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高專開學了,酒吧也開業了。在胡惟庸的運作下,月色酒吧也提前一個月解除了封禁。

新的一年,二十幾個保安穿著整潔統一的制服站成兩排,這是陸山民要求的,保安就要有保安的樣子,首先從服裝上開始改變,王大虎手下過來的十幾個人,雖然經驗豐富,但也養成了一股流裡流氣的混子作風,在陸山民看來,這股風氣必須改變過來。

月色酒吧的藏毒事件雖然是王大虎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不過這也給陸山民提了個醒,酒吧這種地方,特別是民生西路這種酒吧,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時間長了,難免會出現一些意外的事情,陸山民不允許有這樣的意外發生。

居高臨下的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身旁是唐飛、周同和蒙傲。樓下二十幾個保安站得整整齊齊,陸山民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說道,“兄弟們,這是新的一年,也是民生西路這三間酒吧新的開始,更是你們新的開始,不管是劉強還是王大虎,他們將永遠成為過去。”頓了頓,一字一句的說道:“新的一年,民生西路這三間酒吧,我,陸山民說了算”。

身旁的唐飛面帶微笑,陸山民能站在這個位置,雖然說只花了半年時間,但期間所經歷的生死,他最清楚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種大難不死創造奇蹟的感覺,在他看來,這樣的日子才不負到東海來闖蕩一趟。陸山民的話讓他產生很強的共鳴和濃濃的自豪感。周同也差不了多少,以前在企業當過保安,在餐廳端過盤子,但只有這段時間跟著陸山民,才找到了歸宿感,找到了方向。

樓下的一眾保安,特別是最開始在玫瑰酒吧跟著陸山民的那批人,更是激動不已,陸山民的成功無疑給了他們打了一針興奮劑,一個山野村民半年時間能走到這樣的位置,那麼他們說不定有朝一日不說也能像陸山民一樣,但至少也能混個出人頭地。

不知道誰喊了聲好,保安群中隨之爆發出聲聲叫好聲。

陸山民抬手壓了壓,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大家背井離鄉來到東海,無非是想混口飯吃,我不需要你們盡忠,但你們必須盡責”。

“你們所有人的工資都比原來高了一半,我不是慈善家,給你們這些錢是讓你們把事情做得更好,如果讓我發現誰偷奸耍滑,胡作非為,任何人求情都沒用,直接給我滾蛋”。

一群保安都很興奮,相對於洗腦,講什麼情義,金錢的力量無疑才是最大的。在雙倍工資的鼓勵下,個個都爭先恐後的表示一定全力以赴做好工作,不讓酒吧出現任何岔子。

一番訓話之後,陸山民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蒙傲說道:“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作為胡惟庸安插在陸山民身邊的眼線,蒙傲一直戰戰兢兢,與陸山民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發自內心的對這個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山野村民抱有極大的好感,不僅僅是因為上次陸山民孤身入虎穴前去救自己,更多的是從平時的接觸中,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更何況陸山民短短半年的時間,從一個懵懂的山野村民成長到今天的地步,讓他發自內心的崇敬。

來到辦公室,蒙傲還像平時一樣笑呵呵的樣子。

“山民哥,有什麼事嗎”?

陸山民點了點頭,眼睛緊緊的盯著蒙傲,“月色酒吧明天就可以開門營業了”。

蒙傲當然知道明天月色酒吧就解封了,也曾想到過陸山民會安排自己,不過想到自己是胡惟庸的眼線,心裡還是有一絲愧疚。

“嗯,山民哥,那邊也該著手派人過去了”。

陸山民淡淡的看著蒙傲,“透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看得出你的觀察能力和應變能力很強,你以前做過什麼工作嗎”?

蒙傲尷尬的笑了笑,對於自己的過往,並沒打算隱瞞,“不怕山民哥笑話,我曾經當過小偷,在公交車上摸過包,也用鐵絲開過老舊小區別人家的門,還開過幾家公司的保險櫃,所以眼睛和耳朵比別人要好使些”。

“哦”?陸山民詫異的看著蒙傲,沒想到他還幹過這個行當。

蒙傲趕緊又說道:“不過山民哥放心,我早金盆洗手了,以後也絕不會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陸山民點了點頭,“改了就好,月色酒吧的保安經理你去吧。”

“啊”?蒙傲愣了一下,雖然事先想到這個位置有可能是自己,但真當陸山民說出來,內心還是無比的複雜。

“怎麼?你不願意”?陸山民淡淡的看著他。

“不是,是沒想到山民哥會這麼信任我”。蒙傲低下了頭。

“沒想到”?陸山民別有意味兒的問道。

蒙傲咬了咬牙,“山民哥,其實我是、、、、”。

陸山民擺了擺手,“不用說了,我知道”。

蒙傲眼眶微紅,“你早就知道”?

