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正的她

南無涯不想跟沈月溪同處一片空間，正想到飄去別處，卻發現自己似乎無法離開，被限制在以沈月溪為中心的一定範圍內。

陰柔的臉上變幻莫測，最終定格為一抹厭惡。

難道他便擺脫不掉這個無比厭惡的人嗎？

這種受制於沈月溪的感覺讓南無涯心煩意亂。

他並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有人雖然樣貌醜陋，但卻有一顆寬容善良之心。

可沈月溪非但面容醜陋，皮囊下那一顆心更是歹毒至極！

將沈月溪帶回問心宗後，南無涯並沒有打算收她為徒，而是隨便丟到了外門一個長老手上。

那之後，沈月溪用所謂的救命之恩逼迫南無涯收她為徒。

而南無涯後來才知道，真正救了他的人，其實是自己的小徒弟沈月蓉！

“她這是在幹什麼？”

南無涯的目光忽然被沈月溪吸引過去——

沈月溪的面前擺放著一個破舊的煉丹爐，周圍有一些南無涯叫不出名字的雜草。

是的，雜草。

在見多識廣的南無涯眼中，那些草藥充其量只能算雜草。

“一個外門弟子，連正統的基本煉丹書都沒有學過，竟然想煉出丹藥，真是可笑！怕是連丹火都不會使用！”

並非所有人都有煉丹天賦，而天賦往往由丹火的強弱決定。

有的人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操縱丹火修習煉丹之術。

卻見沈月溪低頭在一本破爛的書籍之上翻來覆去，終於有了動作。

她按照某種比例，將南無涯眼中的那些“雜草”一一放進煉丹爐內。

這應該是沈月溪第一次嘗試煉丹，她慢慢闔眼，手心很快出現一團赤色的火焰，雖然很小，但卻散發著一種灼灼的溫度。

據說強大的丹火，能對人的靈魂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

南無涯心中一陡，竟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害怕的情緒。

他已經太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南無涯飄遠了一些，下意識地讓自己的靈魂遠離丹火。

“能點亮丹火，卻不一定能操縱，要知道學煉丹伊始的課程，就是練習操縱丹火，以便煉丹時可以嫻熟掌握火候。”

南無涯還是不相信沈月溪有這樣的本事。

換一個人有可能有這樣的天賦，早就巴不得昭告天下，恨不能人盡皆知。

在南無涯的注視下，沈月溪緩緩操縱丹火點燃丹爐。

南無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沈月溪的操作倒不像是第一次接觸煉丹的新手。

但很快，沈月溪面前的丹爐冒出陣陣黑煙。

南無涯剛升起的一絲驚訝被壓回去，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

果然他還是高看了沈月溪。

可沈月溪臉上卻迸出喜色，目露期待地緊盯著丹爐，與南無涯的反應截然相反。

接著，讓南無涯驚訝的是，在黑煙散去之後，丹爐並沒有炸裂，藥汁漸漸凝聚在一起，變成一團黑色的不明物體。

他不住地皺眉，沒想到沈月溪竟然真能成丹。

不過，花費了幾個時辰的功夫，竟然就只煉出來這麼一顆廢丹，也不過如此！

沈月溪小心地將丹爐蓋上，擦了把頭上的汗。

她手上沾上了一些褐色的汙漬。

“呼……該去換藥了。”

南無涯聽沈月溪低喃了一聲，而後匆匆起身離開丹爐跟前，朝河邊走去。

“她又要幹什麼？”南無涯皺著眉慢慢跟上去。

沈月溪到了河邊，慢慢蹲下用絹布沾了水，朝自己臉上擦了擦。

很快，南無涯就看到令自己驚訝萬分的一幕——

沈月溪擦去臉上的偽裝，露出了真正的面容。

螓首蛾眉，朱唇不點而紅，在透過竹林照射進來的陽光輝映下，肌膚嬌嫩白皙，吹彈可破，美得不可方物。

饒是南無涯自詡上千年的歲月間見過無數美人，在此刻還是忍不住為之驚豔。

沈月溪醜陋的面容之下，竟然藏著如此絕色的美貌。

這不是南無涯第一次見到這幅面貌的沈月溪。

在南無涯的印象中，沈月溪是在之後修煉了禁書，才會改頭換面。

但現在這個時間點明顯是在沈月溪修煉禁術之前。

南無涯怎麼都沒想到，沈月溪在這時候就出落得如此動人。

他一時想不明白沈月溪這樣做的原因。

因為“長得醜陋”，沈月溪在外門修習的時候，經常受人欺負，很多人都不願意接近沈月溪，覺得沈月溪過於醜陋，跟她在一起會拉低了自己的品味。

要是一開始沈月溪就以這幅面容進入問心宗，至少能好過一點。

南無涯很清楚大多數人都習慣性地以貌取人。

但南無涯並不明白，有的時候，過於驚人的美貌並不會給人帶來什麼好處，反而會引來無端的禍事。

沈月溪在臉上塗抹的是一種特殊的藥物，很難看出來她的偽裝，唯一的缺點是需要定時更換，否則時間一長，沾到水就會慢慢融化，會被人看出偽裝。

在清洗後，沈月溪又重新塗抹上這種特殊的藥物，化了一個非常醜陋的妝容。

做完這些，沈月溪像是終於滿意，起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煉丹的地方。

回到房間，沈月溪有些激動，輕輕將煉丹爐的蓋子開啟。

頓時，一股奇怪的惡臭味從丹爐之中傳出，幾乎充斥在整個房間。

跟著沈月溪一起飄進來的南無涯一進來就聞到這一股惡臭沖天的氣味，險些沒吐出來。

“該死的，這是什麼噁心的味道！”

南無涯有潔癖，又格外講究，經他手的東西都帶著淡淡檀香。

就連外出為沈月蓉尋找聖雪蓮的時候，空間法器中都至少帶了十套換洗的衣裳。

沈月溪捂著口鼻，但激動的心情不減，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將丹爐中那一枚黑色的丹藥取出。

南無涯有些嫌惡地退開數米，再遠的話，就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被限制的感覺。

南無涯氣惱萬分，卻又無濟於事。

他將這種鬱悶的怒火發洩在了沈月溪身上，斥道：“廢柴就是廢柴，光有長相，只會修煉一些旁門左道！”

沈月溪不知道南無涯就在不遠處罵她，高興地將那顆丹藥一口吞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