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對於華夏學術界來說註定是無眠之夜。

就在華夏首府同時也聚集了最多學術資源的燕北跟華清兩所高校,自然最先得知了華夏某十九歲少年已經完成了楊-米爾斯方程存在性證明的訊息,反應各異。

尤其是張洪才,剛剛透過電話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也太聽勸了吧?

但為什麼這麼快?

他是親自跟喬澤確認過這件事,仔細想想,這篇論文說不定還真是喬澤聽了他的勸,才會專門寫出來的。

但在當時的張洪才看來,喬澤應該也只是有了證明思路,距離給出完整性的證明,必然還需要一些時間,哪怕是一、兩年這效率都已經是極高了。

但誰能想象的到,原來喬澤口中的差不多吧,竟然是已經完成了這一步的證明?

其實完成了證明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數學界竟然會有類似的烏龍。

宣稱證明了某個難題,但最終卻沒人理會,更沒人認可。

所以最讓張洪才震撼的其實是,如此短的時間,喬澤的論文就能得到世界主流學術界的認可!

包括愛德華·威騰在內的審稿人都直接透過,甚至沒有提出需要進行修改的地方,足以說明這篇論文證明得有多漂亮跟精彩!

這怎麼可能的?!

還好,這傢伙沒有直接給出方程的通解。

但以喬澤這段時間所表現出的效率,張洪才懷疑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大概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吧?

當張洪才電話再次響起時,他人都是恍惚的。

這次電話是張明睿打來的,作為數學學會的常務副會長,同時還是華夏科學院本屆數學院推出的主席,張洪才自然不敢怠慢。

事實上兩人關係一直都不錯。

張明睿當年本科也是畢業於燕北大學,不止是屬於校友,兩人也曾就關於量子群跟非交換幾何進行過合作研究。

之前喬澤在燕北大學百年大講堂那次報告會的影片,也是張洪才發給張明睿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果說華夏數學界也是有學派之分的話,底蘊深厚的燕北絕對能自成一派。

“你聽說了嗎?喬澤已經證出了楊-米爾斯方程解的存在性?”

電話一通,電話另一頭的張明睿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剛剛才聽說的。陸院士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威騰教授親自跟他打電話通知的。”張洪才連忙答道。

“你上次不是說喬澤只是有思路了嗎?這只是有思路?思路到完成證明這麼快的?”對面問道。

張洪才沉默。

這話他沒法回答,真不是喬澤肚子裡蛔蟲,也知道喬澤效率高,但這畢竟是理論學界公認的世界難度最大的題目之一,他怎麼可能想到喬澤這麼快就給出了證明?

“算了,先不說這個。燕北大學的招生老師是幹什麼吃的?這種苗子是怎麼跑到西林工大去的?就算是燕北的選材體系完全失效了,也不至於把這種孩子漏了吧?”

“這個……你要是跟喬澤接觸幾次大概就明白了。”這個問題,張洪才苦笑著說道。

說實話,從西林回來之後,張洪才就專門去了解過負責南湖星城的招生情況。知道了喬澤在高中的表現之後,他還真沒法苛責招生老師不負責任。

這完全是高中的失職。

這麼好的一個苗子,整個高中竟然沒一個老師注意到這孩子屬於天賦異稟。

去西林工大,還是班主任推薦家長自己找上門的。

真的,喬澤坎坷的求學之路,在張洪才聽來就像是聽玄幻故事一般。

真就想不通,高中時的喬澤到底是多自閉,才能讓所有人都懶得去探究這個孩子大腦裡那些乾貨。

“接觸肯定是要接觸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關於楊-米爾斯方程的證明,很有必要開一場國際學術報告會。你可以想象這次規格能有多高。華科院這邊已經有人提議了,不過我覺得如果能在燕北大學辦是最好的。不過這最終還是得看喬澤的意思。”

