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要用大量活人的血重建瑰樓。但畫家想不到是誰。畢竟,之前知道瑰樓的詭物基本上都死了。

而畫家親手毀掉瑰樓之後,這座建築物就算是畫上了一個句點。

“沒有詭物的恨意。”鄭開輕聲說道。在這裡,鄭開沒有感覺到殘留的恨意和禁忌之力。

一般情況下,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這些活人被殺的時間很早,隨著時間的流逝,殘留在這裡的恨意消逝了;第二種可能就是殺死活人的兇手不是詭物,而是其他一些特殊的存在。

鄭開直接排除了第一種可能。地面上的活人鮮血很新鮮。這就說明,活人被殺的時間並不久。

這麼短的時間裡,殘留在空氣中的恨意和禁忌之力絕對不會消散。鄭開和畫家散開,四處檢視了一下,一番檢視之後,鄭開和畫家重新聚在一起,畫家先開口了:“少了一些東西。”

“什麼?”鄭開倒是沒有發覺異常。畫家輕聲說道:“香爐。”香爐?鄭開愣了一下。

下一秒。鄭開明白畫家的意思。之前瑰樓還存在的時候,住在瑰樓裡的很多住戶門外都放著一個香爐,這些香爐的作用基本上都是和供奉牌掛鉤的,畫家毀掉瑰樓的時候,並沒有帶走這些香爐。

隨著瑰樓的倒塌,那些香爐也被埋在了廢墟下。但現在,所有的香爐都不見了。

鄭開微微皺眉:“香爐會有什麼影響嗎?”畫家眼神閃爍了一下:“香爐本身其實沒有太大的用處,無非就是在供奉牌上寫上其他人名字的時候,需要一個儀式來證明而已,這是大部分供奉人都跳不過的環節。”嚴格來說,從往生人成為三不之物的過程很繁瑣。

找到供奉牌—供奉牌上寫供奉人的名字—進行香爐儀式—湊夠需要的供奉人人數—嘗試點亮祠堂牌位—選擇自己的祠堂牌位—成功點亮或者失敗。

鄭開因為是活人,所以在這系列的過程中,顯得有些不同。但對於詭物來說,基本上都是這個流程。

郭生平想要成為三不之物,其實也是需要經過這一系列的流程的,只不過在幼兒園裡,才會表現的有些特殊。

“供奉人和供奉牌才是成為三不之物的關鍵,香爐的作用有點像是公證人的感覺,你要告訴禁忌之力,寫在供奉牌上的名字成為了你的供奉人之一,香爐燃起的白煙和香灰就是一種中介,白煙告訴禁忌之力,這個人成為供奉人之一;香灰告訴你,禁忌之力知道了你的訴求。”畫家解釋道。

原來如此!鄭開恍然大悟。說實話,鄭開之前並不是很清楚香爐的作用是什麼。

“對大部分詭物來說。香爐是不可缺少的,因為想要得到禁忌之力的認可,香爐的白煙是唯一的途徑,不然供奉牌上寫上的名字得不到禁忌之力的認可。”

“但肯定有例外。”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歌者,他從往生人成為三不之物的時候,不僅沒有使用香爐,甚至連供奉牌都沒有用,直接選擇完自己的祠堂牌位之後,然後嘗試點亮祠堂牌位。”歌者是最大的例外。

整個詭物世界,沒有一個詭物和活人比歌者還特殊。香爐對一些特殊的存在來說,是很不起眼的小玩意,但對大部分正常詭物來說,香爐還是比較重要的。

“收集香爐能幹什麼?”鄭開很是疑惑。畫家認真思考了一會。他也沒有想到。

不過,讓鄭開和畫家沒有想到的是,殺了活人的存在沒有再這裡逗留,而是殺完活人之後,選擇了離開。

“最近的智安市好像變得熱鬧了起來。”畫家看著滿地的廢墟,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畫家在智安市待了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時間,還是第一次遇到。

鄭開想到了董俑。現在鄭開遇到什麼事情,都會下意識的聯想到董俑的身上。

“裘敬還活著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一句話,他想顛覆整個詭物世界,直到血月再次被撕裂,那對詭物世界來說,不再是毀滅的噩夢,而是永生的實現。”畫家想到了裘敬。

畫家是裘敬創造出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畫家應該是最瞭解裘敬的人之一。

鄭開看向灰濛濛的天空。血祭夜已經過去了。血月消失。詭物世界的天空一片黑暗,看不到一點血月的影子。

血月出現的時候,整個詭物世界都會被照亮,就像是原始人得到了第一縷火苗一樣,徹徹底底的改變了詭物世界。

血月已經被撕裂過一次了。而那一次,正好是歌者動的手。但歌者的初衷是希望透過撕裂血月,從而毀掉整個詭物世界,站在鄭開這個活人的角度上,歌者的出發點絕對是好的。

結果是,歌者失敗了。血月完好如初。而作為詭物世界最恐怖的詭物,歌者卻因為撕裂血月受到了很重的傷勢,甚至從頂級大恐怖的詭物行列跌落成往生人。

畫家看向鄭開:“你的出現對詭物世界來說,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智安市可能會因為你的出現而變得混亂起來,其他詭物世界的城市也可能會有所異樣,你要做好準備。”畫家沒有開玩笑。

他語氣中的凝重極為明顯。他並不是在為鄭開考慮,而是不希望因為鄭開一個人,將詭物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幾秒之後,鄭開調侃道:“你覺得我會是第二個撕裂血月的人?”畫家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上一個撕裂血月的人是什麼下場,不需要我提醒你,園長,不管是毀滅詭物世界,還是實現所謂的永生,最好不要做那個出頭的人,領頭的人往往死的最慘。”畫家的聲音很輕。

鄭開臉上的調侃消失不見。兩人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鄭開轉身打算回幼兒園,一邊走一邊說:“領頭的人下場悽慘,但總要有人這麼做,長夜漫漫,如果沒有領頭的火把,那怎麼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