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嘴的舉動,老劉頓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以大嘴以前的經驗,他們這樣的低階招數顯然是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於是他拍了拍年輕警員的肩膀,對方本來也覺得自己演得有些尷尬,現在既然行不通,於是便沉默不語的坐了下來。

一時間,審訊室變得非常安靜。

大嘴朝著審訊室對面的牆壁看了一眼,雖然裡面看不到外面,他卻清楚在那一邊,肯定有包括陳家駒等人都在觀察著自己。

於是他也不看老劉和年輕的警員了,而是扭頭看向那片單向透明玻璃。

“這樣吧,既然你們覺得我有嫌疑,那我作為前警務人員,也願意配合你們,按照規定,我就在這裡待四十八小時,而且我們從現在這一秒開始計時怎麼樣,前面的時間算是送給你們的。”

“啊,對了,之前陳sir不是說給我上咖啡的,不用加糖,但是多放一點鮮奶,謝謝。”

看到大嘴的動作,又聽到他的話,年輕的警員一言不發的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咖啡馬上就到,有膽子你就喝下去。”

本來是扮演老好人的老劉這會兒卻氣得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給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威脅,也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而隨著審訊室兩個警員走了出去,觀察室的陳家駒和阿寶都沒有馬上說話。

“他說的沒錯,現在我們可沒有證據。”

阿寶一臉蛋疼的看著陳家駒。

大嘴等人身為前警務人員,既然敢做這些事情,肯定是不會留下太多收尾的。

以現在警方掌握的證據,最多也就是起訴公子而已。

關鍵是公子現在的狀態,到時候說不得會引起陪審團的同情。

畢竟當初對方可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警員,進了監獄後,不僅毀了容,聽說連男人的象徵都被廢了。

加上他們後面從酒店服務人員那邊得到的口供,聽說當初公子和關美柔在酒店發生過爭吵,關美柔大罵公子不是男人。

這些訊息如果傳出去的話,哪怕他們掌握了公子殺害關美柔的證據,對方的刑期很可能也不會太嚴重。

“我去給他泡一杯咖啡。”

聽到阿寶的話,心情複雜的陳家駒扭頭去給大嘴泡咖啡了。

泡好咖啡後,他又親自拿著咖啡進了審訊室。

“你以前不是說不喜歡喝這玩意嘛,而且每次喝都至少要加半杯糖,現在口味變了啊。”

進入審訊室後,陳家駒主動和大嘴拉起了家常。

“謝謝。”

大嘴手還是被銬著的,所以他雙手伸過去端起了咖啡。

“人總是會變的嘛,你不是也變了不少,我本來都做好先挨你一頓揍的呢。”

大嘴聽到陳家駒的話,也跟著回了一句。

“好久沒有聞到口供房的味道了,還記得第一次幫人錄口供,你就在剛才那個小年輕的位置。”

然後他主動幫陳家駒回憶起兩人的經歷來。

“對啊,當初是為了追捕一群偷下水道井蓋的傢伙,還多虧了品仔給了建議,不然我們要白喂一週的蚊子了。”

陳家駒聽到大嘴的話,也跟著點頭回憶起來。

“當時我做壞人你當好人,事後我捱了來中區警署第一次警告,被調到了交通組。”

這一次大嘴沒有回話,而是抿著嘴,儘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看來你沒忘記我的糗事。”

陳家駒認真的看了一眼大嘴。

“公子已經被我們抓了,你們做的那些事情.”

陳家駒開門見山,正想要勸一勸大嘴,但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大嘴打斷。

“我跟他說過很多次了,別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湊在一起,不然早晚會出事的,現在果然弄成這樣。”

大嘴很激動,直接把剛剛拿起來的咖啡杯被用力砸在桌子上,滿杯的咖啡都濺出來了不少。

“那就對了,你都到這裡來了,有什麼料可以提供給我們的呢?”

陳家駒對於大嘴的激動表現並不在意,反而是主動向對方詢問起關於公子的訊息來。

“陳sir你們既然已經找到公子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問他唄,我和公子的關係其實也就一般,出獄後就很少聯絡了,如果你們搞不定的,我就是想幫也幫不上啊。”

大嘴聽到陳家駒的話,立刻遺憾的搖了搖頭。

陳家駒又仔細看了看大嘴,可惜對方進來以後一直都戴著墨鏡,陳家駒自然不可能透過墨鏡看清楚對方。

“你能幫,你這麼出色,有些事情我想請教你,有的人呢,現在變得目無法紀,冷血,沒有人性,是不是全抓了,那就天下太平了,你怎麼辦?”