“我剛剛也在想這個事情。”張洪才的語氣也變得熱切起來。

舉辦一定高規格高質量的國際學術會議,絕對是提升高校跟研究院學術影響力最有效的途徑之一。

但這種會議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舉辦的。

理論數學家跟物理學家都很忙,沒有特別的由頭,你就算再三邀請,人家也不會來。

就比如愛德華·威騰這樣的學術大拿。

還真不是給錢就能請來的。而且就算花錢請來了傳出去也沒什麼意思。

喬澤的這篇論文就是最好的由頭。

楊-米爾斯方程存在性的證明,絕對不止是讓解決質量缺口問題看到了曙光,更意味著建立在楊-米爾斯理論之上的諸多物理理論,比如量子場論有了數學依據。

這在高能粒子物理、量子物理,以及相關的數學界無異於拋下了一枚重磅炸彈。以此為由頭舉辦一場國際數學、物理會議,必然能讓諸多大佬齊聚一堂。

而且這些大佬們肯定不會一個人來,又會帶上不少學生。再加上這種級別的會議,足以吸引世界各地許多投機學者,哪怕是付費也要來參加。不為別的,很多人就為了跟頂級學術大佬們混個臉熟,每年影響力夠大的學術會議基本都是如此。

舉辦的費用指不準都能賺回來,甚至還能賺一點。

這些教授、學生都過來了,親眼來看看燕北大學的環境,回去後自然會留有印象。

更別提承辦了這場會議,肯定不止是喬澤一個人做報告。有了主場之利,還能多安排幾場自家教授的學術報告,趁這個機會跟國際學術界做一些交流,也是極好的。

總之如果能承辦這次報告會,好處很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得西林工大跟喬澤都同意這場報告會由燕北大學承辦。

說實話,張洪才還真沒這個底氣。

“光想不行啊,我跟喬澤沒打過交道,不過你跟那邊熟,趕緊想辦法問問。對了,微博那個事情伱應該也知道了吧?匿名舉報李建高的不是燕北大學的教授吧?”

“這個我敢肯定不是的!那些聊天記錄我也看過了,我估計也是臨海那邊的教授。估計是今年專案評選,那邊落選的多了,想找個軟柿子。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我也是想把搞事的人先找出來,跟喬澤那邊賣個好,再跟喬澤談報告會的事,應該能把握更大一些。”

張洪才說的很來勁,但對面回話的語氣很低沉,似乎完全不看好他的想法。

“不是聊天記錄那個……就是那個什麼,人工智慧豆豆的微博,你還不知道?你學生沒跟你說?”

“啊?豆豆我是知道的,它又發微博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這事咋說呢……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但我估計用不著你去賣這個好了,還是另想辦法吧。就這樣,我先掛了。”說完,張明睿直接掛了電話。

張洪才則疑惑的拿手機登陸了他最近才註冊不久的微博。

手機上的微博就是豆豆橫空出世那天下的,也是當天才註冊的三無賬號,目前只關注了豆豆一個微博賬號。甚至還專門評論過一次。

不太熟練的找到關注列表,找到“喬哥跟小蘇的乖豆豆”然後點了進去,立刻便看到了最新的一條微博。

“大家快來圍觀近年數理部傑青專案之我見系列微博了,連續劇未完待續的那種哦!”

愣了愣後,張洪才立刻開始往下翻,順手點開了下面第一個微博的九宮圖,手機螢幕有些小了,他還得放大了才能看得清楚,花了好幾分鐘,研究了完一張圖上的內容後,這位燕北大學的數學大佬沉默了。

隨後立刻登入了電腦,用網頁登陸微博。

顯示器上檢視圖片要輕鬆很多,手機使用者太不友好。

尤其是對於張洪才這種視力不太好的教授來說更是如此。

就這樣,張洪才花費了近一個小時把豆豆今天的微博看了一半,大概便明白了喬澤的心思。

好嘛……

的確用不著他去賣好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喬澤竟然會用這種方法來把事情鬧成這樣。

圖片他只是簡單的瀏覽了一遍,這些專案覆蓋的範圍其實很廣,他也不敢肯定喬澤的分析是否準確,但以他對喬澤的理解,如果不準確的話,這個年輕人大概也不會選擇這種方式來把事情鬧大了。

張洪才甚至能想到此時自然基金管理委員會內部跟今年的評審專家們此時的情緒得有多不穩定。他甚至有些慶幸,今年沒有被抽中去評審那些數學專案。

不過這時候更覺得操蛋的大概是申請了這十二個專案的教授們……

張洪才能體會這種感受。

絕大多數人申請傑青、優青課題都不是一帆風順的。

比如今年這些入選者,光張洪才知道的就有五個人今年是第三次申請好不容易才入選。

這個時候被喬澤這麼一鬧,估計這些教授刀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可能想著要刀了喬澤。

不是張洪才小看這些教授。

一個剛剛解決了楊-米爾斯方程解存在性問題的年輕學者——哪怕只是個學生,也是這些還在努力申請傑青帽子的教授們招惹不起的。

那就只能刀惹出麻煩的那位了。

不對,這已經被曝出來的十二個專案背後這些教授估計還不是最著急的。

今年數理部總計透過了二十三份申請,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剩下那十一個教授大概已經開始著手去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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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自然基金會那邊大概也會動真格的,這個時候有些人大概快要瘋了吧?

