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髮,穿過耳朵。

晚會結束了。

江陽跟著人流出來,現在正站在馬路牙子上等李清寧。

江陽抬頭望了望頭頂的路燈,有一點晃眼,把天上的星光都遮住了,更不用說找到七夕的牛郎和織女了。

三三兩兩的車子離開,還有一對兒又一對兒的情侶從身旁經過。

空氣中瀰漫著戀愛的氣氛。

他們有的還在談論《最浪漫的事》,“大魔王太好看了”,一個女孩說。

就在這時,有人拍了拍江陽肩膀,江陽轉過身,沒人,不過餘光瞥見了路燈下的人影,然後羊裝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忽然一個轉身,抱住了李清寧。

李清寧抱著江陽穩住身子。

江陽看了看她身後,“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她外面穿著一件格子襯衣,戴著漁夫帽子,幾乎把半張臉遮住了。

“找你啊。”

李清寧說車太多,霞姐把車開出來還等一會兒呢。

她踮起腳尖,手掛在江陽脖子上:“姐姐剛才唱的好不好?”

“特別棒。”

江陽說。

李清寧一襲白衣坐在黑色的鋼琴前,長長的直髮瀑布般垂落在肩,溫柔沉靜,在看向江陽時,眉頭輕輕一挑,帥氣的把江陽的心都給挑走了。她手指在琴鍵上閒庭漫步,琴彈得真好看,人長的真好聽,還有聲線對這首歌的處理,浪漫的讓人想去土耳其。

還有東京和巴黎。

李清寧拍他後背,“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沒有,很感動?”

“有啊。”

江陽不止感動,還想了很多,就是覺得家裡鋼琴挺貴的。

“流氓啊。”

李清寧瞪他,很可愛,奶兇奶兇的。

江陽吃吃的笑起來,低頭想親她一口,但讓帽子擋住了,李清寧把帽子往上一抬,再想湊近,帽簷又碰到了江陽眼睛。

倆人笑起來。

“走了。”

她挽住江陽手,往路口走,這邊車正多呢。

“鋼琴彈得這麼好。”走在路上時,江陽忽然說。

“那當然。”

李清寧十分驕傲,“看不起誰呢,小心讓你回去睡沙發。”

她媽從小就逼著她學鋼琴了,這功底自不用說,更不用說她還有一個老媽監督了,即便現在也在遠端監督,剛才她剛回到後臺,她媽就給她發訊息,就五個字,“水平下降了。”

江陽跟了一句:“得有十級了吧。”

李清寧打算用目光瞪殘他,想了想,殘了還得照顧,還是瞪感冒吧。

倆人走出了這條街,在街邊等候。

李清寧見江陽衣服有點亂,退後一步幫他整理一下,然後欣賞自己一手打造的藝術品。

《最浪漫的事》是李清寧新專輯中的最後一首歌,雖然有不少人在新專輯的話題下,或者超話裡說過喜歡這首歌,於平澹之中見溫柔,是最浪漫的一首歌,但這首歌遠不如《佚名先生》來的熱度高,也不如《簡單愛》讓更多人喜歡。

但李魚在晚會直播唱了這首歌以後,熱度勐然漲起來。尤其鋼琴前的舞蹈,男舞者和女舞者坐在地毯上聽歌,然後浪漫而唯美舞起來,一直到最後他們變老在搖椅上慢慢聊。

許多人忽然能Get到感覺了。

“這首歌唱的真是我向往的生活,平平澹澹,又很溫暖。希望我也能找到一個如這般溫暖的人,我們坐在地毯上,聊音樂,說夢想,然後收集一路上點點滴滴的歡笑,到老的時候,坐在搖椅上慢慢聊。”

“這真的是被埋沒的一首歌。”

“也只有大魔王,專輯剛出來一天,就有一首歌說被埋沒了。”

“因為這張專輯的每一首歌都好聽啊。”

“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唱這首歌。”

“只有我想刀了佚名先生嘛?這張專輯,這首歌,媽的,我太酸了。”

“上面的醒醒,你是女生。”

“就因為是女生,才更有機會貼近大魔王,這麼酷的貓爺,男人怕沒有機會吧。”

“那江陽——”

“媽的,一想起是貓爺追的他,我就氣的牙癢癢,真想刀了他。”

“哈哈。”

韓小小看到這留言,忍不住想笑,現在無論男的還是女的,都想刀了江陽,這在網路上的留言能殺人的話,江大總監得天天報警,報到最後,警察一接電話,“又是你。”

李亮和姜晨回頭看她:“韓姐,你傻笑什麼呢?”

“沒什麼。”

韓小小搖頭,附和了一句“掏出我的五十米大砍刀”,看到舞臺上的大魔王,她都一陣恍忽。只是她忘了,她現在登入的推推賬號是公司賬號。

許多人評論:“666,有兄弟打入敵人內部了。”

“忽然為狗哥的生命安全感到擔憂。”

有《最浪漫的事》助力,許多如計程車師傅的家人,平常都不關注音樂的,也有不少買了專輯,專輯銷量在二十四小時裡又創新高。

陳姐喜上眉梢,大早上的就給李清寧打電話慶賀。

李清寧就很平澹了。

這張專輯中有五首來自江陽的歌,這五首歌經典自不用說,即便五首由她原創的歌,也是把兩個世界的音樂理念融合和學習以後製作出來的精品。

如果這都不能在成績上有突破的話,李清寧可以把大魔王的名頭拱手讓人了。

她坐起身子,應付著陳姐的話,看了看旁邊的江陽。

他趴在床邊睡,一隻手快垂到地上了,也不能說睡相不好,就很奇葩。

她給江陽蓋了蓋被子,穿著吊帶下了床,為自己倒一杯水,在客廳和陳姐繼續專輯後續宣傳工作。

江陽在李清寧給他蓋被子的時候,人已經醒了。

就是不想動。

有一個人蓋被子挺好的。

等又過一段時間,他才起床,洗漱過後,向李清寧打個招呼,去跑步了。

今天天氣不大好,陰沉沉的,可能要下雨。

他剛跑不久,就碰到了王大爺,他手裡拿著一封信,是王大爺聽了江陽的話,捐書給王箏的父親王老師時,那位王老師給的回信。

江陽看了。

王老師在信中,感謝了王大爺的捐書,只是村子在偏遠的山村,郵遞員要揹著郵包走上兩天山路才能到,所以書對郵遞員是一個重大的負擔。“郵遞員快退休了,一條腿還有點毛病”,似乎深怕捐贈的人有別的想法,王老師在心中著重提了郵遞員的難。

信中就這些。

大致意思就是心領了,但書的捐贈對郵路不暢的郵遞員來說是個負擔。

王大爺問:“接下來怎麼回信?”

江陽說:“就一兩本書的慢慢捐,在村子學校建一個圖書館,然後再向郵遞員表達歉意唄。”

這事兒急不得。

“行!”

王大爺聽江陽的,他回去就寫。

江陽向他告辭,就繼續跑步去,他今天要少跑兩圈,因為今天下午還要陪跑盲人老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