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開的身體裡,有極致的善意,也有極致的惡意。

這兩種不同的種子,在經過同樣環境的灌溉下,究竟是哪個種子先發芽?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任何詭物都能輕易的看到鄭開身體裡極致的惡意。

尤其是,

鄭開戴上血痂面具之後,那股惡意幾乎表現的非常明顯。

這種極致的惡意對詭物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

同樣的,

米龔也很想要鄭開腦子裡的惡意。

將這股惡意挖出來,捏成心臟,應該可以把他胸腔裡的空缺填補起來。

甚至,

米龔剛才一瞬間,很想這麼做。

但他忍住了。

他想看看經過陽光和水分培育之後的種子,會不會朝著裘敬希望的方向發展?

裘敬希望鄭開怎麼長?

朝著好的一面?

還是朝著壞的一面?

米龔在鄭開的身上發現了樂趣,這種樂趣讓他枯燥乏味的生活有了新鮮感和期待感。

........

踏上二樓最後一個臺階。

鄭開再回頭看去,他的身後是一堵牆,沒有樓梯。

米龔也消失不見了。

這裡不像是二樓,更像是一層密閉的格子房。

進入二樓的任何詭物和活人,他們沒有下去的原因應該是找不到樓梯口。

鄭開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血痂面具。

自從走上二樓之後,

血痂面具帶來的負面效果似乎很輕微。

他的眼睛雖然變成了純黑色,但這絲毫不影響鄭開大腦的正常運轉。

漸漸地,

鄭開摸索出了一些幼兒園的特殊地點。

首先是有光的地方,血痂面具的負面效果會被無限壓制,只剩下身體的增益效果;其次,東邊的教室也很特殊;最後,就是這個二樓。

按摩椅給的血痂面具並不是成長型的道具。

它的加成是固定的。

一個人的心理陰暗面越深,越大,那血痂面具帶來的負面效果也會越明顯。

最讓鄭開有些無奈的是,

血痂面具最大的缺點就是總是想著和其他詭物正面硬剛。

不管對面的詭物強不強,反正我就是要和你碰一下,即便你把我打死了,我還是會躺在地上說一句不服。

正因如此,

鄭開現在使用血痂面具都小心謹慎的很。

任何危險的環境下,清醒的大腦永遠是救命的良藥。

既然沒有了下去的路,鄭開開始認真思考現在的處境。

站在他這個位置。

他的左右手房間分部是平均的。

左手邊是六個房間,右手邊同樣是六個。

這些房間都是三三對稱的,一扇門的對面一定有另外一扇門和它相對。

鄭開小心翼翼的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房門,抬頭看了一眼,門牌上寫著:205號。

而在這個房間的對面,

門牌是206號。

如此一來,

鄭開在心裡基本上把所有房間的號碼都梳理了下來。

他的左手邊是201到206六個房間,右手邊是207到212另外六個房間。

而園長的辦公室,就在這十二個房間之中。

走廊上寂靜一片。

以鄭開現在的視力,只能看清走廊的地板上有很明顯的拖拽痕跡,還有不少血汙。

除此之外,

暫時沒有其他發現。

“肉瘤說過,只有詭物才能找到園長的辦公室。”

“園長的辦公室對活人有天生的排斥。”

鄭開眼神微閃,看向了一側走廊的最裡面。

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先從205號房間開始找,因為這個房間離鄭開最近,只需要伸伸手就可以擰開房門。

但鄭開沒有這麼做。

這個二樓很危險。

他的任何一個行為都必須非常小心才行。

貿然開啟一個房門,對鄭開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猶豫之後,

鄭開朝著走廊一側的最深處走了進去。

他來到201號房間的門口。

這裡的房間和一樓的房間最明顯的不同,就是二樓的房門上都沒有玻璃,不能從門上看到裡面的情況。

簡單來說,

想要知道房間裡面的情況,必須開啟房門。

至於開啟房門之後,你會不會進去,這就是第二個選擇題了。

鄭開在心裡看了一眼按摩椅的面板。

顯示正常!

只要三個小時時間一到,他是可以正常退出的。

上次那種出現BUG的情況,應該是屬於極少數,難得讓鄭開遇到了一次。

“我可以現在走廊裡把三個小時的時間耗過去。”

鄭開的打算很簡單。

手裡握著退出的底牌,肯定要更安全一點。

尤其是面對未知危險的二樓,這個退出功能,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接下來的時間,鄭開在走廊裡逛了很多遍。

但沒有去擰任何一個門把手!

一直到腦中悅耳的女聲提醒他,三個小時已到,隨時可以退出之後,鄭開才將目光轉向其中一個房間。

203號房間。

這個房間的外面,血汙是最多的。

203號房間的整個房門都沾滿了血汙,其他房間的房門還能看到木材的黃檀色,唯獨這扇門,完全就是純紅色。

但奇怪的是,其他房門的門把手上或多或少都有點血漬。

但203號房門的門把手乾淨得很,別說是血漬,就連灰塵都沒有。

要麼這扇門經常被人擰動,要麼有人經常擦拭這扇門的門把手。

“廖凡是不是進了這間房?”

鄭開看著203的房門,微微發呆。

這只是鄭開的一個猜測。

想要驗證廖凡或者其他詭物是不是進入了這間房,需要擰開房門才行。

鄭開輕輕的握住門把手,冰涼的金屬觸感讓鄭開不由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鄭開感覺自己全身的溫度一瞬間降了下來。

就好像這扇門在吸收他身體的熱量一樣,略微冰的刺骨,但還可以忍受。

鄭開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

門後有什麼?

他一概不知。

萬一開啟房門,突然衝出來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詭物,以鄭開的心理素質多半也會被嚇傻在原地。

但直覺告訴他,門後的景象肯定不好。

整個二樓都是裘敬打造出來的地方,作為幼兒園的園長,他會往這些房間裡塞什麼東西,完全不得而知。

嘎吱~

房門被擰開了。

從鄭開踏上二樓最後一個臺階的那一刻,他就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