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月溪從傷口的疼痛中回過神,為時已晚。

火勢開始變大、蔓延,熊熊燃燒,不斷擴大。

沈月溪顧不得身上的傷,立刻開始搶火。

可水缸裡的水還沒來得及挑,剩下的根本無法挽回這場火勢。

而遠水救不了近火,等她從河邊挑水回來,火勢已經褪去,但大半房子也被燒燬。

小月溪慌了神,壓抑的委屈開始繃不住,站在漆黑的房前,無助地低聲抽泣。

“我……我只是想幫忙,為什麼會這樣?”

“我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難怪爹孃,還有哥哥、妹妹都不喜歡我……”

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說的話連不成句,眾人仔細辨認才聽清小月溪的話。

“我也想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時候,沈月溪都不曾埋怨他人,只是責備自己。”

一個冷漠的劍修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們難道沒有看出來,如果沈月蓉沒有出生,沈月溪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地步。”

一時間,眾人恍悟。

是啊,在沈月蓉出生後,沈家人的心力都放到她的身上,何從顧及沈月溪呢?

站在一旁的沈瑜白無法否認這一切。

可……

他心中不是滋味,俊美溫潤的臉上浮現一抹複雜之色。

等到沈父沈母回家,燒燬了房子的沈月溪自然避免不了一頓打。

這一場打捱完,沈月溪重病不起,連掙扎著為自己抹藥的力氣都沒了。

“吱呀”一聲,擋不住風的門板被人推開。

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在沈月溪跟前。

沈月溪吃力地睜眼,還以為自己又要捱打,卻發現來人是月蓉。

沈月蓉臉蛋白淨圓潤,頭上扎著好看的辮子,身上穿著的襦裙乾淨漂亮,跟沈月溪灰撲撲的髒衣服比起來,格外絢麗。

“月蓉,你怎麼回來了……”

小月溪先是驚喜,隨即黯然垂首。

她很高興見到妹妹,卻又在光鮮亮麗的月蓉面前感到自卑和羞愧。

“姐姐,你感覺怎麼樣了?”

沈月蓉擔心地望著沈月溪,還攙扶著小月溪做起來,給她遞了一碗水。

“沒想到這沈月蓉還有幾分良心,知道姐姐受傷,還會跑回來照顧。”

“良心未泯,總算不至於無藥可救。”

“沈月蓉只是一個小小的舉措,沈月溪心中想必非常高興。”

光幕外的修士們看著小月溪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容,不由感慨起來。

家裡房子燒燬,沈父沈母忙得腳不著地,連午飯都沒有回來吃。

沈月蓉在沈月溪面前待了一會兒,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等到了門外,她扇扇鼻子,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真是臭死了,把我身上的香香都弄沒了,好不容易才從李老爺那裡得來的!”

這瞬間轉變的嘴臉已經是沈月蓉的常態,可這回修士們紛紛愣住,覺得奇怪。

沈月蓉不是特意回來照顧沈月溪的嗎?

不等他們思考,光幕上的沈月蓉又蹦躂著跑到沈父沈母二人的房間,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麼。

“在哪裡,怎麼找不到?難道是被沈月溪給偷吃了?”

“不可能,她哪有那個膽子……我再找找。”

沈月蓉一邊嘀嘀咕咕,一邊繼續翻找。

除了沈瑜白之外的人,都在好奇沈月蓉究竟想從爹孃房間找什麼東西。

終於,沈月蓉在床底下一個鎖好的箱子中,找到了不少糕點。

原來,上次趕集,沈父、沈母買了不少好吃的東西,打算給沈瑜白補補身體。

他們去看望沈月蓉的時候,無意間提起過此事。

沈月蓉將鎖子砸開,迫不及待地抓著裡面的糕點、零食吃了起來。

“爹孃真是偏心,給哥哥買這麼多好處的!”

沈月蓉一邊說還一邊氣呼呼地抱怨。

一箱子吃的很快進了沈月蓉肚子裡,不好吃的她嘗過一口,就隨手丟到邊上,房間裡很快滿地碎渣。

偷吃完,沈月蓉一聲不吭地又回到沈月溪身邊。

“月蓉,你去哪兒了?”

“哎呀,我就是跑出去玩了一會兒,不關你的事。”沈月蓉撇撇嘴,不耐煩地應付。

沈月溪抿著嘴不再開口。

不管怎麼說,月蓉願意回來照顧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

“敢情沈月蓉是知道家裡有吃的才回來!”

“一家子掏心掏肺地對她,她還說自己爹孃偏心?他們的確偏心沒錯,可全都偏在了這隻白眼狼身上!”

“你們有沒有想過,等他們爹孃回來,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沈月蓉該不會要把偷吃的罪名,扣到沈月溪的頭上吧?”

有人自覺瞭解了沈月蓉的秉性,不由開始懷疑。

……

很快,光幕上發生的事,驗證了那個修士的猜測。

沈父沈母回到家中,看到凌亂的房間,頓時怒不可遏。

“沈月溪這個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還敢偷吃了!”

“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他!”

氣沖沖到了沈月溪房間,看到一旁端茶倒水照顧沈月溪的月蓉,他們兩人臉上又露出笑。

“月蓉怎麼回來了,爹孃都想你了!”

沈月蓉不好意思地低頭,笑得乖巧懂事,“我聽說姐姐重病不起,再加上想爹孃和哥哥姐姐,就特地回來啦。”

隻字不提自己偷吃糕點。

“月蓉你真是體貼,爹孃沒有白疼你!”

“不過你姐姐她……”沈母瞪一眼沈月溪,“是不是你趁我們不在家偷吃?”

沈月溪茫然無措,“偷吃什麼?”

“還敢裝傻!”

“月蓉,你說是不是她去偷吃家裡的東西?”

沈月蓉眨巴著眼,歪頭冥思苦想。

“爹孃,我也不知道哦,回來之後我伺候姐姐,就跑去玩了,難道姐姐是那個時候跑去偷吃了?”

說著沈月蓉還不贊成地看向小月溪,“姐姐你也太不懂事了,有什麼想吃的直接跟爹孃說就是,為什麼還要偷吃!”

氣急敗壞的沈父又想動手,還是被於心不忍的沈母攔下,“算了,再打把人給打死了。”

沈瑜白當時也在,他一心只相信月蓉的話,對沈月溪的委屈置之不理。

現在看來,沈瑜白也不由愧疚。

但他始終放不下爹孃慘死這件事,仍對沈月溪抱有偏見,扭過頭不肯看光幕上悽楚可憐的小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