雖然豆豆的微博裡說這將是連續劇,但絕對沒人真想喬澤把這事搞成連續劇。

……

東江大學的陳誠感覺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像在譜寫一部神話故事。

事情很簡單,群裡的訊息就是他洩露的。原因也正如同大家分析的一樣,今年他第三次傑青評審又沒選中。

雖然他今年才40歲,理論上還有五年時間來申請傑青,但身在局中的人其實都很清楚,如果三次申請都沒成功,後面基本上沒希望了。

再加上李建高躺戴傑青的帽子這事傳入耳中,心態自然失衡了。

尤其是得知了雙旦大學對於喬澤申請專家硬是拉著李建高申請一次就直接戴上傑青帽子很不滿之後,便起了別樣的心思。乾脆心一橫,直接匿名投訴,順便又將教授們平時的那些酸話,找了幾個臨海的大v幫著發了出去。

雖然花了些錢,但陳誠覺得是值得的。

當然這麼做要說有多大意義其實也談不上,並不是說李建高評不上傑青,就能把位置留給他了。

但看到李建高在網路上陷入質疑風波,卻只讓陳誠感覺到念頭通達。

人嘛,很多時候做事只為了出口氣,哪怕是損人不利己。

最好是西林這邊能跟臨海的雙旦再槓起來,那說不定他還真有機會。

但萬萬沒想的是,喬澤突然讓豆豆發了這麼多的微博,看到這些微博內容的一瞬間,大概研究了那些圖片裡包含的內容後,陳誠整個人都懵了。

這特麼……是人能幹出的事情?

能混到教授職稱,當然不會是傻子,他很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可能受他控制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有僥倖心理的。

畢竟喬澤這下可以說把整個華夏數學界都給得罪了個遍,不止是讓今年所有申請者顏面無存,更是讓整個自然科學基金評審團都下不來臺。

就算一個人再強大,同時得罪這麼多人,西林工大就算想保著喬澤,估計也會灰頭土臉。

甚至陳誠還有些暗自竊喜。

被喬澤這麼鬧一通,說不定今年會重新評審,也許他就有希望了。

但他竊喜了還沒兩分鐘就傳來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確定了喬澤的論文解決楊-米爾斯方程解的存在性問題這一訊息。

這才真是晴天霹靂,終極一擊,直接把陳誠給炸懵了!

只是解決了幾個小課題,大家對喬澤可能不會太容忍。

但如果是解決了千禧年難題的十九歲年輕人,陳誠突然覺得可能舉世皆敵的會是自己……

就很突然的,陳誠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句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西林工大校園內,喬澤跟蘇沐橙走在回家的路上。

讓豆豆在微博上把用一天時間整理出的內容發表之後,喬澤又集中給蘇沐橙解答了幾個數學上的問題,便到了平日裡準備回去休息的時間。

雖然兩人的關係已經突破了一般的校園情侶,但真要說起來,這對壁人還是懂得剋制的。

比如今天兩人都還是選擇回寢室休息,而不是回家。

雖然家裡有兩人的房間,家裡住起來肯定比寢室舒服,但喬澤是重承諾的人,張舟跟老顧都已經是要做數學課題的人了,但能力稍微還有些欠缺,每天都能積累一堆的問題,喬澤回寢室多少能幫兩人解答些疑惑。

反正只是睡覺前隨口點撥兩句,然後預設兩人懂了,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

照例先把蘇沐橙送到女寢,分別後直接回到408,讓喬澤意外的是,寢室裡少有的三個人都在,連陳藝文都在。

“喬哥,您回來了?”

喬澤一進門,入耳便是張舟諂媚的問候。

說實話,有些過了,尤其是經常見面的同學直接用上敬稱,其實不太適應。

就這個問題,喬澤專門跟張舟、老顧提過,但兩人依然要這樣,他也沒轍。

“嗯,今天都在?”喬澤問了句。

“哎,別提了,我家秀秀的大姨媽來拜訪了,怕冷。所以縮在寢室裡不想出門。”陳藝文長吁短嘆了句,隨後舔著臉玩笑道:“那啥,喬神,大姨媽你懂吧?”

