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佳樂的岳父霍鴻儒是秀州某電子集團的總經理,這是一家國企,成立至今已經四十多年了,巔峰時期市值近百億,如今市場不景氣,集團市值近乎腰斬,如今只有五六十億總資產的樣子。

但還是那句話,霍鴻儒做為這家集團公司的總經理還是相當滋潤的,集團公司做為國企,有相關政策保障,市場基本盤在那裡,集團公司效益大差不差。

霍鴻儒工程師出生,在這家集團公司兢兢業業工作超三十年,十來年前就是副總,幾年前才轉正,但也快到了退休的年齡。

因為時代的人口政策,他做為公職人員帶頭執行,夫妻倆只生了一個寶貝女兒,兩口子當然是百般寵愛,以至於性格方面多少是有些缺陷的,很自我。

因此,他女兒的第一次婚姻就以悲劇收場,二十五歲結婚,二十六歲離婚,然後一直到快三十歲了,才勉強找了遊佳樂這位外省打工仔做了第二任老公。

實際上,遊佳樂比他女兒還小了三歲,年輕的時候也算得上英俊帥氣,笑起來很有親和力,再加上能說會道,因此,在主動追求下,他女兒半推半就勉為其難地才跟遊佳樂成了一對。

遊佳樂當年大學畢業後進入霍鴻儒所在的集團公司,辛辛苦苦工作了三年,還是公司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底層職員。

三年後,他湊巧認識了霍鴻儒的女兒,在得知對方的身份後,就毫不猶豫地對她展開了為期近一年的苦苦追求,最終終於“抱得美人歸”,做了霍鴻儒的東床快婿。

當時,霍鴻儒還只是集團公司的副總經理,所以遊佳樂沒有一步到位,只是很快就升職為集團公司所在部門的副經理,兩個月後升為正經理。

等他和霍鴻儒的女兒第一個孩子出生後,他就正式調任現在的科技公司,成為公司營銷部的經理,一年後升職為副總經理。

他這個副總經理一干就是好些年頭,不是他能力不足,或者資歷不夠,而是總經理的來頭比他和其他幾個副總的都要大很多。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他一直對自家這位岳父心有怨憤和不滿。

具體原因就是,幾年前他本可以有機會調去另外一家子公司做一把手,但他岳父霍鴻儒沒有盡力,被另一個人捷足先登了。

害得他只能繼續窩在現在這個沒啥前途的公司,副總一當就是七八年,前途無亮,升升不上去,調調不出去。

這七八年間,他也想回母公司,畢竟是國企,但被霍鴻儒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顯然是怕單位裡有人說他閒話,對他的個人聲譽有影響。

如此,遊佳樂心裡面對他這個岳父當然就更有些不滿了。

不過,他表面上倒是一直都沒表現出來,畢竟他現在這個副總經理的位置,當初也是完全靠這岳父運作出來的。

只是,這次他有些忍不了了。他都差點被金欣妍那瘋女人推下湖淹死了,他岳父打電話給他不安慰不同仇敵愾不說,居然還輕飄飄地讓他原諒那瘋女人。

真是豈有是理了!

遊佳樂很想對他大聲質問:“我到底還是不是你女婿?”

但他還是生生忍住了,只是帶著怒氣地說:“爸,你跟我具體說說,這女人到底背後有什麼關係?居然嚇得你老主動給我打電話。”

最後這句當然有嘲諷的意味,霍鴻儒聽得出來,他只是皺了皺眉,倒也能理解自家女婿的怨氣。

“跟伱說也無妨。具體來說,這女人跟一個男人有關係,這個男人是一家影視公司的老闆,叫陳鋒,最近一段時間在秀州上層圈子裡很有話題度,我也在一次跟幾個朋友聚餐的時候聽過這人的名號,說是當初齊天傳媒。”說到這,霍鴻儒突然問道,“你知道齊天傳媒吧?”