陸山民笑了笑,“人情世故也許我不太懂,但我是個獵人,哪怕有任何細微的不自然的表情我都能看出來,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知道了”。

“那,為什麼”?

陸山民擺了擺手,“我跟王大虎不一樣,我從沒想過也不會打酒吧的主意,現在三家酒吧都歸我管,,我現在和胡惟庸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想把酒吧管理好。所以有沒有胡惟庸的人盯著其實沒多大的關係”。

蒙傲苦笑了一下,到東海這幾年,從來沒有人真正把他當人看,幹著偷雞某狗的事情就連他自己也沒把自己當人看。感激的點了點頭,“謝謝山民哥”。

陸山民起身走到蒙傲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月色酒吧出過客人攜帶毒品的事情,以後相關部門肯定會格外照顧,你眼睛比較毒,看緊點”。

蒙傲抬頭笑了笑,“我不會讓山民哥失望的”。

酒吧的一個角落,一個身著高檔休閒服,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獨自坐在那裡,男子喝了口酒,眉頭微微皺起,這是他有生以來喝過最劣質最難以入口的酒。男子搖了搖頭,看著酒吧里人人都大口喝著這些劣質酒,有些想不通他們怎麼能喝得下去。

酒吧這種地方他當然去過,但是這種低端的酒吧卻是第一次來。看著那些身著廉價衣服,喝著劣質啤酒的人,感覺渾身不自在。他實在想不明白曾雅倩怎麼會和這種地方的人混在一起。

從小被人誇長得帥的他自視甚高,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焦點。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入得了他的法眼,直到遇到了曾雅倩。那是在一次家庭聚會上,參與聚會的都是東海政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及家眷。曾雅倩一襲白色長裙,頭上扎著粉紅色的舞蝶結,宛若畫中仙子一般,第一眼他就被迷住了。雖然當時兩人都還是十幾歲的未成年人,他就認定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女孩兒配得上自己。

隨著兩家人生意上的合作越來越密切,兩人的接觸也越來越多。兩家的長輩也有意無意間撮合兩人。那些年是他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自從曾雅倩知道了他爸爸出軌之後,性情大變,以前甜美的笑容消失不見,換之成為對誰都冷麵冰霜,包括自己。故意高考落榜,執意拒絕和自己一起出國留學,非要自甘墮落的上了一個落魄的金融高專,附近還盡是民生西路這樣破落的貧民窟。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曾雅倩竟然和貧民窟的混在一起,打得火熱。

男子越想心裡越不舒服,本來白皙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酒吧裡一個喝得有些高的女孩兒見有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獨自坐著,拿著啤酒一臉嫵媚的在他身邊坐下。用糯糯的聲音說道:“帥哥,你一個人多寂寞,讓妹妹陪你喝兩杯”。

男子眉頭微皺,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良好的家教讓他忍住了發火:“請你走開”。

喝高了女孩兒咯咯嬌笑,心想,還是個高冷的帥哥,這麼漂亮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好運氣可不是天天都有,加上喝了酒,心中更是火熱,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

女孩兒一把抓住男子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放,“妹妹我胸口有些疼,哥哥幫我揉揉好嗎”?

男子終於忍不住爆發了,猛力一推,把女孩兒推到在地,眼神冷冷的盯著她,臉上的厭惡暴露無遺,“滾”。

男子冷酷的表情讓女孩兒酒醒了一大半,冷哼一聲,爬起來罵罵咧咧的離開。

男子從兜裡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用力的在被那女孩兒拉過的手上擦拭,直到擦得白皙的面板有些發紅。

蒙傲走後,周同走進了辦公室。

“山民哥,樓下有個人找你”。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找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二十多歲,衣著考究,看言談舉止,應該是個有錢人”。

陸山民滿臉的疑惑,周同所說的不會是海東來,上次海東來來的時候周同已經見過。

在周同的帶領下,陸山民終於看到了那人,周同說得沒錯,只看衣著神態就知道不會是一般人。五官長得很精緻,面板很白,要是男扮女裝估計比大多數女孩兒都還漂亮,對,這個男人可以用長得漂亮來形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起來很和善,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好。但走近仔細看,那人身上的傲慢和不屑逃不過陸山民獵人的眼睛。

陸山民坐到他的對面,怔怔的看著這個漂亮的男人,沒有絲毫見過的印象。

男子只是撇了一眼陸山民,淡淡道,“你就是陸山民”。

陸山民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麼漂亮的男人,不自覺多看了幾眼:“你長得真漂亮”。

男子眉頭微皺,面色不悅,“你可以帥字來形容我”。

陸山民不好意的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認識嗎”?

