神父長袍,隨後來到大廳,對無所事事的愛德華說:“你跟我來一下。”

馬維與愛德華一前一後,來到樓上的休息室,關上門後,馬維指了下沙發,示意愛德華坐下。

“怎麼了?”愛德華對馬維出奇的舉動感到有些奇怪。

來到休息室的路上,它把自己這一輩子做過的壞事都想了一遍,還是沒有頭緒。

往壁爐裡丟了兩塊木柴,馬維在愛德華對面坐定,盯著它金色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問道:“血族成員能跟人類一樣懷孕嗎?”

愛德華臉頰不受控制的抽動一下:“你對我的卷屬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血族不能懷孕,我是說....不能像人類那樣懷孕。”

猶豫一下,愛德華還是說道:“血族可以繁衍,但那需要一位血族成員奉獻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它的生命,會誕生一個新的生命。”

馬維疑惑道:“這種繁衍方式有什麼意義嗎?”

“有,新誕生的血族,會繼承父體的全部力量以及母體的一部分力量,從而變得更加強大。”愛德華說:“也正是因為這種獨特的繁衍方式,血族數量一直無法增多,雖然血族成員可以把人類同化,變成自己的同類,但由於血脈傳遞力量會遞減的緣故,四代種、五代種的力量已經極其微弱了,它們更像人類,而不是血族。”

怕馬維聽不懂,愛德華又多解釋了一句:“簡單來講,能夠繁衍出強大次代種的血族,只有我,次代種可以創造三代種,但三代種的力量很弱小,是可以被殺死的。”

“你說的弱小,是跟你進行對比得出的結論吧。”

“當然。”愛德華點了點頭:“你問這些幹什麼?難道你看上我的某一位卷屬了?”

“不是,我問這些,是受一位血族成員的委託,它想讓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變成人類。”

愛德華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懷孕的血族成員....它當然知道是誰,露易絲。

“它跟你說了什麼?”

“把你如何將它變成血族的事情告訴了我,愛德華,你為什麼要向我隱瞞這件事呢?”

“我並沒有隱瞞你什麼,這件事,屬於我和它之間的問題,與你無關。”

“它也是這樣和我說的,不過它的要求合情合理,你能實現它的願望嗎?”

“不能。”愛德華無比干脆道。

“為什麼?”

“因為它腹中的孩子,已經受到了血族血脈的影響,我無法讓一個血族變回人類,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疇。”

馬維輕輕點頭:“這麼說,你其實並不介意讓它的孩子變成人類了?”

“介意,但我沒想到它會找你說這件事。”愛德華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的手掌,語氣有些悲傷:“我把它當做朋友,可它卻不信任我....”

“朋友?”馬維嗤笑道:“你能不能別一廂情願?你站在它的角度思考一下,換做是你被人掏出心臟,強行變成血族,你會把對方當做朋友嗎?”

愛德華沒吭聲。

“或許,它以前是真的想跟你成為朋友吧,可惜.....”馬維搖了搖頭,一針見血的說:“背叛的人不是它,而是你,愛德華。”

“我...背叛了它?”愛德華十分不理解。

“它以前是人類,所以你不能用血族的思維方式來定義它的想法。”馬維嘆了口氣:“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由誤會引起的,你想讓血族融入人類社會,就要接受人類的思維方式,很多時候,血族和人類對一件事物的看法是不一樣的。”

“.......”

愛德華沉默良久,彷彿明白了什麼。

它起身走向休息室大門,臨出門前,忽然頓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神父,你轉移矛盾的能力真是厲害,當初在羅斯來爾港的時候,你就是用這種手段忽悠我的,今天故技重施....”

“我說的有問題嗎?”

“這正是你最厲害的地方啊....”

愛德華幽幽說道:“你的理論是完全站得住腳的,所以哪怕人們明知道你在轉移矛盾,也還是選擇相信你,我也是一樣...放心吧,我不會對它怎麼樣的,只是想跟它談談心罷了,雖然它早就沒有心了。”

“這個笑話真冷,一點也不好笑。”

“是嗎?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這是血族的笑話。”

愛德華離開後,馬維在休息室坐了一會兒,望著壁爐怔怔出神,一直到晚上7點,他才站了起來,穿上黑色羊毛大衣,戴好帽子,朝樓下喊了一句:

“來文,丹尼爾!你們兩個跟我和尼亞去參加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