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涯的內心毫無波瀾起伏,看著這一幕,心底甚至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慰。

作惡多端的人,終是受到了懲罰……

只是南無涯暫且放鬆的神情並沒有持續太久。

祭壇之上的方平帶著看到沈月蓉被綁到一根柱子上,眼中滿是貪婪和渴求,模樣活像是被魔物附身一般。

他還是人,卻比魔物還要可怕。

“村長,我聽說……”

方平身邊的一個村民忽然湊近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此話當真?”

方平的神情越發癲狂。

“是真是假,試一試便知,村長你覺得呢?”

方平桀桀怪笑兩聲,“既然如此,索性聖女那樣子也醒不過來,就讓她為我的成仙之路做出最後的一點貢獻好了!”

南無涯眸色微變,看著方平的眼神非常震驚,無法理解。

方平的手下告訴他,只要吃了聖女的血肉和一百零八人的心臟,便可以得道成仙。

如此離譜不切實際的建議,方平竟然相信了。

南無涯忽然覺得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這個地方為什麼會被詛咒……

不待他細想,方平便讓人去聖女廟中,將沈月溪給抬出來。

其他村民看來,沈月溪的血已經放光,沒有利用價值,方平便告訴他們,焚香祈禱後,將聖女分而食之,一樣可以得到長生,甚至還能成仙。

瘋狂的村民們更加狂熱,爭先恐後地去將沈月溪給抬了出來。

南無涯神情大變,心中無比擔憂。

“這些混賬東西!”

南無涯眼睜睜看著沈月溪被放到祭壇正中央的位置,眾人看向她的眼神異常火熱,充滿了貪慾。

方平眼神一暗,讓手下焚香。

在此之前,他和那個手下卻悄悄往嘴裡吃下了一顆黑色的藥丸。

“焚香,祈禱!”

方平一聲令下,如今還剩下的村民幾乎全都聚集到了祭壇之前,他們對著祭壇正中昏睡的沈月溪齊齊跪下,態度格外虔誠。

若不是南無涯知道他們是一群想要將人分而食之的惡魔,恐怕看到這一幕也會認為他們對祭壇上的沈月溪非常尊崇。

村民們朝沈月溪磕了幾個頭,跪地祈禱長生,祈禱成仙,再虔誠不過。

就在這時,他們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薰香,對他們而言聞起來非常熟悉,很快有村民察覺到這是他們村子附近一種非常常見的迷魂草煉製出來的薰香,如果沒有提前服下解藥,吸入一點就會昏睡不醒。

“不好……”

他們的話還未說完,一股強烈的暈眩感傳來,很快便失去意識倒地。

方平方才便提前服下解藥,自然毫髮無損,他露出個陰鷙的笑,和另一個提議的手下,將這些村民的心臟全都挖了出來。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

方平眼神忽然一凜,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還少一個人啊。”

他的目光落到了一直跟在身邊的那個手下。

誰知,轉頭卻和手下視線相對,那手下眼中同樣閃著詭異的光芒,口中喃喃:“是啊,少了一個人的心臟,村長大人,只怕要麻煩你了,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那手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進方平心口的位置。

方平雖然及時躲閃,卻還是被傷中要害,只怕已經沒有活路。

“你、你居然敢耍我!”

陰鷙的眼神閃動著殺意。

那手下毫不畏懼,陰笑著露出更加痴狂的表情,“只有一個人能成仙,當然就是我了,你這個老頭子,有什麼資格跟我搶?去死吧!”

說著,他上前,伸手就想挖出方平的心臟。

豈料這時,那手下目光忽然一滯,怔怔然垂首,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被另一把匕首狠狠洞穿,鮮血如泉水一般噴出……

方平拼著最後一口氣,將這個背叛自己的手下殺死,二人同歸於盡。

“啊啊啊啊!”

沈月蓉看著這宛如人間煉獄的一幕,到處充滿了鮮血,那些被挖出來的心中漸漸乾癟,又好像還在不停跳動,到處血流成河,她嚇得失聲尖叫。

這個村子裡,所有的村民都死了。

然而就在此時,那些村民流出來的血竟然緩緩淌進大地之中,以一種非常詭譎的速度,被大地吸收殆盡。

更讓人震驚的事情緊隨其後,這片土地也許是汲取到了足夠的養料,原本再度枯竭的草木竟然重新恢復生機,百花競相開放,竟是比之前還要鮮豔美麗,村口那棵數人懷抱的枯樹也以一種奇異的速度抽枝發芽,蒼翠的樹冠如傘蓋一般,遮天蔽日。

這裡的詛咒,破除了。

在所有的村民死後,困擾此地上百年的詛咒,竟然就這樣破除了。

南無涯看著這一幕,似乎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和他所料想的那樣,這些村民本身,其實就是詛咒的根源,只要他們還活著一天,這裡的詛咒就永遠無法消除,這是他們為自己的惡,必須付出的代價。

隨著詛咒的破除,這片空間也恢復正常,可以再度感知到靈力。

源源不斷的精純靈力湧進沈月溪的身體,她因為失血枯竭而乾癟的身軀也在逐漸恢復。

沈月溪慢慢轉醒。

她睜開眼,這如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卻一下子映入她的眼簾之中。

怎麼會……死了這麼多人?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裡的靈力似乎恢復了,之前的那種限制感完全消失了。這又是為什麼?

沈月溪的腦海之中充滿了疑團。

她最終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生還者。

認出沈月蓉後,沈月溪的腦袋和內心一片混亂,她艱澀開口:“月蓉,你為什麼也在這個地方?”

沈月蓉這時也已經從極度的恐慌之中回過神,她看向沈月溪,一臉失望道:“你難道忘記了嗎,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你從宗門叛逃也就罷了,出來後竟然打著問心宗的名義做出此等惡事,只怕是再也容不下你這等惡毒之徒!”

沈月蓉直接將這些人的死因全都推到沈月溪身上。

“原來,原來是這樣!沈月蓉……你、你竟是如此卑鄙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