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蝦現在特別恨同事,就那個小白臉!

編輯部同事聚餐,就那孫子提議去吃麻辣火鍋的。

當然。

她也沒忍住誘惑,光顧上頭了,忽略了下頭。

她吃的時候聲音有些大,以至於這兩天,她每天都誠懇的向菊部大爺道歉和祈禱。

然而。

菊部大爺絲毫不為所動。

甚至於——

“再不好,我割了你!”

面對這麼狠的的威脅,菊部大爺依然我行我素。

小蝦說最硬的話,卻幹最軟弱的事兒。她還真不敢去割,她一個閨蜜曾心狠手辣的對自己動了刀子,那趴在手術檯上的羞恥就不說了,關鍵真疼啊。

閨蜜手術那幾天拉一次哭一次,叫一次媽媽。

她後來用死過一回的語氣對小蝦說,腦子進屎了才去做這手術。

當然。

如果痔瘡疼的對排便都有陰影了,那離腦袋進那什麼也不遠了。

而且——

小蝦聽說痔瘡容易復發,懷孕生孩子的孕婦也極其容易得痔瘡。

既然如此,小蝦就想,要不再堅持?

到時候一勞永逸。

然而現在。

小蝦覺得堅持好難。

她作為科幻雜誌的編輯,上班的首要工作就是坐在電腦前,閱讀作者們的來稿,進行一個初審,覺得不錯的,就把稿件發給負責各自板塊的編輯二審,最終交到主編手上終審。

作為登上雜誌的頭一道關卡,她的閱稿任務可想而知有多重。

這麼重的任務,偏偏碰了痔瘡。

小蝦現在坐立不寧,還得看稿,挺生無可戀的。

而且——

她還得在退稿的時候,給出好的建議,因為他們改正以後,或許就是下一位成名的作者。指不定成未來的江洋就要在自己手上誕生了,所以小蝦得耐心的寫回信建議。

這一耐心,更是煎熬。

小蝦現在就坐不住了,站在辦公桌前看會兒稿。

橙子先生可能讓她拉窗簾吵醒了,“小蝦怎麼不趴那兒休息會兒?”

小蝦有苦難言,只能說:“不累,我多看會兒稿子。”

橙子先生讚了句小蝦敬業,問小蝦有沒有看到好的稿子。

“嗯——”

小蝦苦中作樂,在對抗菊部大爺坐立不寧時,摸索出一套理論:

就一篇稿子,讓她站著還讀不下去的,絕對應該斃掉;

讓她站著讀下去的,這稿子屬於有亮點,但過不了,她會給出詳細的修改建議。

而——

讓她站著看見,然後坐下去的稿子,是一篇合格的稿子,可以過;

讓她坐著細細品讀,暫時忘記菊部大爺痛苦的稿子,那絕對是一篇優秀的稿子。

可惜。

目前為止,大多數稿子是前兩者。

讓小蝦可以站著時看到,然後坐下去讀的稿子很少。

至於,坐著讀下去的稿子,就更只有寥寥一兩篇了。

這也正常。

她負責的是投稿郵箱,相當於海選,能選出幾篇讓她站著坐下去的稿子就不錯了。

真正優質的作者,都是直接把稿子交給編輯的。

他們的作品壓根不會出現在這個投稿郵箱。

所以——

小蝦想了想,告訴橙子先生優秀的稿子有兩篇,已經發到他郵箱了。

也就優秀。

算不上驚豔。

就挺中規中矩的稿子,不出錯,也不出彩,有科學,有幻想,有亮點,特別像網紅臉,漂亮歸漂亮,看的時候好看,看完以後記不起來,差不多就這種水平。

小蝦覺得跟江洋的比還是差遠了。

江洋的兩篇科幻,就相當於大魔王站在那兒驚豔,差距由此可見一斑。

“我看看。”

橙子先生說著,先給自己泡了杯枸杞。

就在這時,小白臉從廁所回來了,一臉順暢和舒坦的樣子,讓小蝦很羨慕。

這也提醒了小蝦。

她應該公費上廁所了。

可小蝦都有心裡陰影了,現在還疼呢,這再拉一次——

“罷了!”

小蝦勸自己,伸頭是一刀,縮頭是兩刀,早死早超生。

她無畏的奔向衛生間。

不一會兒。

小蝦面無血色的回來了,以至於橙子先生不得不關心地問:“小蝦,你是不是貧血啊。”

“呵呵。”

小蝦給橙子先生一個痛笑。

她能不貧血嘛?

一個月一次親戚就不說了,現在還多了個拉玻璃渣子。

能活著都是奇蹟了。

她回到辦公桌前,喝了一個口水,不敢坐下,而是站著看起稿子來。

可——

小蝦一看這稿子就煩。

雜誌投稿雖然沒有太多要求,但也有格式的,至少得在郵件標題上寫投給雜誌的哪個欄目,作品名,作者名字,以方便編輯在閱讀的時候可以一目瞭然,工作事半功倍。

可這篇稿子,就一個文章標題。

一看就知道投稿人沒有做功課,看見雜誌上的投稿郵箱就發來了。

小蝦嘆一口氣。

“哎。”

她每天能遇見很多這樣的稿子,但這次尤其的煩,因為她——

不說了。

她開啟稿子。

小白臉同事聽見她的唉聲嘆氣了,“怎麼了小蝦,看到什麼讀不下去的稿子了。”

“是啊。”

小蝦一看這標題,《帶上她的眼睛》,就覺得跟愛情沾邊,好不到哪兒去。

然而——

她話音剛落,眼睛忽然瞪直了。

她看見了什麼?!

小蝦不敢相信,直接坐在椅子上,還拉了拉椅子,拉近距離,盯著螢幕上特別小的那兩個字,目不轉睛的拼命看,深怕自己看錯了。

然後。

她眨下眼,再看。

的的確確,就是——

江洋!

“臥槽!”

小蝦終於確認了,是這兩個字沒錯!

小白臉同事笑起來,“小蝦,你這是看到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作了!”

他這話明顯是順著他剛才那句話說的,是調侃文章差。

小蝦沒回答她。

她在想,這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這很好求證。

小蝦讀下去。

開篇就是一個社畜休息,打算去旅遊,主任讓他帶著一雙眼睛去。

眼睛?

小蝦本想批改一下錯別字的,不過想到標題,就暫且存疑。

後面就描述了眼睛的主人,好像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穿著太空服,似在太空裡,但通訊延時很短,短到應該在近地軌道;然後就是小姑娘的太空服也很怪,隔熱和冷卻異常發達。

哎幼!

有點兒懸疑的感覺了。

小蝦作為一個科幻的編輯,見多識廣,開始猜測起來。看書中描述,小姑娘身邊有失重的鉛筆,她應該還在太空中,只是可能借助於某種技術,抹平了延時。

不會是外星人,或者未來人類吧?

小蝦放下心中疑惑,繼續看下去,看到了小姑娘對選擇旅遊目的地時的鄭重,似乎在決定生存還是死亡,好像短暫旅行後,地球就要爆炸了。

後面一章就是小姑娘看到草原的時候,她近乎於病態般的喜歡。

她為每一朵小花起名字,記住它們的名字;她近乎激動地感受風吹過溼手的風,驚喜於見到的白色的雲,甚至於一陣不期而遇的微風,風中一縷綠草的清香都會讓她落淚——

小蝦一頭霧水,這姑娘究竟什麼設定啊。

出生在外太空?

要是地球人的話——

有點兒太矯情了。

這後面要談起戀愛,那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