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學如春起之苗,不見其增,日有所長;輟學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做一件事情,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持之以恆方能見成效。爺爺的教導陸山民沒有忘,二十年來,練字、練太極遊、包括以前十多年的擀麵下餃子,除非是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沒有條件去完成,否則陸山民不曾間斷過一天。對於陸山民來說,這是一種自律,也是一種早已養成的習慣。

雖然今天就是除夕,但陸山民還是早早的起床,和小妮子一起在房頂上練太極遊,自從突破了易髓境後期後階,陸山民感覺到精神進入到了另一個層面。

自小在山裡打獵,山裡環境複雜危機重重,最危險的不是毒蛇猛獸,而是那些眼睛看不到,鼻子聞不到的潛藏危險,那樣的環境造就了他異於常人的敏銳感知,隨著境界的提升,這種感知像放大器一樣被放大,對殺機和危險的本能感應不見得比那些易髓境後期巔峰的強者弱。當然,小妮子這樣的特例是除外的。

站在樓頂上,沉浸在太極遊帶來的與天地之間共鳴的氛圍之中,頭腦變得空靈,身體變得輕鬆,內氣在體內竅穴緩緩流動,他能感覺到儲存在四肢百骸之中內氣盡數而出,這個時候四肢百骸之中的內氣才算是解除了最後一層禁錮,徹底得到了自由。

現在他也完全明白了老神棍和老黃的那套理論,人體的丹田是一個宇宙,人體的每一個細胞也是一個宇宙,都可以儲存內氣,透過擀麵下餃子激發身體潛能,然後將修煉出來的內氣強行逼入四肢百骸,久而久之讓內氣在四肢百骸之中安居樂業,與全身的肌肉細胞建立親密的互動關係,直至可以相互融合。這個融合的過程從他幾歲開始到現在,經過了近二十年的漫長過程。

細胞在內氣的滋養下韌性更足,內氣脫離與丹田以全身每個竅穴為家,打破內氣儲存於丹田的侷限,加快了內氣調動速度,加速了內氣修煉速度,兩者相互促進,相互融合,相比於傳統各修各的內外兼修,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內外兼修。

他的內外天賦放在常人中算是天才,都

不算差,但是他的外家資質遠不如大黑頭、薛猛他們這種變態,內家資質不如小妮子、海東青她們那麼逆天,但是透過這種後天的改變方式,硬生生的將他拔高到了可以與他們比肩的高度。以他現在的實力,哪怕是單獨遇到薛猛,也大可以一戰。

先天不足後天來補,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早上打完太極遊,神清氣爽,陸山民下樓繼續看書,賀章那滿屋子書啃了這麼久,還是沒有啃完。

人貴有自知之明,這一點,陸山民一直都有,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為知也,這句話五歲的時候爺爺就逼著他背熟了。

在讀書上,他雖然比小妮子、大黑頭強很多,甚至上小學的時候一直是全校第一,比白靈的成績還好,若不是爺爺想把他留在山裡,說不定也能考一個不比白靈差的大學。

但是他非常清楚,和左丘、葉梓萱、納蘭子建以及陶然之的幾個學生相比,他就是個渣渣,他必須得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才能縮小與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求能達到他們那個水平,但至少要達到能理解他們 、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否則他如何配合大家去完成這場大戰。

小妮子看見書就頭暈,翻開書就想吐,自然不可能近朱者赤跟著陸山民學習,打完太極遊就出了門,除夕之夜,大過年的,逛街買年貨才是她最擅長和最喜歡做的事情。山裡的孩子,也只有逢年過節才買點好吃好穿的,這種喜歡過年的心理,深深刻入了小妮子骨髓裡面。

一直到下午,敲門聲響起,陸山民才放下了手裡的書本。

開啟門,看到的不是小妮子,而是一臉敦厚笑容的大黑頭。

大黑頭咧開嘴,露出一排大白牙,一副標準的憨傻笑容。

不等陸山民開口打招呼,大黑頭已經張開雙臂將他擁入了懷中,他的手臂粗壯有力,胸膛堅硬結實,哪怕陸山民是個男人,也感到一陣深深的安全感。

江州一別,轉眼快兩年沒見,兩人都很激動興奮。

“別擋路,別擋路,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抱的,要抱進去再抱”。小妮子笑呵呵的聲音從後面響

起,陸山民這才發現大黑頭鐵塔般的身子完全遮住了小妮子。

進屋之後,小妮子把掛滿全身的購物袋一個一個放下來,拎著菜就走進了廚房。走進去之後還探出個頭來吐了吐舌頭,“你們慢慢聊,我要開始準備年夜飯了”。

小小的客廳中,陸山民發現一向性格爽朗豪邁的大黑頭有些不自在,臉上也帶著些許尷尬,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表情。

“大黑頭,你怎麼了”?

大黑頭撓了撓腦袋,臉上竟然露出有些扭捏的表情:“山民,你不會怪我吧”。

這幅表情要是出現在一個女孩子臉上,無疑很美很動人,但出現在大黑頭臉上,實在是太有違和感。“我為什麼要怪你,又要怪你什麼呢”。

“你到天京這麼久,我都沒來看你一次”。

陸山民哦了一聲,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大黑頭為什麼沒來看他,除了貼身跟著影子的人之外,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他之前採取欺騙感情的手段接近韓瑤。大黑頭為人光明磊落,自然不會認同他這種做法,心裡面牴觸但是又不能勸他,避而不見是最好的辦法。

“大黑頭,如果我沒有和韓瑤坦白,你是不是過年也不過來”?

大黑頭的一雙虎目看著陸山民平和的眼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陸山民淡淡道:“大黑頭,該我向你道歉才對”。

“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

陸山民搖了搖頭,“我不只是要向你道歉,還要向爺爺道歉,向黃爺爺道歉,向整個馬嘴村的人道歉。我們村,哪怕是最勢利的白富貴也做不出這種欺騙別人感情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去欺騙一個善良熱心的女孩兒,你只是沒來看我而已,要是李大發村長知道了,估計得拿著棍子打斷我的腿”。

大黑頭咧開大嘴,那是山裡人特有的笑容,質樸憨厚。

“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