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不像一個臭要飯的!”

這次是小馬先開口,他把自己的斷腿搭在桌子上,臉上露出一絲淒涼的神色。

“不管我是不是一個臭要飯的,但是我真的看別人臉色活了三年,這三年,我每天都告訴我自己,忍一忍,等他回來,會有機會的。

我要爭一口氣,我不是想要證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想告訴別人,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親自拿回來,但是三年後,我等到了那個人,卻發現,自己的堅持有多傻。”

小馬的話,讓小莊沉默良久,自己信任的人卻讓自己失望,這不由地讓他想到了四哥。

和四哥搭檔已經十幾年,他卻沒有想到,對方會出賣甚至想要殺了自己。

“我是一個殺手,一開始只是為了活下去才走上這條路,你知道的,一個孤兒,是沒有權利選擇自己未來的路。

這些年我殺了很多人,但是我卻不像你,我連一個目標都沒有,因為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但是就在昨天,我最相信的人,也是我自以為是我唯一的一個朋友,卻拿槍對著我的腦袋,而且扣動了扳機。”

兩個人說起自己的經歷,更是變得惺惺相惜起來。

“他為什麼背叛你?”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他沒有背叛我,他只是想要換一種生活,一種被人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的生活。”

小馬繼續點燃了一支菸,深吸一口吐出霧氣,回想著宋子豪的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本來想要遞給對方一支,卻發現手上這是最後一根了,於是乾脆把吸了一口的煙遞過去。

“我這裡相反,我厭倦了殺手的生活,想要換一種生活,結果犯了規矩。”

小莊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香菸,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我最近晚上無事,喜歡去一個清吧聽歌,那裡有一個歌手,每次聽到她的聲音,都會讓我感覺心情很平靜,和在教堂時一樣。”

“是女歌手吧。”

小馬笑了笑,自然地接過了對方遞回來的煙,臉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小莊也笑了,算是預設。

“但是在最後執行任務的時候,我不小心打傷了她的眼睛,也破壞了規矩,留了活口。”

他臉上變得奇怪起來,內疚、擔憂等等不一而足,卻沒有絲毫的後悔。

“我打聽過,換一副眼角膜的話,需要上百萬,而且港島的技術不是最好的,國外有更先進的技術,可我卻沒有錢,最後一次任務,他沒有給我錢。”

說到這裡,小莊又回想起昨天四哥帶給自己的一箱白紙,以及那扣動扳機的瞬間。

所以在昨天對方掩護自己逃跑後,他沒有跟對方一起轉移,而是獨自一人躲避。

“你想要錢是不是,我有拿到錢的路子,我們一起做完最後一票,然後一起離開港島,你說怎麼樣。”

小馬果然很灑脫,聽到小莊的自責,再加上今天的遭遇,他立刻燃起了鬥志。

“你有什麼路子?”

小莊聽到有賺錢的渠道,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

灣仔一處辦公樓,譚成的偽鈔工廠。

小馬到底是在公司混了十幾年,哪怕他這三年像是一個要飯的一樣,但是隻是幾個電話打出去,他就知道了具體的位置。

然後他開始找武器裝備。

“如果是幾個月前,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不管是尊尼汪還是海叔,只需要一個電話,什麼武器都能拿到,但是現在不行了,港島警方最近像瘋了一樣,一晚上把海叔和尊尼汪的倉庫全端了,現在想要備齊武器,得碰運氣。”

小馬站在天台上打電話,當然,不是小莊殺人的那個天台。

“大東,我是小馬,手上有沒有貨?”

“小馬,你現在要什麼貨,我可是聽說,譚成要你的命啊,而且是五十萬,怎麼樣,要不要你讓兄弟我做了,到時候我給你燒一輛勞斯萊斯下去給你。”

電話另一頭的人語氣輕浮,嘴上卻毫不留情地拒絕。

小馬畢竟落魄三年了,他找的渠道還是三年前的,當然有人不給他面子,甚至還想要他的命。

小馬沒有去和對方在電話裡爭吵,而是直接結束通話,然後再看了一眼手裡的電話本,繼續撥打第二通電話。

“黎胖子,手裡有沒有貨?”

“小馬,稀客啊,我聽說豪哥回來了,抽個時間大家一起喝一杯,至於武器,呵呵,小馬你真的落伍了,我現在在搞工程啊,兩年前就沒有碰軍火了。”

“好,有時間喝一杯。”

小馬再次掛了電話,三年過去,江湖早就換了好幾茬人了。

他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但是對方不是早就人不在了,要不就是不願意得罪譚成而幫助他。

小馬畢竟不是宋子豪,他三年前也只是宋子豪的頭馬,如果是宋子豪出面,很多人會賣他面子,但是小馬的面子,這三年顯然已經丟完了。

“艹”

小馬越打越生氣,最後直接把電話給摔了,但是很快,他又一瘸一拐地跑過去把電話撿起來。

“你身手怎麼樣?”

小馬看向一旁的小莊。

“只要有槍!”

小莊話不多,但是氣勢卻很足。

“我還有一個渠道,但是那傢伙卻是瘋的,而且要價很高,我不準備出錢,所以只能黑吃黑。”

小馬狠下心,他不想再拖延下去,畢竟自己這麼大張旗鼓地買武器,那些人既然捧譚成臭腳,說不定會洩露自己的訊息,於是他準備速戰速決。

“好。”

小莊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於是小馬再次撥通了一個電話。

“黃雄,我是小馬。”

“我管你踏馬小馬老馬,找老子什麼事?”

對面電話裡傳來一陣陣喘息聲,這個電話好像打得不是時候,對方正在鍛鍊。

“我需要一批貨,四把AK,十把黑星,子彈各兩千發。”

反正是準備黑吃黑了,小馬乾脆一次性要個夠。

“靠,這些加一起二十萬,錢夠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