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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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時間顯得比較緊急,賭徒卻有一會兒沒說話。
黑暗中有一種神奇的感覺他在微笑。
“我不知道。”他說。
“你不知道?”
“即使是殉道者之間,也不知道其他殉道者的極限在哪兒。他們會做什麼。”
專業賭徒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你們覺得我也是殉道者,因此認為我可以估計戰爭販子的想法。”
“確實如此。”以查說。
“我明白。”
賭徒笑了一聲,笑聲清晰
“殉道者每個都不同。因為‘道’每個都不同。他會做什麼,我不知道。
事實上,我們之間是最無法互相理解的。就像從一個極點到另一個極點。我只是知道的多,要說理解的話,我可能還不如你們。
不瞞你說,我甚至不知道造陸師具體要做什麼。”
“我以為你來這裡就是為了阻止她的所作所為。”以查道,“然後你說,你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是的。”賭徒說,“我不知道。但我還得阻止。”
以查停了一會兒,說
“你真是賭徒。”
“當然。”賭徒說,“當別人認為你是賭徒時,你最好真的是。”
“噢。”柯啟爾說。
他的聲音顯得很遺憾似的。
這是天使又無法控制同情心的結果。以查真的不知道這時候有什麼好同情的。
“但你剛才阻止我們去‘躺下的塔’那邊。”以查想了想說,“你知道正確的路線?”
外面終道之末背面的外表——就憑剛才他們所看到的,根本毫無“路線”可言。
“我只是知道一些他們的習慣。”賭徒說,“思維問題就變成了行為問題。行為問題又變成了機率問題。”
這倒不錯。
以查真心喜歡這句話。
如果他今年只有五十歲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說
“你說的很對。看起來我們一定能好好相處。請加入我的宇宙知識共享計劃,我們一起來建設新的文明。
等我從各種各樣的文明中收集到足夠的知識,再把正確的思路播散出去,創造出足夠新文明生長的土壤就會開始的。我現在剛開始。
現在的進度是學習各文明的通俗文學作品。不管怎麼樣,請加入我。”
不過以查已經四千歲了,所以他只是問
“照你判斷的話,大機率的事件是?”
“這裡看來已經被戰爭販子改造成‘基地’了。”
賭徒答道,“既然是基地的話,一定會有‘指揮部’。他本身應該就在‘指揮部’裡面。即使他不在,那裡也會包含所有無法去中心化的資訊。我們應該優先到那裡去。”
啊嗷。
妙不可言。專業賭徒又得一分。
以查覺得他說話好聽極了。
“優先”。這絕對是個好詞兒,但在地獄真的很難聽到有誰這麼說話。
他開始覺得自己提出的“我們是肝膽相照的同伴”不再是權益下的虛偽計劃了。當然也許這其中有一定的因果關係。
“‘終一母星幻想’等結束了再驗證也來得及。”以查對柯啟爾笑道,“看起來我們有位合格的領路人了。”
“行。我們先跟你去吧。”以查轉向賭徒。
反正“陰謀的黑影”無論如何是要找的。雖然“終一母星幻想”無疑是他們的興趣所在。
“躺下的塔”就在那裡。它又不會跑。
對吧。他安慰自己。
“你在哪兒?”柯啟爾突然說。
“嗯?”以查下意識答應。
“不是說你。哎呀。”天使道。
“我?”專業賭徒的聲音露出訝異。
靜了一刻。
視野中一片漆黑——即使不是,以查也看不到兩個透明的身影幹嘛了。有那麼一瞬間好像從哪裡發出了一絲微弱的白光。
白光幻覺一般熄滅。
過了一小會兒,只聽賭徒淡淡地說“謝謝。”
“噢。”以查沒多問發生了什麼。
天使的把戲有很多。尤其是當他們心生憐憫的時候。
也許柯啟爾只是表示了一下鼓勵。
“雖然我還能維持一會這個小情景。但還是把這點力氣留在之後用吧。”
賭徒輕輕笑了一聲。“不如我們現在就走。”
“你們看不到我的話——”
他一邊繼續說,以查一邊感到手裡被塞進了一條繩子的一端。“如果你們相信,我可以拉著你們。”
“當然相信啦。我們是肝膽相照的同伴嘛。”以查隨口說。
“是呀。”柯啟爾也道。
賭徒大笑。“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縫隙。”以查說。
“縫隙。”柯啟爾說。
“證。”賭徒說。
……
黑暗從他們眼前被擦去。
賭徒收回臨時搭建的規則情景,立鉤和殷紅的大陸的背面重新出現。
感到手中看不到的繩子被輕輕一拉——
以查捏緊繩子的那端,回頭看了那有可能是“躺下的塔”的東西一眼,跟隨著指示的方向飛去。
荒涼,殷紅。
一切看上去很平靜。
平靜只是遠觀時的表面現象。
除了會發射出具有追蹤能量的鈍頭紅光的裂溝外,他們連續經過大量垂直噴射出撕裂三叉(一種具象化的規則,不需要戳刺,光接觸就可以讓受體皮開肉綻)的密集巨坑;差不多讓他們蛻了層皮的繃粘膜陷阱;血液解鎖的,一個倒金字塔樣式,大的嚇人的連續機關……
全神貫注著,還算輕鬆。他們透過了一道又一道阻攔。
但沒誰感受到欣喜。
勝利的希望,無法妥協的理由,盈收的回饋都是戰爭販子在不留神時會放在你的口袋裡的。
等它開始爆炸時就晚了。
它一爆炸就會直接爆炸。
他們穿過一條逆風的,繞度為,和火山口一樣粗的管道。
難道這些東西都是戰爭販子設定的嗎?以查忍不住想。
不止這些泛著青光的鉤子,那些龐然大物看上去實在太古怪,令人毛骨悚然了。
有些拼接方式是他完全沒有見過的——要不是可以直接辨認通用規則而非在實體上鑽牛角尖,他們根本無法透過。
事實上,他們能透過也很奇怪。
戰爭販子會讓他們透過嗎?他百分之一百知道他們的到來。雙方都瞭解到對方不懷好意了。
“證。”賭徒說。
同時以查手中的繩頭被拉了一下。
左轉。稍微靠上一點。
以查向左轉,向上飛。
空中孤零零的懸著一個圓形的大門。確實是在空中——門的上下左右和前後都是空蕩蕩的,就好像誰搬家忘記把門帶走似的。
那門甚至只有個門框。要說它是個沒有火的火圈也未嘗不可。
不過以查心知肚明,那一定是所謂“指揮部”的入口。
“證。”他和柯啟爾答道。跟著賭徒飛入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