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骷崖,地底深處。

有一處黝黑無光的天然地洞,那地洞裡枯坐著一個老人,老人滿臉無光,渾身乾枯如皮包骨,半絲彈性皆無。

如此模樣,看著瘮人。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忽然破敗敗壞的開口:“怎麼可能,老朽的神識竟然直接與自己失去了聯絡,那塊鏡子到底是什麼神物?那小鬼又是何人?真是花神意那廝送上來的祭品麼?竟如此棘手?”

“不對勁,老朽要親自問問花神意那廝。”皮包骨老人道完,便閉上了雙眼,漆黑的洞府內,瞬間恢復了安靜。

同一時間,數千裡外,一片孤墳上,出現了一道人影。

此人正是天屍宗的宗主,花神意。

“前輩,不知你老人家找我何事?”花神意開啟了隨身的傳音玉符,傳音玉符裡當即便傳來了老書生的聲音。

“花神意,你這次給老朽進貢的祭品到底是何來頭?”

“什麼祭品?”花神意疑惑的說道。

“就是一個看著二十多歲的小鬼,人倒是機靈機靈的。”玉符那頭繼續傳來老書生的聲音。

“什麼機靈的小鬼?前輩,除了我跟你叮囑過的那幾人之外,並沒放其他祭品進去啊。”

頓了頓,花神意補充了一聲,“而且每年進貢祭品都是在年尾,晚輩也正在物色祭品呢,哪有時間把祭品送回來。。”

“既然不是你的進貢的祭品,那便是闖入的外人?”

“應該是吧。”花神意也不是很確定。

“但那小鬼卻是跟在你的屍奴旁邊。”

“我的屍奴?”花神意麵色微微一變,“然後呢,他們現在呢?”

“別擔心,老朽已經替你拆散他們了。”老書生說道。

“拆散?你意思說,那小鬼一直與我的屍奴一起下了萬骷崖。”

“是,老朽早早便遇到他們了,而且,不止他們幾人,在許多處,也出現了幾個讓老朽流口水的祭品。”老書生說道。

“前輩意思是說,依舊有許多不知道身份的人摸入了萬骷崖裡面?”花神意眯了眯眼,緩緩說道。

“嗯,既然不是你這小鬼親自安排的,老朽自然也會把他們當成祭品,只要祭品過多,老朽自然能及早的恢復自身傷勢,到時,讓你們天屍宗成為天下第一宗也不是難事。”

“前輩,請容晚輩多說兩句,這些突然出現的角色,希望前輩不要親自動手,不然讓他們身後的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後患無窮。”

“老朽都不怕,你怕什麼,再說老朽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除非遇上洞虛境界的強者,否則誰也對老朽產生不了威脅。”

“晚輩還是勸告前輩三思,再說我們天屍宗的太上長老已經在莽荒之地消失了十個年頭了,一切,還要等找到他在做定奪。”

“你們的太上長老沒死,老朽能感應得到,在最北邊。”

“晚輩知道,但也要先找到他,一切等他定奪。”

“行,老朽在給你們五個年頭時間,過了這五個年頭,老朽便會捲土重來,自個恢復自身傷勢。”

“五個年頭便五個年頭,希望這段時間你不要自亂陣腳。”

“老朽自然懂,但是這個傷了我一道分身的小鬼,我可不會放過他。”

“要不要晚輩派人抓住他,直接把他交給你?”花神意說道。

“如果有你們的人相助那最好不過了。”老書生說道。

“那就這樣,我們回頭聊。”花神意說完,便收回了那塊傳音玉符,重新換上了另外一塊玉符。

緊接著,他開啟那塊玉符,把聲音傳了進去。

過了半晌,玉符那裡傳來了大長老的聲音。

“宗主,找何安何事?”

花神意沉默片刻,說道:“當日與宗主夫人一同下山的是不是還有一個小鬼?”

“嗯,對,不過他是個死掉的屍奴。”

“屍奴?是誰的屍奴?”花神意冷笑著聲音說道。

何安似乎沒聽出花神意的冷意,接著說道:“宗主,何安也不知道他是誰的屍奴,不過他確實是一具屍體。”

“你真的確定他是一具屍體?”花神意又重複了一遍。

“千真萬確。”何安說道。

花神意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回宗主,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萬骷崖的腹部。”

“腹部麼?”花神意皺了皺眉頭,“你可有發現宗主夫人蹤跡?”

