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主動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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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全身都溼淋淋的,青白的面板上遍佈被河水泡得潰爛的傷痕,長長的黑髮黏在背上,蜿蜒著垂落至地面,她約莫七八歲的年紀,眼睛卻黑沉沉的,只見她站在席玉右手邊,眼裡閃爍著無機質的冰冷光芒。
“河裡又黑又冷,但是有好多好多和我一樣的人,她們有的比我還小上幾歲,都還沒有閉上眼睛,總是喊好疼,我也覺得疼。”
“我最早想,要是有人來救我就好啦,但是總是沒有人來,我只能聽見笑聲。”
“姐姐,真奇怪是不是,明明我們那麼疼,明明村子還是和往常一樣,什麼事也沒有解決,他們笑什麼呢?”
“姐姐,你來的太晚了。”
小女孩偏了偏頭,笑著望向席玉,本該稚嫩的雙手卻轉為尖利如刀的利爪:“總不能他們得意時你們不在,我們做了些小小的報復時,你們卻要打著正義的名號來阻止我們吧。”
“天底下哪能有這麼不公平的事,姐姐你說是不是?”
席玉自帶厲鬼親密度,小女孩看起來並沒有傷害席玉的意思:“總之呢,姐姐想走,我願意為姐姐開門,但姐姐要是想為那些東西出頭,我們可就不答應了。”
她語氣平常,信手一指兩人身前的滾滾河水,擺明了對這些外鄉人沒有半點興趣:“姐姐跳下去,就能走了,其他人若是想走,也可以離開。”
女孩們清脆的笑聲逐漸響起,一顆顆不同的,被河水泡得浮腫可怖的頭顱從小女孩的身後伸出,她們好奇地望著席玉,脖頸拉得細長,都想知道席玉究竟會怎麼選。
坦白說,席玉是完全不在意這些村民死活的,什麼夜婆河神,什麼活牲祭祀,這些受害者小女孩們無師自通了報仇思路,她高興還來不及。
但是,報完仇之後呢?
這是唯一一個沒有規則的規則怪談,因為等他們進來時,村民們既定的規則已經被打破了,偌大村落,只有他們幾個是活人。
能自己報仇固然是好事,可一切結束之後,她們也不該被困在這麼一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只是話說回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這個怪談給了席玉很怪異的感覺,如果真要做什麼改變,或者要像對其他厲鬼一樣帶走這些孩子,席玉還真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要走嗎?
席玉想了想:“我可以走,但,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也可以隨時聯絡我。”
小女孩一愣,她身後的頭顱們也齊齊發出小聲的驚呼。
“你們應該也能感覺到,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尊重你們的想法,但你們未來會遇到的困難,這個村子潛藏的謎團......只要你願意開口,我隨時都可以來幫你們。”
就這麼簡單?
那些令人見之心驚的頭顱們面面相覷,皆沒想到席玉會這麼簡單的鬆口。
要知道,這個村子裡隱藏的謎團不止河神,對於這些看著就不好惹的外鄉人來說,危險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財富。
席玉說完,從懷中掏出了一袋水果糖遞給小女孩,轉而竟然就這麼直接地順著小女孩的指引從河中跳了下去。
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她卻沒有回到現實世界,而是直接來到了嶽山中學。
回到老家,秦鳶率先從揹包裡鑽出,很自然地走到宋綿綿身邊。
“你說的東西真的來了。”
宋綿綿也不認為自己向席玉求救的行為有失頂級厲鬼的風範,直接側開身讓席玉上前:“現實正在和怪談融合,怎麼辦?”
把時間拉回到昨晚。
“我有一個想法。”
破舊的泥土房在夜裡能從四面八方都滲進冷風,席玉幾人圍坐在火爐邊,她對顧嶠道:“在你的前世,這個村子非常危險,而這一次在我們的努力之下,這個村子的危險程度本該降低,結果卻反而比之前更加不對勁。”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徵兆。”顧嶠看了眼秦鶴,接著道:“上一次,詭異世界和現實世界相融合,怪談全面降臨在現實世界,人類不再有落腳之地,我本以為這次可以避免,但是......”
但是叛軍依舊出現了,重生者們也並非齊心協力地想挽救人類的頹勢。
“發現了嗎?怪談越來越多了,我們的路卻越走越窄了。”
席玉輕聲道:“我們現在不斷地用人命來填,的確可以暫時限制住怪談,但長此以往,上輩子發生的事,這輩子依舊會發生。”
“所以我們不如採取另一種辦法。”
她指了指門外正不斷髮出鬼哭狼嚎的村莊,許鏡的鏡子正隱藏著他們的存在。
“我們可以主動讓某些怪談和部分現實世界相連,這樣一來,屬於我們的地盤會越來越大,而只要大家都採取正確的辦法面對怪談,早晚有一天,世界會恢復成正常的樣子,況且依我看——”
“正常?”顧嶠扶額:“等等,我沒聽錯吧,你的意思是,主動讓怪談降臨在現實世界?”
即便遭顧嶠打斷,席玉依舊把話說完了:“這些怪談的存在也並沒有哪裡不好,至少能對那些罪犯起到一個震懾警示的作用,讓受害者親手報仇可比什麼法律都來得有用。”
“話是這麼說沒錯......”
秦鶴摸了摸下巴,越想越覺得有門:“但是,應該率先選擇讓哪些怪談加入現實世界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經歷過的怪談應該全都沒了吧。”
“不,還有一個。”感覺到揹包裡秦鳶的動作,席玉微笑道:“能與現實融合的怪談,自然要是安全的,沒有秘密的。”
她站起身,漫不經心地望向天邊掛著的血月,許鏡的鏡子能照出一切真實,此時的外界堪稱百鬼夜行,在一個所有規則都徹底崩壞的怪談裡,所謂夜婆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咱們現在身處的這個怪談,它既然暫時對咱們沒有殺意,我建議大家就不要深究了。”
江梨爾聳了聳肩,作為叛軍的一員,她的首要目的是出怪談:“我無所謂。”
......
“大概就是這樣。”
席玉走到嶽山中學西南角的荒草地,這裡現在已經被一片血霧覆蓋:“原本還想再問問你們的意見,但現在看來,應該沒有這個必要了。”
“說說吧,這些血霧是什麼時候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