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

江陽從冰箱拿了一瓶水,又拿了幾根棒棒糖,親了親李清寧。

李清寧甜滋滋的,意猶未盡,摸了摸他臉頰,“早點回來做晚飯。”

“好。”

江陽答應一聲,“回來時我去超市買條魚做魚湯。”

“哦。”

李清寧在快要出門的時候提醒他:“我要喝鯽魚湯!”

“鯽魚刺多。”

江陽說。

還是多且雜的小刺兒,江陽得保護她的喉嚨。

李清寧:“一碗鯽魚湯,全家受益!”

江陽:“鯽魚湯是下奶,不是豐胸。”

在穿好大衣以後,江陽反過來安慰一句:“我覺得很好,一隻手剛剛好——”

一個抱枕飛過來。

江陽放在旁邊鋼琴椅子上,出門了。

李清寧嘟了下嘴,她說的是手感嗎,她想喝的是鯽魚湯!

在江陽離開後,李清寧看著電視,忽然想到了四合院。

院子在盤下來以後,雖然是用來製作微縮模型的,但衛生間,會客廳還是要有的。然後,這四合院的院子裡還加蓋了一些東西也要拆除,以免妨礙江陽玩微縮模型——

所以,一拖就拖到現在了。

這些都有專人盯著,李清寧拿過手機,問一下進度怎麼樣了。

冬天的太陽衰弱的厲害。

四點左右,太陽已經費拉不堪,感覺不到暖意,讓寒氣吊著打了。

一陣風吹來,往江陽懷裡鑽。

江陽忙縮了縮大衣,出了小區北門,走路到路口,等待綠燈放行時,遠遠地看見霍車從傻子的雞蛋糕店出來,往他的火車模型店走,迎面碰見一對兒母子。

要說現在營養是真好。

這對母子裡的小朋友面嫩,看起來也就三年級左右,個頭卻已經高出霍車一個頭還多了,他長的還胖,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這小孩手賤的拿手比劃了一下霍車的頭,又往自己這邊劃拉一下。

霍車略有所覺,扭過頭。

小孩的母親也看到了,拉了小孩一下,也沒搭理霍車,往前走了。

霍車已經習慣了,皺了皺眉頭以後,繼續往店裡走了。

綠燈了。

江陽下了馬路往過走。

正好,那對母子往他這邊走。

江陽靈光一閃,拿出手機假裝在打電話,訊號還不好,嗓門扯的挺大:“哎,對,現在的熊孩子沒家教,主要是有熊家長——你得教育!小心你兒子變奧克,奧克是誰?專門欺負矮人的怪物!”

家長同他們擦肩而過。

母親停下來,拉著兒子回頭看。

她總覺得江陽隱射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江陽過了馬路進了店。

霍車坐在櫃檯後面,正在修火車模型,抬頭見到江陽以後又低頭忙:“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江陽把書包放在櫃檯上,順手拿一個雞蛋糕。

剛買的,還熱的。

他塞到嘴裡,“跑下火車。”

在霍車的店裡,為了招攬顧客,也為了展示,有一個沙盤,不是很大,但堆得很巧妙和好看,江陽還建議他整幾個英倫城堡什麼的,霍車吸納了建議,整上了。

霍車讓江陽自己去玩。

江陽:“先來個紙筆。”

霍車從櫃檯下面拿出來,遞給江陽,“對了,還有上軌器。”

霍車遞給江陽一個黃色的東西。

這是用來方便把火車模型放到軌道上的,要不然,還得一個一個的齒輪往軌道上懟。

“好。”

江陽接過來。

他到了沙盤前,把火車模型放上去,跑起來以後,拿出紙筆,把剛才奧克的靈感記下來。奧克就是半獸人或者說獸人,只不過托爾金託老希望音譯,所以叫奧克。

這奧克在《霍位元人》和《魔戒》裡還真沒少幹矮人和霍位元人,所以江陽剛才假裝打電話的時候,想找個有修養的詛咒詞,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現在趕忙記下來。

這人的記憶啊,就得靠刺激。

一旦脫離了刺激的環境,有些東西就會慢慢的消失,一直到再也記不起來。所以,江陽現在都是記起另一個世界的東西的時候,趕快那個紙筆把關鍵詞寫下來。

他正寫呢,丫丫媽媽帶著丫丫推門進來。

“呼,好冷。”

丫丫媽進門後先說一句。

她把手裡的袋子隨手放在櫃檯上,搓了搓手:“買了條鯽魚,熬點魚湯,放到保溫桶裡,上晚班的時候,還能跟同事們一起暖暖身子。”

大姐頭怎麼當?

就是靠這貼心,才讓大夥兒在業餘時間跟她乾的。

“好。”

霍車把手裡的工具放下,“待會兒我去收拾下。”

丫丫在旁邊:“我也要喝。”

丫丫媽:“好,你先去把作業寫了。”

江陽:“小朋友喝不怕魚刺?”

江陽這輩子吃魚最怕的就是魚刺,總覺得一口魚肉下去,總有刁民在害朕!

“江叔!”

丫丫這才看見江陽,湊過來看他玩火車。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丫丫不叫哥哥了,叫起叔叔來了。

現在看丫丫媽和霍車這幾乎兩口子的對話,江陽隱約有些明白了。

丫丫媽:“把魚燉的差不多以後,把魚砸碎,然後用漏勺把魚刺、骨頭撈出來……”

江陽眼前一亮。

學到了。

丫丫媽又聊幾句:“我回去抓緊把那兩件衣服洗了。”

霍車:“剛才就該我幫你接孩子的。”

“沒事。”

丫丫媽揮了揮手,就出去了,然後,又折了回來,把丫丫叫走,讓她回去寫作業了。

門鈴響過,店裡又安靜下來。

江陽在玩火車,設定了一些故事。

只可惜——

他老婆不在這兒,不然他就可以告訴李清寧了。

江陽喜歡給李清寧講故事,因為他不用拘著。

不同的文化環境,即便有很小的差異,日積月累帶來的變化也是挺大的。有些梗這邊有,那邊沒有;有些梗那邊有,這邊沒有,一不小心搞混了,可能就得解釋半天。

但——

江陽在自己老婆面前不用。

他就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也不用去掩蓋或者解釋,譬如李白是個刺客之類的。

所以。

有時候把那些作品抄襲過來,也是為了自己好。

江陽玩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店裡很安靜。

他抬起頭,發現霍車站在店外,手裡捏著根菸,一口一口的吸著。

現在天到傍晚。

正是天將暗,路燈將明的時候,菸頭明滅看得見。

江陽看了下時間,應該回去做晚飯了。

他就收了火車,走出了店外。

霍車看了他一眼,掐滅菸蒂:“走了。”

江陽:“嗯,該做晚飯了,你也該去收拾魚了。”

霍車:“哦,對。”

江陽:“你和丫丫媽媽——什麼地步了?”

霍車笑了笑,挺燦爛的,“男女朋友吧。”

接著——

他手指轉著菸蒂,猶豫一下後:“你說,丫丫媽不讓我去接丫丫,是不是因為……”

他比劃了一下自己。

霍車:“上次丫丫媽忙,我去接了一次——”

確實招到了不少異樣的目光、

後來。

丫丫媽再忙也會自己去接送孩子。

“不知道。”

江陽覺得:“或許丫丫媽後面的忙沒有那次忙吧。”

也或許是丫丫媽怕霍車出現在那麼多人面前,被他們一樣的目光傷到。

當然。

也可能顧慮到丫丫。

畢竟。

千人千面,很難說在學校沒有嘴賤的人。

丫丫媽真要是為了保護孩子這麼做了,也無可厚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