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寧意外的是江陽自黑。闊

太狠了。

在這三章中,江陽把書裡的江陽黑的太狠了,受賄、賭博、嫖娼、還坐過牢,甚至他死了,他前妻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都不願意說他好話,就差說他十惡不赦了。

這麼寫——

李清寧開始反省。

她是不是忽略江陽心理問題了。

這大半年,江陽的確經歷了不少,剛曝光的時候,某網站上的高居不下的問題是「李魚為什麼嫁給江陽」,下面一個問題緊跟著就是倆人什麼時候離婚。

也就江陽=江洋以後,討論這問題的風波才小一些,所以江陽有心理波動也正常。闊

請一個心理醫生?

莊齊?

算了,他本來就有病。

還不如把二手月季請過來做個法事呢。

可要說心理問題——

李清寧放下稿子,抬起頭看正在玩遊戲的江陽。

他在踢球,調低了難度,調長了比賽時間,正花式虐電腦,這會兒把進球數踢成兩位數了:「讓你虐我,看我守門員這一大力腳——我靠,真蒙進了,能不能調高對方守門員難度?」闊

李清寧聽他心理唱的是:「……CoulditbeadreaMyfather」ssonthat」s,HuledbythetruthIa…」

還挺勵志。

李清寧忽然想,會不會不是以前的心理波動,而是跟老李頭下棋有心理波動了。

被虐多了。

現在虐起電腦了。

「江陽。」

李清寧問他,要不把死者的名字改了,「太不吉利了。」闊

江陽說不用。

現在這個名字有多慘,後面這名字就有多光芒萬丈。

這個名字被人們所熟知的那天起,就有了他自己的生命弧光:他也是個普通人,猶豫過,權衡過,但最後義無反顧的踏入深淵,甚至不惜用生命反抗;反倒是鼓動他,不希望他變成凡事考慮利益權衡偽君子的那個人,最後退縮了。

江陽希望有一天,這個世界飆出個電視劇的時候,人們可以拿主角跟書中江陽比較。

二十歲的年輕人總想改變世界。

這就是江陽改造世界第一步。

而且——闊

江陽在抄這本書的時候,並沒有把自己跟書中人聯絡在一起代入進去。

他沒書中江陽的勇氣。

他懷著敬意寫的。

他覺得不管世上會不會存在這樣的人,書至少要這麼寫。

他覺得,可能被社會捶打了,許多人不相信這些東西了,覺得太假了。但假如,真有一個單純少年,他初出茅廬,什麼也不懂,還堅信有正義,那這本書能讓他多堅持一天,一個小時,哪怕一刻鐘,那也是好的。

「好吧。」

李清寧由他去了。闊

江陽正虐電腦呢,回頭看了李清寧一眼,她穿著襯衣、短褲。襯衣是他的,上面的扣子沒系,滑下一旁,露出了肩帶。這遊戲馬上不香了,他把遊戲關了,給大魔王按摩肩膀去了。

李清寧告訴他,親戚來了。

江陽一本正經:「我就看你累,給你按摩一下。」

早上。

京都的秋天已經有點冷了,有些葉子都開始落了。

江陽從公園鍛煉出來,向文老師告別後往北門去了。他去買早餐,路上還碰見了藍衣服大叔,他騎著車從公園出來,也往北面走,然後一頭扎進了蛋糕店和火車模型店的衚衕。

看來也在那

兒住。闊

霍車已經開門了,正在打掃店門前的塵土。

江陽跟他打了個招呼,問他模型沙盤的事兒,江陽想要一個英倫火車站的火車沙盤。

霍車的模型店也做火車模型沙盤,但就做固定幾種的。

江陽要的這種屬於定做。

這要是換成別人,霍車懶得搭理,因為太費功夫了,既然是江陽,他答應下來。

「好嘞。」

江陽先查資料,「等忙過這一陣了,我來找你。」闊

他現在手頭活兒就《長夜難明》。

至於《海上鋼琴師》,在坐船回岳父家那天就補充的差不多了,李清寧把劇本交給了國外的什麼版權顧問,江陽沒怎麼問。

約定好以後,江陽跟霍車告別,一扭頭,見到了老二。

他叼著油條和拿著豆漿走過來,還問江陽要不要來一根,江陽沒要,「謝了。」

江陽過了馬路。

霍車和老二目送他離開。

「忘了!」闊

老二忽然拍一下腦門。

霍車看他:「忘什麼了?」

老二:「忘記問江陽,他有沒有弟弟妹妹了,推銷一下課程啊,我可以給他打八折。」

霍車回店裡,「真不要臉,朋友都宰。」

老二跟著進去,「真不是宰朋友,我們機構收費雖高,但也真教東西。」

當然。

他們機構教的東西,跟老二家鄉小學生學的東西不一樣。闊

「馬術,冰球,擊劍——」

老二搖頭驚歎,「這才叫素質教育,真他孃的燒錢。」

霍車同意。

丫丫她媽有時候也說,看著丫丫的同學,報各種補習班,學各種特長,丫丫什麼也不會,丫丫他媽就覺得挺對不起孩子的,這也是丫丫上次講個故事讓老師表揚了,就特高興的原因。

丫丫她媽也曾想過一咬牙,也讓丫丫去學一學。

一看那學費——

丫丫她媽覺得還是算了吧,孩子終究不屬於這兒,遲早要回去的。闊

丫丫她媽倒想過讓丫丫跟霍車一起玩火車,不知道這算不算一技之長。

老二取了一把椅子坐下。

霍車驚訝,「你不去上班?」

老二:「不去了,我今天主要的工作,是在你這兒,把這本書啃下來。」

他拿出刊載了《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文章的雜誌。

霍車不知道他為什麼,但提醒他,「這份工作你才幹了不到一個月,別再被辭了。」

「不會。」闊

老二揚了揚手中的雜誌,「知道我為什麼啃這本雜誌嘛?就因為我上次給你說的,那位跟我談論這篇的家長,送孩子去上課的時候,我們聊了幾句,在知道我哥情況後,她說跟書中的主人公一樣,然後,她給我轉介紹了好幾個學生家長,全是有需求的。」

這位家長的幫忙,讓他業績飆升。

就算為了感恩,他也必須把這篇看完。

至於工作——

他們課程顧問大多在外跑銷售,不去公司報道也沒事兒。

他現在領導面前正紅呢。

霍車提醒他:「別利用別人的善意,你厚道一點。」闊

老二讓他放心。

他絕對厚道。

他給的全是他個人許可權內能給到最低的折扣了。

還有中秋節的假日折扣,他全給那位愛玩輪滑同學的媽媽了。就是輪滑媽媽轉介紹的家長,他得到的提成也一分不少給了輪滑媽媽

,他就要一個業績。

不過——

輪滑媽媽沒收。

她說這只是舉手之勞。闊

她本來也有給兒子報班的打算,也曾比較過各個機構,覺得他們機構不錯才報名的。

但說起利用別人的善意——

老二瞅眼前這本書,他還真有一點兒。

他沒看過這本書,而輪滑媽媽以為他看過了。

他打算今天好好瞅瞅這篇幸運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