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到益智幼兒園之後,鄭開其實就有些好奇。

這麼久了,

他好像除了舒傅之外,沒有見到其他孩子。

之前完成的捉迷藏任務,讓益智幼兒園全體孩子對鄭開的好感度上升了5點。

一直以來,

鄭開都不知道這個獎勵有什麼用。

而現在,

鄭開有了一些模糊的感覺。

他從二十三張小孩子的臉上,感覺到了細微的親切感。

他們的哭聲不是撲向鄭開,而是對這間醫務室,對這所幼兒園,感到深深的絕望。

鄭開一點都不懷疑。

如果這些哭聲是針對鄭開,那他會在頃刻間陷入無盡的絕望中。

腐肉還在蠕動。

慢慢的,

這些腐肉重新爬回到肉瘤的身上,一根根細微的血管將這些肉再次連線起來。

小孩子的臉被埋在了腐肉的下面。

哭聲在減弱。

絕望也在衰退。

那一雙雙睜開到一半的眼睛,也再次閉合了起來。

很快,

肉瘤身上的空缺就被填了起來。

除了灑了一地的鮮血,看不出這個龐大的身體發生過什麼。

只是不知道為何,

肉瘤趴在地板上,沒有醒過來。

“又是重傷.......”

鄭開一邊觀察著不動的肉瘤,一邊輕輕按了一下胸口。

“嘶~這個傷想要痊癒,吃一塊肉不夠,我需要吃一頓大餐!”

鄭開有些懷念郭生平的菜品。

郭生平做的菜,雖然菜相普通了一點,但效果確實實實在在的好。

尤其是肉菜。

鄭開缺的就是肉菜。

幾分鐘之後,

鄭開這才看向不遠處的血痂面具。

血痂面具上詭紋變得更加的複雜,一條條黑紅色的線纏繞在表面,有一種說不出的變態美。

“我剛才......”

“是被它影響了嗎?”

鄭開微微皺眉。

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絕對不會做出主動邀請人來房間裡做客的舉動。

尤其是在他還沒有掌握事情主動權之前,更加不可能做出這麼危險刺激的行為。

可就在剛剛,鄭開不僅熱情邀請這個大肉坨進入醫務室,甚至還和他進行了一場肉體上的親切交流。

這些記憶讓鄭開都不敢去回想。

他都感覺自己剛才要死了。

猶豫了片刻,

鄭開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探了出去,將血痂面具拿了過來。

“原來後面備註的佩戴時間越長,負面效果越強,是這個意思。”

一開始,

鄭開沒有太在意血痂面具後面的備註。

畢竟,

這個負面效果指的是什麼,鄭開並不清楚。

鄭開只是覺得戴上這個之後,能夠隱藏自己的氣息,妥妥的神器。

現在,

鄭開有了切身的體會。

這種負面情緒會根據不同的情況來誘導內心陰暗面。

剛進入二層樓的時候,鄭開在檢視牆壁上的塗鴉時,聞到了一股香味,莫名出現了想殺人的衝動。

那股衝動被鄭開壓制下去之後,緊接著便是接到任務之後的煩躁。

煩躁是人最基礎的負面情緒之一。

它不會讓你感覺到任何異樣。

因為每個人都會煩躁。

這是很自然的心理情緒。

而在聽到肉瘤的腳步聲之後,這股煩躁就開始朝著暴怒轉化。

等到鄭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被負面人格掌控了,自己站在第三人稱的視角,看著自己的身體和肉瘤在打架。

這種潛意識的心理變化,很難覺察。

或者說,

鄭開內心深處存在了極端的一面。

面具的作用就是把極端的人格引出來,簡單來說,面具只是喊鄭開的負面人格出來玩而已。

負面人格也是鄭開的一部分。

所以這個過程,鄭開很難覺察到不對勁。

鄭開用手摩挲著血痂面具上的紋路,心裡湧上一種很糾結的情緒。

鄭開恐懼自己的黑暗,但又羨慕自己的黑暗。

當他黑化時,

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會得到暴增。

這是正常狀態下的他不具備的東西。

毫不誇張的說,

鄭開覺得自己剛才的狀態,能把舒傅按在地上打。

因為舒傅一向強勢的速度和力量,在黑化的鄭開面前,完全佔不到便宜。

但這股力量控制不好,也會出大事。

正因如此,

鄭開現在對血痂面具的心理很複雜。

恐懼和害怕自然是有的。

但真要是把它放在倉庫裡吃灰,鄭開又覺得有些浪費。

鄭開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將血痂面具收回到倉庫中。

看向不遠處安靜不動的肉瘤,鄭開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只有二十三張臉?

益智幼兒園有二十五個孩子。

除了逃跑的舒傅之外,應該還剩下二十四個孩子。

可在肉瘤的身體裡,

鄭開只找到二十三張臉。

少了一個孩子!

“缺少的那個孩子,會不會就是郭生平嘴裡的25號?”

鄭開的大腦終於又佔領高地了。

他將一切重新梳理了一遍,想要找到線索證明自己的猜想。

思考了一會,鄭開突然眼睛大睜:“我現在還在做任務呢!想這些幹什麼!!”

他都把任務給忘了!

“按摩椅。”

“編號014使用者,我在。”

“距離任務結束,還剩多久?”

“距離【身份專職任務】結束,剩餘50分鐘。”

兩個小時的時間,鄭開搜查了半個小時,然後又用了不少時間在肉瘤身上,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

更讓鄭開有些頭痛的是,他現在好像動不了了。

他現在的狀態和之前如同爛泥一樣癱軟在廚房的狀態,稍微好上一些。

想到這裡,

鄭開從倉庫裡把偷來的那塊肉拿了出來。

生肉沒什麼氣味。

問題來了。

怎麼把它弄熟?

介紹上說,這塊肉不能生吃,需要烹飪煮熟。

但鄭開現在手上沒有廚具和灶臺,想要弄熟這塊肉,幾乎沒有可能。

“早知道讓郭生平把肉做成速食食品了,現在空有肉,但只能看不能吃啊!”

鄭開苦笑了一聲。

猶豫了一會,鄭開把這塊生肉又放回了倉庫。

嘗試著站起身來,胸腔裡劇烈的疼痛讓鄭開又吐了一口血,斷裂的肋骨似乎在刺扎著某種臟器。

鄭開還是站起來了。

但他只能保持著佝僂的姿勢,這個姿勢帶給他的痛感最輕。

“嗯?”

鄭開一聲疑問,看向自己剛才坐著的地板。

那裡凹陷了下去,被鄭開身體砸出來的洞正在從邊緣冒出著黑氣。

鄭開回頭看了一眼肉瘤,請別人來家裡做客,還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