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寧掛了電話,回頭道聲抱歉,然後再次謝過文妮兒。

她問文妮兒有時間嘛。

現在請吃飯太早。

為表示感謝,李清寧請文妮兒喝一杯咖啡。

文妮兒求之不得。

這可是大魔王。

就不說別的,她男朋友洪山現還在大魔王旗下的樂隊當貝斯手呢。現在她跟樂隊老闆的老闆打好交道,洪山可以少翻好幾個跟頭呢。

從這條衚衕的另一條路口出去,在臨近衚衕口的地方有一個咖啡館,這間咖啡館的咖啡不錯,還有就是,她們正好可以坐在咖啡館的露臺上看近處連綿的瓦頂和遠處的風景。

“對了。”

文妮兒記起來,“店主是你的歌迷。”

李清寧覺得沒有關係。

她們幾個人一起去了咖啡館。

這間咖啡館不大。

或許是是上班時間的緣故,咖啡館裡沒有客人。

咖啡館的店主,是一個小姑娘。

她正在看手機,聽到客人來的時候抬起頭,看到秋日下午的陽光下,美的像畫中走出的人推門走了進來。她穿著溫柔的純色高領衫,下半身牛仔褲,外面又套了一件風衣。在陽光的照耀下,她脖頸的線條,還有閃閃發光的耳環,讓店主有一種——

媽媽,我戀愛了。

待文妮兒給她打招呼的時候,店主才記起來,“媽媽,我是女的。”

恨不是男兒身啊。

“哎?”

店主居然又愣了下。

她聽著自己在店裡播放的《落日出逃》》,再想一想。

靠!

好像大魔王啊。

文妮兒這會已經領著李清寧上露臺了。

店主忙拿著單子去讓客人點咖啡,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量。

文妮兒:“別看了,你的偶像。”

店主笑起來,笑的睫毛彎彎,眼睛眨呀眨,好像整個人掉進了蜜罐裡,笑的格外的甜。

“謝謝。”

李清寧跟她打了個招呼,點了一杯義大利濃縮。

在店主高高興興的離開後,李清寧扭頭看向露臺外面的景色,在秋天陽光下挺美的,尤其那些銀杏樹,風一吹來,特別像幻燈片變虛時的效果,葉子就是那消失的斑斑點點。

音樂在放著《落日出逃》,跟這景色還挺配的。

文妮兒忍不住問李魚:“你當初是不是就在這情景下寫的這首歌?”

李清寧覺得差不多吧。

那時候站在港口,看著斜陽落日,漁船回港,覺得自己又一天碌碌無為,而生命又不知不覺失去了一天,就有一些傷感。然後,在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總嚮往遠方,覺得遠處有人生的意義和答桉,再加上她媽每天逼她練琴,就有了這首《落日出逃》。

文妮兒點了點頭。

她聽這歌的時候,就特別有這種感覺,“新生寶寶在黃昏的時候也容易哭鬧,醫學上把這叫做‘黃昏焦慮症’。”

就是現在。

文妮兒也有這種感覺。

“是嗎?”

李清寧看了看外面。

她現在倒還好,每想到有一個人在等她,就覺得生命有了歸處,就沒有那麼遺憾了。

李清寧問她:“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這時候,店主把咖啡、清水和餅乾端了上來。

她手裡還拿著一張黑膠唱片。

文妮兒和店主認識,不是外人,也沒忌諱:“就——還沒想吧。”

感覺已經不太在乎那個形式了。

“也不對。”

文妮兒當然希望和洪山結婚,但有時候就是提不起那個勁兒,一想起來就覺得,“也不知道麻煩,還是別的,洪山也沒提過。”

她搖了搖頭。

她倒是挺好奇江陽和李清寧是怎麼決定結婚的。

“嗯——”

李清寧在黑膠專輯上簽名,途中停了一下,“沒有決定,就像喝水一樣自然。”

在江陽走出學校大門的那一刻,覺得他要步入社會了,就忽然想改口叫“老公”了。

現在想起來或許風雲千檣,當時卻道是尋常。

她輕笑起來。

店主呆了呆,再次在心裡確認,我是女人!

李清寧又一個&,在自己簽名後面又跟了一個“江陽”。

文妮兒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我和洪山還沒有水到渠成了?”

李清寧這就不知道了。

喝罷咖啡以後,李清寧結賬,店主執意不收,李清寧最後還是付了,因為這邊院子買下來的話,以後有的是店主請客的機會。

待李清寧離開後,店主看著簽名上的“江陽”莫名的有些嫉妒。

店主心想,難道被掰彎了?

但——

大魔王真的又有氣質又酷颯,跟她在一起一定很酷吧。

至少在大魔王說起江陽的時候,店主覺得這小子挺酷的。

霞姐開車把李清寧送回家。

路上,李清寧給江陽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從片場回來,在小區待著以後,李清寧讓霞姐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然後往回走,不等到樹籬那邊,就看見江陽坐在樹林下的椅子上,正盯著地上看,王大爺也在旁邊。

李清寧走過去。

不等走近,就聽見江陽心裡在唱:“……allmylifeivebeenwaitingfor(我的一生都在等待),ivebeenprayingfor(都在祈禱)……therellbenomorewars(這裡將不要再有戰爭了),andourwillplay(我們的孩子能自由玩耍)……”

“嗯。”

李清寧停下腳步,這是一首反戰歌,歌很好聽。

但是——

李清寧不知道怎麼就出現在這兒了,這場合不對啊。李清寧環顧一圈,看不到有什麼能夠觸發江陽所思所想,讓他心裡唱起反戰歌的東西,難道是他和王大爺打架了?

那李清寧得撐腰。

她又走過去一步,忽聽江陽問:“它們是不是在打架,為什麼打架?”

王大爺:“我也不知道。”

李清寧順著江陽的目光一看,好傢伙,倆人在看一片黑壓壓的螞蟻入神呢。

李清寧扶額。

她在想,這些螞蟻若有知,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過——

江陽也是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他小時候沒少把螞蟻湊到一起打架。

現在還在跟王大爺交流經驗呢。

王大爺覺得湊合,不如鬥蛐蛐好玩,“改天大爺帶你去抓些蛐蛐玩玩。”

“江陽。”

李清寧打斷他們,招呼江陽。

江陽見到李清寧以後很高興,“不跟你個老頭子玩了。”

他起身向李清寧走過去,高興地抱了抱她。

李清寧把口袋裡兩塊帶包裝的餅乾遞給江陽。

這咖啡館的這餅乾還挺好吃的,李清寧就給江陽帶了兩塊,讓他也嚐嚐。

她挽住江陽的胳膊,向王大爺打個招呼,回去了。

王大爺也站起身,“過河拆橋的傢伙。”

他往另一邊去了。

他剛才看見牛阿姨往那邊散步去了,要不是江陽拉著他分析螞蟻的戰爭局勢,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兒高興呢。

這小子可真是有了老婆忘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