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轉眸看向柳朝顏,溫吞回道:“妹妹對我說這些做什麼?秦王殿下養的外室還在虎視眈眈,妹妹不去找那個外室,難道是怕了那位蘇三姑娘?!”

柳朝顏想是日子過得太清閒,才會來找她麻煩,應該讓柳朝顏忙起來。

柳朝顏眸中閃過一抹陰霾,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就憑姐姐也想看我的笑話?!”

顧夕顏若有所思:“原來妹妹才發現自己就是個笑話啊?”

柳朝顏又氣又急,卻不敢再對顧夕顏動手:“我竟不知姐姐的嘴皮子這般利索,祖母知道姐姐是雙面人麼?!”

顧夕顏似笑非笑地看著柳朝顏,柳朝顏被顧夕顏看得頭皮發麻,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顧夕顏。

她再補充一句:“祖母若知道姐姐表裡不一,不知會作何感想?”

顧夕顏啞然失笑:“祖母喜歡的是能為侯府做貢獻之人,至於此人是什麼樣的品性,祖母並不在乎。妹妹這樣的聰明人,居然也有犯傻的時候。”

她再看一眼柳朝顏,踱步走遠。

她知道老夫人最重家族利益,侯府的姑娘能給侯府帶來榮光,便有利用價值。

縱然老夫人再寵柳朝顏,若有朝一日柳朝顏不能為侯府帶來好處,柳朝顏也只會成為一顆廢棋。

可笑柳朝顏竟與她爭老夫人的寵。

和柳朝顏的這番交涉,顧夕顏的心情倒是不錯。再加上今日被周暮救了,她沒有任何損失,她心大地躺在床上,沾枕即睡。

隔壁周府的男主人就沒那麼好過了。

在禪房靜坐的效果不錯,周暮也以為今日發生的這樁意外隨著顧夕顏這個當事人的遺忘而劃下句點。

但他沒想到,他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就覺得很不對勁。

明明是他聞過的薰香味,卻莫名多了一股女兒家身上特有的軟香,那抹軟香是獨屬於顧夕顏的體香。

他閉上雙眼,默唸佛經,想靜下心來,閃過眼前的卻是白天那驚心動魄的豔色一景……

他頗為狼狽地睜開眼,不懂自己為何會變成這般下流卑鄙。顧夕顏什麼都不記得,他卻對看過的一幕幕記憶猶新。

實在睡不著,他索性起身謄抄佛經。

待到四更天,心完全靜了下來,他才回到床上躺下。

可能是此次謄抄佛經效果不錯,又或許是乏了,此次他一躺下便進入夢鄉。

夢裡他聽到有水聲在前方響起,他疑惑間循著水聲往前走,只是前路濃霧瀰漫,明知水聲近在跟前,他卻什麼都看不見。

待他好不容易撥開雲霧,入目卻是一個女子白雪一般的背部,漂亮得像是一隻如展翅欲飛的蝴蝶。

他想離開,雙腳卻黏在原地,一動不能動,彷彿被釘在原地。

就在這時,少女突然轉身,是她未著寸縷的妖嬈身子。

眼前的香丨豔畫面像是幻境中的畫面,卻又如此真實地展現在他跟前。

直到少女來到他跟前,她的四肢纏上他的,紅唇在他唇邊吐氣如蘭:“公子,我美麼?”

這熟悉軟糯的聲音讓周暮受到驚嚇,他一把將她推開,竟是顧夕顏那張活色生香的的臉……

周暮從夢中彈跳而起,他心跳快得失了序,最不適的還是他褻衣上的異樣。

齊致遠聽到裡面的動靜推門而入,他入目即是自家公子滿是汗意的臉:“公子怎麼了?”

下一刻,周暮沉聲喝道:“出去!!”

齊致遠沒見過這樣的公子。公子的脾氣就很佛性,很難有什麼人和事能讓公子失態。無論是權勢、美人,還是其它,公子總是雲淡風清。

當然,發病時的公子是例外的。

此時此刻公子臉上的陰鬱氣息,讓他覺得很陌生。

“出去!!”周暮大喝一聲,嚇得齊致遠立刻退後,並帶上房門。

尹嬤嬤這時走過來,見齊致遠驚魂未定的模樣,好奇地問道:“怎麼杵在門口?”

齊致遠呶呶嘴:“公子方才生氣,把我趕出來了。”

尹嬤嬤雙眼一亮:“真的嗎?!”

齊致遠心裡不平衡了:“我被公子喝斥,嬤嬤就這麼開心嗎?”

尹嬤嬤把齊致遠拖到天井處才道:“你懂什麼?公子平素就是太剋制了,什麼都不在乎,會生氣動怒這說明有人氣兒,是好事!那你這孩子究竟做了什麼事惹公子生氣?”

齊致遠把自己進去再被趕出來的經過說了,尹嬤嬤一時也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寢房內的周暮呆坐良久,才匆匆下床,他快速脫下褻褲,不敢細看,只想把這條褲子藏起來。

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藏好,又想起尹嬤嬤事無鉅細的性子。若是褲子不見,尹嬤嬤一定會找出來。

若再看到這條褲子,他要怎麼解釋清楚?

生平第一次,周暮覺得自己很丟人。

後來他還是覺得應該毀屍滅跡,唯一的辦法就是親自洗這條褲子。

他換好衣物出門,手裡拿著衣簍。

尹嬤嬤見周暮終於出來,就想順手接過衣簍,被周暮及時制止:“我自己洗,嬤嬤去做些糕點,我想吃栗子糕。”

“公子身份矜貴,自己洗衣可如何使得?不如這樣,老奴先洗了髒衣物再去做糕點?”尹嬤嬤看一眼衣簍,實在好奇公子為何要自己動手洗衣。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嬤嬤抓緊去做糕點,這是命令!”周暮不著痕跡地把衣簍挪遠一些。

尹嬤嬤雖然好奇,卻也不敢違令。

待尹嬤嬤走遠,周暮再對齊致遠下令:“你離我遠一點,不準靠近!”

“是,公子!”齊致遠大聲應道。

周暮趁機從井口打了一盆水,親自搓洗褲子,待到毀屍滅跡,他才鬆了一口氣。

張致遠不敢靠得太近,畢竟是自家公子下的命令。

只見他家那位公子身著一襲月牙白長衫,墨髮只簡單簪就,因為太長,在身後鋪陳開來,隨著公子洗衣的動作,墨髮也如行雲流水般在背部划動。

公子洗衣時很是專注,冠玉一般的俊臉極為認真嚴肅,彷彿在做一件天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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