陳家駒說著,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大嘴。

“噗嗤——沒法看,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能是真的和你有仇呢?”

“不過我要用自己這個現成的例子提醒你啊,抓人一定要有證據,而且一定要冷靜,要是違反了警例的話,可不一定每次都這麼好運都有人挺的。”

“可千萬不要一時衝動,到時候像我一樣進了赤柱,到時候變成你嘴裡這樣導致天下不太平的人。”

陳家駒聽到大嘴話語裡面意有所指,倒是沒有有在意。

“證據是遲早的事情,這幫混蛋做得這麼高調,一定出錯,他們一出錯,自然可以抓了。”

“至於你的擔心很顯然是沒有必要的,我行得正坐得端。”

陳家駒對大嘴的提醒不以為意。

他雖然做事看似衝動,但是下手一向都很有分寸。

“這麼有信心啊,只是我怕到時候,別像荃灣警署那樣,死上幾個兄弟。”

大嘴重新端起咖啡,然後一邊慢慢喝了一口,一邊“好心”提醒。

“要是也是賊先死,我們出來做警察的,哪兒怕那麼多,如果真的怕死的話,我早就轉行當武打演員去了,對吧,很早之前就有人說我有巨星像,去拍電影一定紅,對吧。”

陳家駒語氣輕鬆。

“其實當武打演員挺好的,收入可比當差多得多,而且還沒那麼危險,不像你們,現在三天兩頭的送殯!”

大嘴聽到陳家駒的話,倒是忍不住為對方出謀畫策起來。

“呵,看看誰送誰吧!”

陳家駒聽到大嘴的話,終於認真的和對方對視起來。

他心中很清楚,既然大嘴這麼說,顯然已經是打定主意了。

雖然他心中並不願意雙方變成這樣,可結果顯然並不會以他的想法而改變。

所以他乾脆起身,不再停留在審訊室。

看到陳家駒離開,大嘴重新往後靠去,然後雙手端起咖啡杯,一口氣喝了一大口沒有加糖的咖啡,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我下車跑步不行啊,哪天警例規定不能跳車跑步的,啊!夠證據你就起訴我啊!”

阿華一臉無所謂的看著對面的警員。

“我是來報失蹤的!”

爆珠坐在椅子上,玩著自己的手指,對於兩個勸說自己的警員,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話。

“你們別像審犯人一樣審我行不行啊,我來這裡是給你們線索,犯人全部在外面,你們坐在這裡跟我聊?這樣能抓到犯人?”

阿荃的脾氣十分暴躁,反客為主訓斥得兩個新人警察話都說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過了大半天。

警方這邊一無所獲,一開始抓住的公子也變得更加不配合。

“各位往這裡看,這裡是舞蹈區,平日的一些教學活動都是在這裡舉行。”

阿美身上戴著一套擴音裝置,正在向準備入學的家長孩子介紹著舞蹈室的具體情況。

這幾年隨著陳家駒和阿美的年齡越來越大,不管他們再如何逃避,都必須要考慮結婚的事情了。

陳家駒的工作收入其實並不低,但是架不住他消費也高啊,尤其是辦案子的時候造成的很多損失,警署那邊根本不給報銷。

比如這傢伙為了追敵人,只要是三樓以上的地方,他一次都不會走樓梯或者坐電梯,而是往往會用一些出其不意的辦法。

他這種特立獨行的行為,如果造成了什麼損失,自然只能用自己工資去賠。

為了增加一些收入,阿美最終辭去了老師的工作,用自己的積蓄開了一間舞蹈室。

這一次正好有一批家長想要給自己的女兒報名學習舞蹈,阿美正在向他們介紹舞蹈室的情況。

結果正說著,人群突然變得騷亂起來,不少人更是驚恐的往外面跑去。

阿美本能的就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她對這樣的情況可不陌生,不用猜都能知道,肯定又是陳家駒那邊惹了某些人,他們對付不了陳家駒,便準備來找阿美的麻煩。

但是沒等她有所行動,一把冰冷的手槍槍口就貼在了她脖子上,阿美被刺激得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砰——

現場槍聲響起。

“啊——”

舞蹈室所有人都慌亂了起來。

一分鐘以後。

陳家駒手拿一根伸縮警棍,大踏步從重案組辦公室走向了審訊室。

“所有人都給我出去!”