“暫時沒有。”

“好,你如果見到宗主夫人時,發現她身邊沒跟著與她下山時的屍奴時,記得與我說說。”

“是,宗主。”

“如果你發現那個落單的屍奴,替我出手殺了他。”

“是,宗主。”

“還有,遇到其他年輕人,你替我出手教訓一下他們,把他們趕走,不要讓他們待在萬骷崖裡面。”

“是,宗主。”何安頓了頓,問道:“宗主,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許久,何安見玉符那頭沒有再傳來聲音時,便直接把玉符收了起來。

“聽宗主的意思,跟在宗主夫人那個男子是活人?可我是元嬰修士,他又是如何能瞞得住我的?”

何安頓了頓,搖了搖頭,“肯定是宗主弄錯了,死人又怎麼能變成活人呢?”

……

林驚蟄擊殺了老書生神魂之後,鬆了一口氣,又在開闢出來的洞府歇息了數日,便踏上了路程。

估摸著距離萬骷崖的深處越來越近,他反而有些激動起來,這個激動或許因為能解開古鏡的秘密而激動,或許還有其他因素在裡面他也說不定。

越往萬骷崖深處走,他便感覺四周的陰煞之氣越來越濃,讓他產生了一道錯覺:“會不會這些陰煞之氣是從萬骷崖深處裡面傳出來的?”

林驚蟄搖了搖頭,把這念頭暫時收了回去。

忽而,前方傳來了一道激烈的打鬥。

那激烈打鬥聲很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要不要去看看?”林驚蟄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要去瞧瞧比較好。

想到此處,他施展出行雲步,趕了上去。

半柱香過後,他已經出現在兩裡之外。

此刻,前方的打鬥越來越響,他也終於瞧清,是兩個死人在打鬥。

死人打鬥?

準確來說,是兩個屍奴。

誰的屍奴,他自然也不知道啊。

在這兩個屍奴之後,各自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操控著屍奴的主人。

左邊站的人似乎是個男子,右邊是個女子。

“大師兄,你想殺了我?你可知道我是宗主的弟子。”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是宗主新收的徒弟,而且我還是你的大師兄。。”

“既然知道我是宗主的弟子,為什麼還想殺了我?”

“大師兄哪有想殺你,我只想問問宗主為何讓你在這裡閉修煉?”

“關你何事。”女子說道。

“是不是宗主把死人經傳自給你了?”大師兄開口說道。

“沒有,你聽誰說,死人經不是鎮宗之寶麼?”

“對,既然是鎮宗之寶,他為何傳給你,不傳給我?”大師兄說道。

“我真的沒有得到死人經的傳承,你還要我說多少次呢。”女子說道。

“誰信?別逼我殺了你。”大師兄說道。

“你殺了我,不怕宗主怪罪下來。”

“宗主關門弟子十多個,我殺了你,他也未必會想起你。”

“照你這麼說,宗主不在乎我,你又為何知道宗主給了我死人經修煉?”女子說道。

“你這話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我並不想殺了你,而是逼問你死人經修煉的方法而已。”大師兄說道。

“我說了許多次了,我確實沒有死人經。”

“誰信,如果你沒有,為何能控制這些骷髏?我都看到了。”大師兄說道。

控制骷髏?

林驚蟄一驚,如夢竟然能控制骷髏,難道他真的修了死人經。

這個女子正是如夢,林驚蟄一眼便認出了她。

“你這個聖子,欺負自己的師妹真的那麼好麼?”如夢說道。

“你把死人經交出來,我倒可以不讓你受折磨。”

“你就不怕我把死人經交出來之後,然後把你逼迫我的事告訴宗主?”

“我怎麼說都是聖子,宗主豈會輕易怪罪我?”

“如果你的身份在宗主看來很重要,他為何沒把你死人經傳自給你呢?”

“誰知道,但是那也有宗主的意思。”

“既然有宗主的意思,你逼迫我交出死人經修煉方法,宗主肯定會怪罪下來。”

“那是之後的事,待我修煉死人經之後,自會給他一個驚喜。”

“但我真的沒有死人經,宗主雖然讓我在萬骷崖修煉,只是跟我說這裡屍煞之氣充盈,修煉能事倍功半。”

“師妹,看來你真是見不到棺材不流淚啊,也好,待我屍奴*擊敗你屍奴之後,在來會會你。”

“也不要等到之後,現在便可以打鬥一場,若途中遭遇陰氣大盛之時,我可不會出手搭救。”

“那便不勞你牽掛。”

“好,這可是你說的。”如夢說完,揮掌攻了上去。

“砰!”

兩人對了一掌,紛紛退了出去。

“你築基中期,如何與我築基圓滿鬥?肉身也是不堪一擊。”大師兄嗤笑一聲。

這時,兩個屍奴已經鬥得如膠似火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