“當然知道。”遊佳樂沒好氣地回答後,催促道,“你老繼續說。”

他剛剛聽老丈人說這人叫陳鋒,就想到了之前那個電話那個自稱陳鋒的人,想必就是同一個人,心中多少有點忐忑和緊張起來。

霍鴻儒也沒賣關子,跟著就繼續說:“齊天傳媒是國內娛樂行業的龍頭公司,當初最紅火的時候,市值五六百億,拍出過很多膾炙人口的影視劇,毫無疑問這是一家根底非常深厚的公司。結果這家公司當初看這個陳鋒的公司盈利率很高,尤其是那什麼《青玉案》挺好看的,也很賺錢,就很眼饞,想要強勢入股。然後,兩家公司就鬧了矛盾。結果,你猜怎麼著?”

遊佳樂不由瞪大了雙眼,想到了之前看到過的齊天傳媒偷稅漏稅的新聞,舌頭有些打結地連忙追問道:“該不會是,是鄭晶晶和齊天傳媒偷稅漏稅的事情吧?”

“對的,就是這件事。一般人都以為當初鄭晶晶突然被查然後被封殺,只是運氣不好被人舉報了,但實際上背後應該就是這個陳鋒搞的鬼,鄭晶晶做為齊天傳媒的絕對頭牌,國內數一數二的大明星,背景人脈關係肯定不是一般的強,但還是突然就被查瞭然後就被封殺了。後來,連帶著齊天傳媒的老總也跟著被查了,還抓進去關了好幾天,你覺得這事背後能簡單嗎?”

“這……這怎麼可能?他一個娛樂公司的老闆,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遊佳樂被自家老丈人這番話嚇得不輕,他之前可是在電話裡將這個陳鋒狠罵了一通的。

“我當時聽了朋友的這些話,我也不怎麼相信,但我那幾個朋友都是高層次的人,懂嗎?他們都這麼說,難道他們合起夥來騙我?當時,還沒你跟他女人這件事呢?所以,我勸你息事寧人,都是為了你好。有時候吃虧是福,不要事事都想著爭強好勝,因為總有你爭不過鬥不過的時候,懂嗎?”

遊佳樂很想說不懂,但嘴巴張開卻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佳樂,我知道讓你就這麼算了,你會覺得很委屈。但你應該知道,這世界從來沒有真正的公平。只有實力相當的時候才可能有公平,實力不相當的話,肯定對實力弱的不公平。這就是世界的執行規律。

這個將你推下湖的女人,若只是普通女人,我肯定二話不說就幫你討回公道,讓對方賠錢道歉後再坐牢。但可惜,對方背後有這樣一位大佛,我們真惹不起。你只能就這麼算了,最後連對方賠你的錢都不要收,乾脆直接賣對方一個好。若是能因此結交上陳鋒這樣的厲害人物,對你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緣。”

遊佳樂已經被嚇得有些說不話來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微微顫抖著嘴唇問:“爸,你是怎麼知道我這事的?”

“對方找人打聽你的訊息,順帶著就查到我了,我一個朋友剛好在**裡工作的,湊巧知道了這事,就跟我說了。所以,你最好在對方將你的底細查清楚之前,就主動跟那個女人和解,原諒她。不然,對方說不定就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從齊天傳媒那件事來看,對方可是個狠角色。”

遊佳樂聽了這話,臉色更是一片慘白,嚥了咽口水後,他才有些艱難地說:“爸,這個……陳鋒之前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

“啊!你說什麼?陳鋒他給你打過電話了?你怎麼說的?”霍鴻儒不由提高了聲音,大聲連串詢問。

“我……我一開始也不認識他,然後他說話比較衝,我……我就跟他……爭吵了幾句。”

遊佳樂說完這話後,霍鴻儒整個人都有些傻了,手機一個沒拿穩就從手裡掉落,砸落地面,立即就碎屏了。

但這時候他也顧不得心疼手機,馬上從老闆椅上站起,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氣沖沖地大聲質問道:“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是不是惹怒他了?你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

遊佳樂很希望自家老丈人是道聽途說,或者此陳鋒不是彼陳鋒,但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很低,只能在老丈人的逼問下,一五一十說了。

霍鴻儒在聽完自家女婿的敘述後,雙腿一軟,整個人一屁股就坐倒在老闆椅上,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

他如此當然不是擔心遊佳樂這個好女婿,而是擔心他自己會不會被好女婿牽連,然後被陳鋒打擊報復。

再過兩年他就要退休,頤養天年了,在這節骨眼上若是他被搞下去,那他真要被冤死了。

“我……我要被你害死了。”霍鴻儒忍住對遊佳樂破口大罵的衝動,有氣無力的說了這句。這當然還是看在他那寶貝女兒和兩個外孫、外孫女的面子上。

“爸,這陳鋒應該不至於這麼蠻橫不講理吧。畢竟我才是受害者,差點被他女人推下湖淹死了。”

“你知道什麼?像他這些狠角色,也許只是你不小心一個眼神,就會惹怒對方,然後搞得你家破人亡。”

“這……這不至於吧?”