在經過觀察室的時候,他大吼一聲,然後站在原地,瞪著眾人,觀察室的警員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都配合的離開了。

嘭——

陳家駒一腳踹開審訊室的門,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大嘴和他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分難以言明的笑容。

“抓人要證據是吧!”

陳家駒瞪了大嘴一眼,然後直接一棍子砸在旁邊的攝像頭上,隨著一陣火花冒起,審訊室的監控裝置直接被打壞。

“那我現在揍你一頓,你夠證據就告我啊,混蛋!”

陳家駒又是幾棍子下去,在確定監控裝置全部損壞了以後,他直接丟下棍子,然後猛的給了大嘴一拳。

嘭——

然後他又猛的一拉大嘴的頭髮,把對方的腦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等到大嘴抬起頭的時候,鼻子和嘴角都已經溢位了鮮血。

“你他媽的搞我女朋友,那是你嫂子,他媽的你瘋了是嗎,當初阿美對你不夠好嗎,你怎麼下得去手!”

陳家駒一邊說,一邊又給了大嘴好幾下狠的。

“呵呵呵——哈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陳家駒嘛,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麼衝動!”

大嘴對於陳家駒的毆打併沒有還手,像陳家駒這樣的毆打,他在赤柱已經挨習慣了。

聽到大嘴的話,陳家駒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他雖然還是氣頭上,卻也鬆開了抓住大嘴的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接下來我說的話,都會是非法證供,你沒法用。”

大嘴看到陳家駒暴怒以後,心情十分暢快,也有了和對方開門見山的意圖。

“我知道你出來以後,一直記掛當初作證的事情,你踩過界了,難道不需要受懲罰嗎,你以為你現在做幹什麼,你在報私仇!”

“你想要報仇的話,你找我啊,你直接找我難道不行嗎?為什麼要牽扯進那麼多無辜的人進來。”

陳家駒非常激動。

“哈哈哈,本來是這麼計劃的,但是你運氣好,王昆死的那晚,你沒有出現。”

大嘴看到陳家駒越是憤怒,他自己反倒是越開心。

“還有,你和我說無辜,三年前,你只要在法庭上說一句自己沒看見,我們五個就都不要坐牢,但是你沒有,標哥也有老婆孩子,他不無辜嗎?”

“你以為你多清高,自詡為正義的化身,但是你看到了什麼,你以為你自己很了不起嗎?”

大嘴大聲的怒吼著,陳家駒不由得回憶起了那晚的場景,以及當初在法庭上的時刻。

當晚他接到電話,趕過去的時候,恰好是看到了阿荃拿起棍子砸在可樂的腦袋上。

同時可樂也咬著公子的腰不放。

在法庭上的時候,他其實本來是想要幫忙解釋一句的,但是當時的律師和法官都沒有給他機會,只是問了他一句當初是否親眼看到警員打死可樂。

陳家駒最終決定實話實話,承認了這一點。

事後他才知道,因為死了人,黃一飛和卓景全都急著結案,同時也不願意被案子牽連。

於是他們雙方找關係和人脈,法官和律師都是故意在給他們下套。

最終五人都被判有罪,是陳家駒一開始並沒有想到的。

等到他事後想要後悔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發生這件事以後,很快他又被調到了內地去臥底猜霸的案子裡面,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一切都已經晚了。

事後陳家駒其實也想過找補,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除了把當初涉事的傢伙給抓起來,其他也再找不到補救的辦法了。

“四十八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你得放我走,而且,我建議你最好早一點,不然阿美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的。”

大嘴在看完陳家駒憤怒卻無可奈何的樣子後,又好心的提醒起對方來。

“不用四十八小時,現在你們就可以出去了,反正你們也是來報案的,不過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訊息,你們的同夥公子沒失蹤,他是因為殺人,所以被我們抓起來了。”

一旁的阿寶看到大嘴如此囂張,心中卻也無可奈何。

加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