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給年幼的沈月溪造成了不小的刺激,她抱著被子猛地後退,小小一團縮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你、你想幹什麼!?”

白日裡的和善儒雅,被滿臉的猙獰取代,令人心生畏懼。

李老爺桀桀冷笑,“幹什麼?老爺我給你穿好的吃好的,可不是白白做慈善的。”

沈月溪以為自己碰見了好人,心存感激,她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警惕的眼神之中又多出幾分迷茫。

“你最好乖乖的別亂動,讓老爺放血,否則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小沈月溪身體一個哆嗦。

“為什麼……”

“你們這些小女娃的血可是很受歡迎的,老爺不拿你們的血去賣錢,又怎麼給你們好吃好穿呢?”

如果無視李老爺一步一步逼近的兇狠表情,語氣聽起來就像是一位善良溫和的慈祥大叔。

李老爺身邊還跟著一個身強體壯的侍衛,沈月溪不過是一個半大女童,無力抵抗。

鮮血自手腕處汩汩流下,被裝進了特製的小瓷瓶之中。

絕望浸染了小沈月溪的臉,唇色逐漸變得蒼白,臉上失去血色……

“夠了,別一次放完,以後好好養著,她可是能給我提供源源不斷的財源!”

李老爺臉上是詭計得逞的陰笑,襯得躺在床邊幾乎奄奄一息的女童弱小而可憐。

這一幕引發眾多修士憤慨:

“這個富商竟然在背地裡做賣血的勾當!”

“該死的,竟然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實在是可恨!”

林陽看到這一幕,心中一跳,浮現出一個猜測:“難道說……沈月溪其實是知道了這個富商的真面目,才會阻止他收養沈月蓉!”

沈瑜白已經說不出話,心中激起一陣波瀾。

這實在是讓他多年以來的認知受到了極大震撼。

而那時候認清富商真面目的沈月溪,知道他將妹妹沈月蓉也一起接了過來,猜到富商恐怕也是打著賣血的主意。

為了保護沈月蓉,沈月溪不顧自己失血過多後的憔悴虛弱,摸出她趁侍衛不注意偷藏起來的匕首,抵著自己的脖子找上李老爺。

“你把我的妹妹送回去,她現在還那麼小根本不能給你提供多少血,只要你放了月蓉,我就心甘情願留在這裡,否則……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兩相對比之下,富商的確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搖錢樹就這麼沒了,最終答應小沈月溪,可以放了沈月蓉。

恰好這個時候放學堂的沈瑜白因為想見妹妹月蓉,特意找了過來。

看見沈月溪用自殺威脅富商把沈月蓉送走,還以為她是故意趕走月蓉,憤怒無比,想也沒想便衝上前去,把沈月溪推倒在地。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妹妹,為了自己的私心,自私自利,居然連自己的親妹妹都無法容忍!”

他厭惡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小沈月溪。

小沈月溪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沈瑜白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月蓉,我們走!”

在沈月溪的視角,只看到沈瑜白動作溫柔抱著沈月蓉離開的背影。

她落寞地摔倒在地上,手腕上還沒有結痂的傷口裂開,血很快將那一片衣料染成深色。

富商見狀怒斥:“真是浪費,你們還不趕緊來個人去把血止住!”

光幕外,修士們議論紛紛,各異的目光投注到沈瑜白身上。

林陽也面色複雜,“師兄……”

沈瑜白清雋的臉上,神情同樣複雜交錯,得知真相的他心有愧疚,他囁嚅著,底氣不足地為自己爭辯:“那個時候我誤會沈月溪把月蓉投井,當時腦子根本就不清醒,才會對沈月溪誤會更多……”

“你們不知道之後的事,沈月溪還給父母投毒,這總不可能又是誤會了吧!”沈瑜白咬了咬牙關說道,“沈月溪一定是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了我,為了報復,一怒之下決定投毒報仇,定是如此!”

像是為了增加自己這話的可信度,沈瑜白還重重地一點頭,語氣篤定。

像是配合沈瑜白的話,光幕上畫面再度轉變——

沈月溪代替沈月蓉留在李老爺家中,這一待,就是許久。

思家心切的沈月溪偶爾會趁李老爺和侍衛不注意,偷偷溜回家中看沈月蓉。

一個修士忍不住咕噥一句,“沈月溪本來可以逃走,她一定是害怕自己逃走了,那個富商會找上沈月蓉,才心甘情願留下吧!她為沈家付出這麼多,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對她好……”

這一聲落入沈瑜白的耳朵,他指尖忍不住蜷了蜷。

沈月蓉已經三四歲,在家裡的嬌生慣養之下,出落得標誌大方,像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一般。

“你來了!”

沈月蓉看到沈月溪出現,很是驚喜,邁著腿就朝沈月溪跑去。

小沈月溪看到妹妹見到自己這麼高興,心中一暖,也忍不住露出一個笑,伸手想要抱住妹妹,“月蓉……”

沈月蓉到了沈月溪跟前,卻是停在原地,朝沈月溪攤開手心,“你今天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小沈月溪聞言有些侷促地放下手,“對不起月蓉,姐姐今天沒有……”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沈月蓉卻是在聽到她道歉便知道自己今天沒有零嘴可吃,頓時氣哼哼地努嘴,“你真是個小氣鬼,自己過得那麼滋潤,連一點吃的都不願意分享給妹妹,你肯定是自己偷偷吃了,是不是!”

面對沈月蓉的質問,沈月溪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訥訥站在原地。

這時,沈父幹完農活回家。

沈月溪下意識地拉著沈月蓉便躲到一邊。

她知道爹孃和哥哥都不歡迎自己,便下意識不想惹他們不高興。

兩個小女娃坐在牆邊,這裡剛好是沈父沈母的那間屋外。

“孩子他爹,家裡又快揭不開鍋了。”

沈母愁容滿面地朝沈母抱怨。

沈父坐在自己打的板凳上,抽了一口旱菸,面色凝重。

“最近收成不好。”

“家裡的積蓄都……不過這也是為了月蓉,那孩子身子骨弱,沒辦法。”沈母憂愁不已,“我們捱餓慣了倒沒關係,只是瑜白他很快又要交學費,要是拿不出來,這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