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進拳館,就聽見裡面傳出整齊響亮的哼哈聲。

陸山民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田衡回頭輕輕一笑,“怕我謀財害命”?

陸山民沒有回答,靜靜的站在原地感知著周圍的空氣波動。

田衡很有耐心的等在門口,過了十幾秒,淡淡道:“看不出你還是個怕死的人,這一點你跟你爸比可相差不小”。

“是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

“這一點和你爸很想,夠坦誠,不虛偽”。

停留了一兩分鐘,陸山民抬腳跟上田衡,並肩朝門口走去,“我的命很值錢的”。

拳館裡有二十來個身穿練武服的年輕男子,個個身材高大,身軀壯碩,在前面一個身材更加高大的男子帶領下,很有節奏出拳,每打出一拳都發出雄渾的喊聲。

兩人走進之後,所有人立刻停了下來,齊齊的像田衡彎腰鞠躬。

田衡擺了擺手,“都出去吧”。

二十來個人默不作聲的排好隊,有條不紊的從兩人兩側走了出去,目不斜視。

陸山民是大開了眼界,現代社會,習武之人多是花拳繡腿,鮮有人能踏入搬山境中期。

這些人看上去很年輕,頂多二十歲左右,但個個身上都發出強悍的氣勢,一眼望去,大都在搬山境中期中階左右,這麼年輕就到了這個境界,這是一股足以讓任何家族都眼紅的力量,以這些人的天賦,十年過後,最少也能有一半的人踏入搬山境後期,甚至可能會有天賦特別高的達到搬山境後期巔峰。想必這些人都是田家收羅全國頂級天才,從很小時候就開始培養的。

教拳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強悍男人,比陸山民高了大半個頭,整個身軀也比陸山民要大上一圈,迎面走來不怒自威,雖然收斂了氣勢,但陸山民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搬山境後期巔峰的高手,而且絕不是田衡這種搬山境後期巔峰所能比擬。

來人向田衡點了點頭,然後一雙虎目目不轉睛的盯著陸山民,上下打量了一番陸山民並不算很強壯的身材,臉上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你就是陸山民”?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們認識嗎”?

“我認識你爸”。

陸山民笑了笑,並沒有感到意外,作為田家的人以他的年齡見過他爸很正常。

“你爸是個英雄”。男人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手上故意加重了力道。

他的力道很大,若是普通人,多半會把一巴掌拍倒在地,但是陸山民紋絲不動,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

男人臉上的失望漸漸褪去,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我和你爸切磋過,我只擋住了他三拳就倒地不起”。

陸山民並沒有過多的驚訝,他知道二十多年前,父親就已經是搬山境後期巔峰,那個時候眼前的男人未必有現在的境界。

“我和他交手的時候已經是搬山境後期巔峰”。男人似乎看出了陸山民所想,補充說道。

這一次陸山民頗為驚訝,同等境界雖然也因人而異差異很大,但差距到這個程度還是有些匪夷所思。

“我絲毫沒有誇張”。男人臉上帶著自豪之色,似乎被陸晨龍三拳打倒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要不然他怎麼會成為我的偶像”。一旁的田衡淡淡道。

說著對男人說道:“安叔叔,你也先回去吧”。

男人點了點頭,對陸山民說道:“我叫安華,田衡的大半功夫都是我教的,你們慢慢玩兒吧”。說著再次拍了拍陸山民肩膀,這一次拍得很輕,抬腳走出了拳館,關上了大門。

田衡緩步走到拳館中央,背對著陸山民,開始脫掉身上的上衣,露出強壯的肌肉,展臂、拉退,高聳的肌肉在山上此起彼伏。

陸山民輕輕甩動這雙臂,踢腿,屈膝,雙掌交錯反壓,扭動四肢,骨節啪啪啪如炒豆般在拳館裡響起。

田衡轉過身,活動著脖子,“你的右手掌還疼不,呆會兒別怪我欺負殘疾人”。

“有點疼,不過正好,免得你輸了說我欺負你”。

田衡雙目圓瞪,炯炯有神,“南山之後,你的精氣神提升了一大截,我很好奇你現在到底有多強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陸山民冷冷一笑,戰意慢慢攀升,眼中不自覺泛起冷意。

“上一次我並沒有用盡全力”。

“這一次,你用盡全力也沒用”。

“你很自信”。

“自信是來源於實力”。

“來吧”!!兩人同時大吼一聲,猛衝向對方。

“砰”!

