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公民》改編自《十二怒漢》。

基於《十二怒漢》改編的有很多個版本。

江陽全看過。

他甚至還看過俄版和日版,都非常精彩。

江陽之所以不同版本都看的津津有味,是因為各個版本在原版《十二怒漢》的劇本之上,又因地制宜的本土化,雖然沒有超越原版,但各有各的特色。

原版的側重於司法正義,這是劇本基石。

然後,俄版的傾向於戰爭陰影,民族仇恨和寡頭政治這些國仇家恨;日版的則側重於推理和感性;至於國版《十二公民》,在本土化上也非常精彩。

故事大概講一個政法大學,學生期末考試,組建模擬法庭審判一個讓富豪撫養長大的富二代,被告殺了他的酒鬼親生父親的桉子。然後由十二位學生的家長組成陪審團,對桉子做出判決,按照規則,這十二位陪審員必須意見一致,才能結束審判。

這些家長本來想湖弄過去,達成一致直接回家,但8號有不同意見,他認為富二代無罪,於是這十二個來自不同崗位,不同階層,不同地域的家長展開了一番爭吵。

江陽覺得這裡面的設定,就挺符合剛才韓小的網上爭吵的。

十二個人立場不同,偏見不同,觀點不同。

兒子離家出走不歸的計程車司機堅持認為富二代有罪;往外租房的本地土著覺得外地人讓他兒子變的不成器,所以地域黑的認為富二代有罪;特殊時期被冤枉過的老人,被說服後支援無罪;還有被冤枉入獄的小年輕支援無罪;學校老師拉過來湊數,為了生意不得不來的小賣部老闆,壓根不在乎有罪沒罪;賣保險的是個牆頭草,搖擺不定——

還有一個保安——

江陽記起來。

他坐地鐵時,記起來的時速,就是出自這保安的臺詞。

保安在地鐵還是2元到處跑的時代時當送貨員,每天在地鐵裡工作,接了貨以後坐地鐵送到別的地方,然後不出站,把貨遞給外面的兄弟,然後繼續做地鐵送貨。

他在地鐵裡呆了一年多,所以對地鐵速度,車廂長度什麼的瞭如指掌。

總之十二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基於自身的身份和地位,在一個房間裡吵吵嚷嚷一百分鐘,看不下去的人是真看不下去,看得下去的覺得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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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看起來只有一個場景,成本很低。

但這戲並不簡單,特別考驗演員的臺詞和演技,因為十二個人坐在那兒叭叭叭的說,臺詞不好,個人表演不到位,觀眾會罵孃的。

所以,在《十二公民》中演員全是話劇演員,各個都是演技派,臺詞和演技炸裂。

帶來的結果就是,許多人看著電影的時候,覺得有一股話劇味。

覺得這是話劇電影也不為過。

除此之外,這部電影還有一個天然的劣勢,就是因為國情缺乏陪審員制度,所以只是一個虛擬法庭,缺少原本真正決定一個少年生死的劍拔弩張。

如果計較這個,又看過原版的,這個劣勢就會放大。

但——

這世界可沒原版。

江陽作為一個國人,先立足於本土化很合理,作為一個話劇電影,先放到劇場去演也很合理——先磨練磨練演技,畢竟十二個有演技的演員也不好請。

況且,這電影票房是真不高。

至於別的版本。

倘若真有人看上了,江陽再寫出來也不遲,指不定老外拿到美版劇本的時候,還會用普通話感嘆一句:“臥槽,老鐵改編的真中,真得勁。”

江陽想一想就好玩。

好玩歸好玩,江陽回到電腦前,想要動筆的時候,就犯了難,記住一部電影的故事梗概很簡單,但記住人物、臺詞,就得好好挖掘一下記憶了。

韓小小在江陽進辦公室以後,椅子滑到姜晨身邊,“哎,江總監鑽到辦公室幹什麼?”

“肯定不是工作。”

姜晨坐直了身子,讓韓小小看他螢幕,“哎,你看這個。”

“什麼?”

韓小小探頭過去,姜晨在看推推,正開啟一個影片,影片裡一支樂隊在靈堂裡表演,“我去,這跟墳頭蹦迪有什麼區別?”她忍不住說。

姜晨又讓韓小小戴上耳機聽一下音樂。

韓小小聽了一下,一臉嫌棄:“這啥啊。”

本來靈堂裡面架子鼓、吉他齊鳴就很怪了,沒想到一聽這歌更怪,“太難聽了。”

然後,她看到江陽出現在鏡頭中,正往嘴裡放一枚山楂丸。

韓小小一呆:“江總監怎麼在?”

姜晨:“你忘了?江總監早上去參加葬禮了,還有這主唱,你看是不是三哥?”

“好傢伙。”

由於這影片是非正常拍攝,韓小小眯著眼睛仔細看才看清那是他們拍《地下交通站》的三哥,“你別說,三哥收起賈貴那勁兒,再穿上西裝,還真有點不好認。”

但一聯絡起來的話——

“還挺對味兒。”

韓小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盛世美顏賈隊長玩這種風格搖滾,就很有一種陳年老釀喝了上頭的勁兒,她又拿起耳機聽一下,“不咋好聽,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上頭。”

而且——

這麼一想的話,在葬禮上演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能說明死者豁達。

“嘿!”

姜晨:“你真夠雙標的。”

碰到江總監和三哥,就不覺得怪了,這不是雙標是什麼。

這影片顯然用手機拍下來的,不太穩定,但在網上還是挺火的,畢竟靈堂上唱搖滾,挺別緻,然後人們還發現主唱是賈貴,大魔王的老公還出現在鏡頭裡,就更火了。

這拍影片的還特意多給了江陽幾個鏡頭。

影片下面評論的人不少,有的人接受不來,否認、批評甚至於破口大罵的都有。

稍微好聽點的是:“這有病吧?行為藝術?還是真瘋了?”

但也有一些,跟韓小小一樣,覺得賈隊長唱這妖嬈的搖滾,還挺有化學反應的。

“剛開始聽的時候,我也覺得有病,但看在我反向漢奸,抗日男神賈隊長的面子上,我多聽了幾遍,嘿,還真他媽上頭。”

“這玩意能聽下去的就是有病!好吧,我有病。”

“我大概也病了。”

“媽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現在去精神病院還來得及嗎?”

“我,也,可能。我也不知道我一個女高中生為什麼沉迷於此。”

“難道不是為了看帥哥?”

“為什麼我覺得好帶勁,好灑脫啊,葬禮主人一定很酷吧。”

“有一說一,我真不覺得賈隊長這音樂在葬禮上違和,你們不覺得特別像跳大神嘛?還有道士唸經的神韻,真的,把詞兒改一改,拿來能當咒語用了。”

“賈隊長填補了搖滾在我國殯葬行業的空白!”

韓小小看了下評論,有點兒傻眼。

“這群粉絲大概是真有病。”

韓小小還是頭一次見到,聽歌的時候,別人罵有病,聽歌的人還真覺得自己有病的。這要是換成別的粉絲,也不用別人,就大魔王的粉絲,要是碰到有人敢這麼說,早懟天懟地對空氣了,誰像這群聽歌的,還真覺得自己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