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正義牌戲:終點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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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樓梯撞毀了——被光拆毀了。在光和許多道光之間分崩離析。
一大片紅霧展開。凝結成一個模糊的身影。
終點律師落在巨大的光明球體上,直起身子。
他的身軀像剛擠出的奶油一樣完整。
但似乎是這塊空間中唯一的完整之物。
在他的墜落處周圍,懸浮著各種殘骸——彩色的塊狀空間的殘骸,封印在空間中的事物一齊被撞碎的殘骸
邊緣鋒利的一小條金屬,小半個黑寶石眼睛,半隻耳朵尖,十幾根羽毛形狀的冰塊。
“嘖嘖嘖……我讓你抓穩……”
終點律師輕快地瀏覽著那些殘骸,隨手在眼前撈過一根羽毛狀冰塊。
一捏,外層的冰殼破碎,一根雖然漂亮,卻略有些邪異之感的羽毛落入手中。
他又抓過另一方向的一根羽毛狀冰塊——去掉冰殼之後那裡面是一根貨真價實的潔白羽毛。
兩相比對,明顯不是來自同一個體身上。不過都有一種令他厭惡的氣味。
“已經全部結束了嗎?”
他笑了一聲,隨手把羽毛丟在身邊無處不在,無可迴避的完整之光裡。
轉過頭,他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一位耳朵長長,長著夾子一樣的兩條腿的結構體女郎。
終點律師並無法記住她們誰是誰,不過不論到底是誰,她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他走過去,掀起她的耳朵,看了一下後面凸起的小方塊。
“爸爸。”夾子女郎說。
“環內環j啊。”終點律師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應該等到回辦公室再給他彙報的。
不過也無所謂。這件事完全不應該被他放在心上。
“你拿到了嗎?”終點律師和藹地問。
不過他沒有等待任何回答的意思,捏住她的手,一抖。
迅捷無聲。
一條裂縫順著環內環j的手背一直蔓延到脖頸,臉上,穿過空洞的眼睛,蔓延至右側。
她的頭上下裂成了兩半,像箱子一樣開啟。
一小把透明氣泡一樣,內部像是有小型煙花在不斷綻放的顆粒從裂口中飄了出來。
終點律師放開環內環j,包住那些瑰麗的氣泡——時空顆粒。
“加上之前在‘神秘隧道’中收集的時空顆粒。應該就夠了。”他對著自己的拳頭說。
這兩部分的時空顆粒,應該夠他提取出自己應要的東西了。
環內環j順著剛剛被拉開的裂口逐漸崩散。身體裂成了一塊一塊。
終點律師感覺腳步被什麼東西絆住,低頭一瞥,然後隨意地踢開夾子女郎的半條腿。
拳頭輕輕一捏,剛剛的時空顆粒消失在手心。
環內環j的右臉和右臂還連在一起。於是她身體的這一部分伸出手,又抓住他。
“爸爸。”她說。“這……不對。我剛剛【反思】了。你不應該對付他……”
“你知道什麼?”
終點律師揮揮手,把她的身體碎塊扇飛老遠。
他又覺得不夠,拍一下手,直接讓她化為齏粉。
別的結構體他倒不能這樣隨心所欲的控制,不過他自己合成的這些加上“晶片”倒是可以讓他為所欲為。
他覺得有點可笑,又有點煩躁,她憑什麼向自己發表意見呢?沒有依據。完全沒有依據。
即使她是對的也不行。她們的地位不應該對他有任何的質疑,這違反了他和萬物之間的道德。違反了他和她們之間的道德。
即使是對的,也不能違反道德。
何況對不對只能由他來判定。當然道德也是一樣。
他甚至有點後悔了。他不應該回話的,還問她,這倒顯得有機會了,還有點那麼平起平坐的味道——這是他最討厭的一個詞。這些結構體不應該有任何的機會,而且她們全體都應該明白這一點。
各種殘骸飄過終點律師的眼前。
剛剛失態了,他有點越想越氣。他前傾著身子,沿著光球的表面一直向前飄,散著心。
這顆光球實在太過巨大了,大的連表面的弧度都不明顯。
只有當快速掠過一大段距離,讓其他的光球連珠一般在他的頭頂改變方位,或者順著遠方的地平線升起和落下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亮和更亮的分界線,以及其中的立體之意,和這種宏大到恐怖的場景的變幻。
而且,“亮”。無可遁形的“亮”。
絕對夠一個孤陋寡聞,半輩子都在終道之末的苦力井底的法則結構體“文明喪失”的。
這才是他準備的“第一個夜晚的星空”的最後一步。
不過不重要,應該已經沒誰看的到了。
這也是有利有弊。
利處是,他贏了。雖然他更想要一份合約,但毀滅掉對方的存在也是個能接受的結果。
理所應當。
和過去無數個正義的勝利一樣。
當然,重複的再多,他也並不對此感到乏味。
和宇宙間造謠汙衊的各種傳言不同,他並不貪得無厭。
他對愉悅的感知並不因為重複的次數而減少,就像一個金幣和一個金幣疊加是兩個金幣一樣,他對得到兩個金幣的喜悅,就和得到一個金幣的喜悅的兩倍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兩萬個金幣也是一樣,對他來說永遠是兩萬個單獨的金幣。
所以他永遠都願意再去得到一個新的金幣。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自己絕對沒必要去做醫生了,他正處在一個自己非常擅長的位置上。
這正是世界上最愉悅的事情之一。
想到這裡的時候,五百秒到了。
光球漲大,吞沒他。這個“第一個夜晚的星空”也要結束了。
終點律師感覺十分悠然自得。
對。
對手死了。遊戲體面的結束了。
他該回辦公室了。或者下班。他兩樣都值得。
正這麼想的時候,視野恢復,他回到了灰色的小房間裡。
“敏感天氣”自然是消失了。它和“第一個夜晚的星空”不能共存。
高懸的三張牌也停止了轉動——它們身上都有切割過的縫隙。
之前銳剪球k的座位上和他的面前都有一位夾子女郎,他不清楚她們兩個是換過的還是沒有。反正都隨便。
餘光看到花瓶碎在地上,他看都懶得看。徑直向角落裡以查的冰雕走去。
已經算是賺了,但最好還能榨取這傢伙的一切……
冰雕上面也有整齊的豎條裂痕。
終點律師抬抬手指,一塊冰殼被剝開,掉了下來。
裡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