喬澤沉默。

好在不需要他去處理這種話題。

“你嘚瑟個錘子啊,我喬哥也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還是人家蘇沐橙倒追的,會不懂這些?倒是你,舔狗一枚,408之恥,喬哥你是不知道,剛才你還沒回的時候,老陳煲了半小時的電話粥,剛剛還跑出去給人買紅糖來著,真噁心!”

“哎,我懶得跟把左手當女友的人廢話。等你們知道女寢們往哪邊開了才有資格跟我對話。”

“呵呵……”

“好了,說說今天你們的課題吧?”喬澤打斷了正準備反唇相譏的張舟,主動說道。

真讓三個人開始鬥嘴,他今天晚上就白回來了。

雖然寢室裡的這種輕鬆氣氛喬澤並不抗拒,但稍微還是有些耽誤時間了。

“那個……不如我們先聊聊豆豆吧。今天豆豆發的那些微博,我們都看不懂啊。到底咋回事,不如先詳細說說?”張舟順勢湊到了喬澤身邊說道。

學習歸學習,但今天這明顯是學術圈一件爆炸性事件,讓人想不吃瓜都難。

喬澤剛想嚴詞拒絕,寢室門猛得被推開,隨後徐大江披著一件黑色大衣,滿臉激動的“衝”了進來。

“喬澤,那篇論文真的是你寫的?”

“嗯?”喬澤微微愣了愣,雖然他大概能猜到徐大江說的是哪篇論文,但論文還沒發表,他也沒跟其他人提起過,連李建高應該都不知道才對,讓他一時間不太確定徐大江說的是不是他想的那篇。

“就是,就是,就是證明了楊-米爾斯解的存在性的論文啊。”徐大江激動到嘴巴都開始打滑了。

“哦,是,但你怎麼知道的?”喬澤問了句。

“我就知道是你!喬澤,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聽你說過?你這樣不好,學校完全沒準備啊!你起碼提前說一聲嘛,什麼時候你連李叔都瞞著了?”徐大江一臉喜意的抱怨著。

這次學校的確是挺被動的。

這邊還在籌備為喬澤準備上篇論文的報告會呢,都已經給許多國內的名家教授發邀請函了,今晚突然傳出喬澤解決了楊-米爾斯方程解的存在性這一訊息。

逆天了,這是完全趕不上趟啊!

這邀請來的教授誰還有心情聽關於關於另一個簡單問題的報告會?

重要的是,之前準備的報告會規格太保守了。

只邀請了一些國內的教授,而且還集中在數學領域,這肯定是不夠的。

喬澤這可是推進了整個理論學術界對楊-米爾斯方程的理解啊。

說不得楊老都會親自來參加這場報告會,成全一段學術界的佳話,那影響力跟號召力……

徐大江都不太敢想!

之前覺得喬澤說要讓西林工大跟普林斯頓看齊,雖然很想,但只要想到公立學校跟私立學校的區別,徐大江還是明白這個喬澤的想法太過理想化了。

但得知這個訊息,徐大江突然覺得,或許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位大佬,建立一個學派昌盛百年並不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此時還在激動中的徐大江下意識忽略了此時寢室另外三個少年的反應。

三個可憐的孩子此時已經呈痴呆狀。

啥意思?

楊-米爾斯方程?

喬澤已經解決了?

恍惚的眼神能看出這三個可憐孩子混亂的思緒。

真的,他們真的已經快把喬澤當成神來膜拜了,但也不能強大到這種程度吧?

那可是千禧年難題中最考驗智商的一個問題,甚至還牽扯到了基礎物理的層面,竟然被喬澤這麼悶聲不響的解決了?

甚至連學校都是剛剛才知道的訊息?

這特麼的……

就在四個人此時情緒都已經複雜到混亂的程度時,喬澤寡淡如水的聲音如魔咒般鑽入他們耳中。

“只是解決最基礎的那部分問題,就連方程解都沒能求出來,實在沒必要說。另外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愛德華·威騰傳出的訊息,他是你這篇論文的審稿人之一。喬澤,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個最基礎部分的問題,已經困擾學界大半個世紀了!

這真的真的不是一個簡單問題!算我求你,下次,下次真的別這樣了好麼?你起碼先提示一句,讓我能有那麼一點點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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