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我了,你最近還想許世子麼?”顧夕顏轉移了話題。

蘇眉幽幽吐一口長氣:“剛開始的時候總在想,最近太忙了,只有歇下前有空想一想,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說兒女情長並非人生的全部了。”

若她局困於內宅,成天無所事事,時間太多,才會胡思亂想。而今忙起來,卻沒空再想。

尤其當她賺到第一桶金時,那時候她在想,她這麼會賺銀子,何必把心放在一個沒有自己的男人身上?

顧夕顏聞言放了心:“我們最近低調一些,等風頭過了再見面。”

“聽你的。你知道這回我們賺了多少嗎?”蘇眉興致勃勃地道。

“應該有兩萬兩以上。有這麼多的現銀,往後我們要做什麼就不會捉襟見肘,會越來越好的。對了,我看中了城南一塊荒地,約有兩千畝。那塊地荒廢多年,種什麼都荒廢,一直賣不出去。我想再壓一下賣主的價格,若能壓到三百文一畝便出手。”顧夕顏提起正事。

“三百文一畝是不是太低了,賣主會賣嗎?”蘇眉覺得這一點也不現實:“更何況是一塊荒地,買過來之後能做什麼?”

既不能種菜,也不能種糧食。

“我想建一個京城最豪華的馬場。要說大晉最好的馬場當然是皇家馬場,但普通人不能進。京城的富貴人家那麼多,有銀子沒處花,若建了這樣一個馬場,再在裡面建射擊場,或是再建一些溫湯池……”

顧夕顏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

即便這個馬場建不起來,她也知道這塊地後來有很大的升值空間,買下這塊地只賺不賠。

蘇眉聽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她才道:“你怎麼有那麼多天馬行空的想法?”

顧夕顏笑笑,沒說話。

她站起身,俯瞰山坡下的風景。人只有站得高,才看得遠。

她前世陪著周暮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看過很多的風景。

讓她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蘇荷這個女人。

不可否認,蘇荷的想法很多都不錯。可惜蘇荷輔佐的人是周行,而周行野心膨脹,做所有事都是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在周行眼中,老百姓的民生沒有他的野心和欲丨望來得重要。

以至於後來大晉朝有十年的光景經濟低迷,百姓生活困苦,這都和周行跟蘇荷脫不了干係。

也是周行與蘇荷的存在,讓周暮那些年過得辛苦,最後還不得不接下皇位,成為九五至尊。

明明周暮是一個最沒有野心,最不渴望權勢的男人。

目前所有皇子當中,也只有周暮的能力可以掣肘周行。

這廂蘇眉和顧夕顏商議後,把新的目標鎖定在南郊那塊地。

與之相反的,蘇荷則沾了一身腥騷,還發作不得。

明明是她想出來的計策,可她才開始實施就夭折了。

她還向蘇景保證,這次的生意只賺不虧。

偏她慢了一步,她只收購剩下少許炭。

今年大寒之冬的謠言是她命人傳出去的,但這個謠言傳出的時間比她預定的快了整整五天。

還沒等她緩過來怎麼回事,欽天鑑那邊就澄清了流言,稱今年是暖冬,市民無需大量囤積木炭。

蘇荷橫豎想不明白自己的完美計劃為什麼會夭折,她甚至還和周行簽下對賭協議。

她無非想讓周行知道她不只能成為他枕邊嬌客,還能成為他帝業上的最大助力。

周行本來是想高看蘇荷一分的。

那日在老夫人的壽宴上,他跟蘇荷春風一度後,便不曾和蘇荷斷聯絡。

兩人暗中往來,他還特意為蘇荷在榨粉街置辦了一套宅子,兩人可以時常在宅子裡相會。

蘇荷先是吊足了周行的胃口,讓周行時時惦記著她的身子,卻沒讓他輕易得手。

她最懂男人這種生物,永遠是吃不到的是最好的,這不,周行沒過幾日便為她置辦了一套宅子,想要把她養為外室的目的昭然若揭。

像周行這樣的男人,生來富貴,不缺美人投懷送抱。

她確實生得貌美,身段也好,但是光靠美貌就能拴住周行的身和心嗎?

京城有名的美人顧夕顏尚且被周行退婚,她不認為自己的美貌和色丨誘手段就能讓周行從此收心。

但如果她有能力,可以助周行的帝王大業,那她的價值就大了。

這回她有心讓周行看看她的商業手段,讓周行永遠記住自己,也讓周行知道自己的與別不同,誰曾想她完美的計劃竟然功虧一簣。

蘇荷進入榨粉街的宅子裡,周行正在寢室裡等她,神色莫測。

“殿下怎麼這樣看著我?”蘇荷臉上維持完美的笑容,不想在周行跟前露怯。

許是屋子裡光線有些昏暗,襯得周行的俊臉有些陰鬱,但這絲毫不損周行的俊美,反而增添了另一種耐人尋味的男人味。

蘇荷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突然發現陰邪的周行很對她的審美口味。

周行朝蘇荷伸出長臂,慵懶、陰鬱且邪肆的模樣。

蘇荷的心跳得更快,她乖巧地把手放在周行的掌心。

“阿荷,你跟本王簽了對賭協議,這回你輸了。”

他的長指在蘇荷的衣襟領釦上游移,肆意的目光若有實質,彷彿一寸寸把蘇荷的衣物給扒了。

蘇荷強忍著心悸的感覺,握住周行的手掌,放在唇間輕輕印下一吻:“殿下,我不甘心。明明我的計劃很完美,卻有人洩露了我的計劃,以至於我很被動。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我知道這個人很危險,殿下幫我把這個人找出來好不好?”

周行輕挑狹長的眉峰,毫不留情推開蘇荷:“本王不是非你不可。”

蘇荷說能在半個月給賺五千兩白銀,還簽下對賭協議,稱輸了便心甘情願獻身於他。若贏了,便等她進了秦王府再侍寢。

而今蘇荷輸了,卻還是不願意伺候他,強扭的瓜不甜。

他見過的有心計的女子很多,並不缺似蘇荷這種欲迎還拒的。

若蘇荷以為他有多迷戀她的身子,那未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