遊佳樂被岳父說得心頭忐忑不已。

“好了,你現在馬上給陳鋒打電話道歉,然後告知他,你不再追究那個女人的事情了。說話一定要誠懇要客氣,這個不用我教你吧?求得他原諒後,你第一時間告訴我。就先這麼說,你馬上給他打電話。”

說完,霍鴻儒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遊佳樂此時還開著車呢,也虧得他心志堅定十幾年駕齡,熟門熟路地都已經將車開到家門口了。

他的家距離公司也就五六公里,是在一處高檔小區裡,大平層,三室兩廳,面積180平。

十二年前首付八十多萬就買下來了,前兩年乾脆直接就提前還完了貸款,當時的總價也就不過三百多萬,如今住了十幾年了反而值個五百多萬,可以說買著了。

可惜,這套房子的房產證在他老婆名下,畢竟首付的錢都是他老婆出的。

遊佳樂並沒有聽岳父的話,沒有馬上給陳鋒打電話道歉求饒,他決定還是回家再琢磨琢磨,同時他也想找人打聽一下陳鋒的具體底細。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不信自家岳父有關陳鋒的那些說法,總要自己找人詳細打聽了確認了才能死心。

不然,他真的很不甘心。他可是差點被那女人害死的,是受害者,現在卻要他反過來給人家道歉,主動和解,這也太窩囊了!

遊佳樂一邊想著心事,一邊熟門熟路的上樓,熟門熟路地指紋解鎖開啟自家房門。

兒子女兒都在學校上學,家裡一般只有他老婆一個人在,他老婆是全職太太。

在玄關處換上拖鞋,開啟鞋櫃將自己今天剛買的鞋在鞋櫃裡整齊地放好,然後他就很突兀地看見鞋櫃裡一雙大大的運動鞋,至少43碼,因為他穿41碼,這雙鞋比他的鞋大了不少。

尤其這雙鞋裡還散發出一陣陣的腳臭味,這讓遊佳樂的整張臉都黑沉了下來。

遊佳樂抬眼朝主臥那邊看去,果然見到主臥的房門緊閉著,心中更是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大聲朝主臥那邊喊道:“老婆,我回來了,中午飯準備好了嗎?”

說著,他就有些咬牙切齒地大步朝主臥那邊走去,剛好路過餐桌這邊,他順手就抄起一瓶紅酒,繼續朝主臥那邊走。

很快遊佳樂就走到了臥室門口,伸手按住門把手一擰,果然沒有擰開,他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嚇人,他使勁拍了拍門,大聲喊道:“老婆,快開門,你反鎖門幹什麼?”

“來了!來了!”

裡面傳來他老婆的聲音,然後過了差不多兩三分鐘後,他老婆才穿著睡衣過來將臥室的門開啟了。

從她表面上看,倒是毫無異樣。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去約了客戶吃飯嗎?”他老婆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他的手,就要往客廳那邊帶,“我中午給你燒了你愛吃的蓯蓉羊骨湯。”

遊佳樂一把推開她的手,陰沉著臉拎著紅酒瓶就衝進了房間。

主臥當然是他們夫妻平時住的,進門左手邊是衛生間,推拉門是開著的,裡面沒人。

然後就緊貼著衛生間的一長排衣櫃,正中間一張兩米二的大床,除了被單之外也一覽無餘,沒人。

陽臺那邊透過透明玻璃更是一目瞭然,也沒人。

而且他們這裡是十九樓,旁邊也沒有挨著的鄰居陽臺。

所以,姦夫很可能藏在衣櫃裡。

遊佳樂當即朝著中間一個可以藏人的大衣櫃走了過去。

“遊佳樂,你發什麼瘋?”

正在遊佳樂要伸手拉開衣櫃門的時候,他老婆大叫了起來,衝過來一把拉住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