男子象徵性的笑了笑,眼神中透著難以察覺的不屑,緩緩道:“陸山民,二十一歲,老家在一個叫馬嘴村的偏遠山區,從小跟著爺爺長大,半年前來到東海,先是在午夜燒烤店烤燒烤,後來得罪了這裡小保安頭子劉強差點被卸掉一隻手一隻腳,再後來與另一個叫王大虎的保安頭子爭鬥,最後勝出,現在是民生西路三家酒吧的保安頭子”。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警惕的看著這個漂亮男人,這人明顯不會是民生西路的人,對自己的一切瞭如指掌,不禁想到上次肖兵的提醒,說有人盯上了自己。

“你是誰?為什麼要調查我”。

男子淡然一笑,“我姓孟,浩然正氣,孟浩然”。

陸山民不自覺默唸了一遍這個似曾聽過的名字,眼睛一亮,大年初一中午給雅倩打電話人正是叫孟浩然。

“是你”。

“看來雅倩跟你提起過我”。

陸山民大概能猜得出這人跟雅倩關係不是很好,因為雅倩那天一直不接他電話,到最後還直接關了機。

“她沒和我提起過你,大年初一你打電話的時候,雅倩正在我家,我從她的手機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什麼”?孟浩然漂亮的臉蛋變得有些猙獰,沉默了片刻,強忍著沒有發怒,低沉的說道:“那天她跟你在一起”?

看著男子的表情,陸山民大概猜到這人估計是雅倩的追求者,他並不覺得奇怪,像曾雅倩這樣漂亮的女孩兒,沒有追求者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我們是朋友”?

孟浩然眉頭舒展了一些,“僅僅是朋友”?

對於孟浩然調查自己,陸山民內心感到很不滿,“你不是在調查我嗎,是不是朋友難道你還不知道”。

孟浩然冷冷的一笑,恢復了一些平靜,“如果我讓你不和她做朋友,需要什麼條件”?

陸山民呵呵一笑,又是一個讓自己遠離曾雅倩的人。

“有人曾經出了一百萬,我拒絕了”。

孟浩然不屑的看了一眼陸山民,“一個山野村民,到也學會了獅子大開口”。

說著很瀟灑的點燃一根細煙,“我給你五百萬”。

陸山民無奈的笑了笑,像是聽到一個很不好笑的笑話,“我很奇怪,你們為什麼不去跟雅倩說,偏偏都喜歡來找我”。說著又問道:“是因為我是個山野村民,在你們眼裡卑微得像一隻螞蟻,你們覺得隨意施捨點錢就能輕易打發是不是”?

陸山民的問話讓孟浩然愣了一下,他沒具體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細想一下,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一個山野村民,來到東海打工,無非就是想掙錢,五百萬,恐怕一輩子也未必掙得到。

孟浩然反問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陸山民哈哈大笑,笑得孟浩然莫名其妙。

“五百萬確實很多,也許我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錢”。

孟浩然試探的問道,“你這是答應了”?

陸山民從沒想過要和曾雅倩結合在一起,他心裡清楚兩者的差距,但發現孟浩然是曾雅倩的追求者,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不痛快。更何況這樣一個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陸山民看著很不爽。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心裡就是不痛快。

陸山民靠在沙發上,呵呵一笑,“你真當我傻,我雖然不知道曾家到底有多少資產,但不管怎麼樣都要比這五百萬多得多吧,我憑什麼為了這區區五百萬放棄更多的利益”。

孟浩然並沒有被陸山民的話給激怒,像是聽到笑話一般,呵呵直笑。

“就憑你一個山野村民?真是無知者無畏,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是現實,不是電視,更不是那些無腦的網路小說”。

陸山民搖了搖頭,“我承認我和你們差距很大,但本質上我們都是一個鼻子兩個耳朵的人,不管你怎麼看待我這樣的人,至少我並不覺得要比你們低人一等”。

孟浩然滿臉的不耐煩,“我不想和你扯這些沒用的,開個價,多少我都滿足你”。

陸山民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你真的愛她”?

孟浩然冷哼一聲,一如既往的自信滿滿,“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愛她”。

陸山民笑了笑,“你真的愛她就應該讓她愛上你,而不是跑到這裡來趕走你的假想敵,別說我不會離開東海,哪怕我真的離開了,她就會愛上你嗎?看你長得儀表堂堂,談吐氣質也不俗,想不到會這麼幼稚”。

“你”,孟浩然狠狠的咬著牙,從小到大誰不說他優秀,現在更是堂堂米國知名學府的留學生,被一個山野村民說幼稚,偏偏一時還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甚至還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內心無比窩火。

“你走吧,我是我自己,沒有誰能決定我的去向,除非我自己想走,沒有人能趕我走”。

孟浩然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花言巧語迷惑了雅倩,我今天來就是想警告你,最好離她遠點,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只會給她帶來災難,永遠給不了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