身體還未接觸,兩人不閃不避的同時打出一拳,同時集中對方胸口。

陸山民身體一震,田衡的這一拳果然比上次力量要大上了一分。但是,陸山民這一拳可比上次兩人在拳館一戰大出遠遠不止一分。

田衡被一拳震得滑步後退出去五六步,內心驚訝得無以復加。

“不科、、”,“學”字還沒說出來,只是稍稍退了一步的陸山民已經返身衝了上來,拳頭眨眼就到。

田衡這次不敢硬抗,雙手抱拳護胸,全都打在他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量野蠻襲來,本來就還沒有站穩的他,再次退出去四五步。

陸山民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大步上前,趁田衡重心不穩,雙手抱住他的頭猛的下壓,與此同時膝蓋已經頂了上去。

田衡沒有任何的反擊機會,雙手猛的下壓抵擋陸山民的膝蓋,巨大的力量震得他雙手發麻。正當“不科學”三個字縈繞在他腦海裡的時候,另一隻膝蓋再次撞來。

田衡咬著牙關繼續雙手下壓抵擋。

拳館裡連續想起巨大的撞擊聲,聲音在空曠的拳館裡嗡嗡迴盪。

陸山民越大越興奮,一是和薛猛一戰之後,體內的氣機更加磅礴,身體更加堅韌,二是之前和吳崢的握手,心裡一直憋著一股火。這個時候田衡自願充當出氣筒,他自然是毫不客氣。

剛一開戰,田衡已經是大汗淋漓,作為一個高手,自然知道繼續下去,結果會很慘。趁著陸山民連續膝撞力量稍稍減弱的瞬間,下壓的雙手手勢回彈,同時比陸山民高大強壯的身軀猛的前頂,忍著胸口捱了一記膝撞,雙手抱住陸

山民的腿,接著身體的重量和手臂的爆發力側撲出去。

兩人同時倒地,同時向對方打出一拳,踢出一腳。

兩人同時被踹出去兩三米。

不等田衡起身,陸山民已經搶先站了起來,彎腰屈膝猛衝,抱住剛好站起來的田衡要不,腳下順勢一滑,轉到田衡身後,腰部驟然發力。

大喝一聲“起”!

田衡一陣頭暈目眩,高大的身體猛的被陸山民摔向身後。

田衡在腦袋落地的瞬間,粗壯的雙臂猛的撐住地面,想借助後翻之勢脫離戰圈。但陸山民的速度更快,也很敏銳的發現了他的打算,回身就是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抽在田衡腹部。

田衡頭朝下,腳朝上,直直的被踢飛出去。

人還在空中沒落地,他倒立的雙眼看見陸山民帶著昂揚的戰意大踏步而來。

落地之後,田衡這次不敢起身,順勢在地上滾了兩圈,完全喪失了高手的風範。

陸山民上前一頓猛踹,田衡只得曲腿,護住下體和腹部,雙手抱頭,任由陸山民那兩條鐵鞭子的大長腿狠狠抽打在身上。

陸山民每踢出一腳,田衡的身體就側移出去幾米,活脫脫一個人形足球,被陸山民從拳館的這頭踢到了拳館的那頭。

陸山民不再將內氣全部疊加在肌肉細胞之中,憑著純肉身的力量,一腿一腿的踢在田衡的身上。

田衡徹底被打的沒有脾氣,就這麼在地上蜷成一坨任陸山民踢來踢去。

足足十幾分鍾過去,陸山民才停止了踢足球。

陸山民擦了擦汗,坐在地上揉著發酸的雙腿,喃喃道:“搬山境後期巔峰的人,果然皮糙肉厚,人沒踢死,都快把我腿踢廢了”。

又過了幾分鐘,田衡才艱難的坐了起來。

陸山民怔怔的看著他,忍不住差點笑了出來,這位高貴的田大少渾身淤青,腦袋腫得像個豬頭,眉骨裂了,嘴角破了,鼻子下面掛著兩條鮮豔的鮮血。

“真夠狠”!田衡吐詞不清的說道,臉部紅腫,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陸山民輕輕敲打著雙腿,“彼此彼此,被揍得這麼慘都不求饒”。

“外家武者,勇猛精進,逆流而上,可以敗,不可以求饒,否則不但不能更進一步,反而會跌落境界,況且,田家子弟沒有一個是孬種,從來只有死,沒有降”。

陸山民朝田衡豎了豎大拇指,“佩服”。

田衡揉了揉臉頰,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倒是你,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

陸山民淡淡笑了笑,“我要是點到即止,你又該怪我不尊重你了,作為搬山境後期巔峰的高手,都有高手的尊嚴,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田衡呵呵一笑,笑得極為難看,“其實今天一見面,我就知道很大可能會被你虐”。

陸山民笑了笑,“到了你這個境界,要想進步,唯一的途徑就是找高手虐你。不過,你我這樣的切磋,並不是生死相搏,對你的幫助很有限。到了你我這個境界,唯有生死才能壓榨出本就不多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