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千分之一。”為首的夾子女郎很快地說。

“全部。”另一位女郎幾乎是同聲說道。

她們互相對看了一眼。

氣氛有點詭異,好像照鏡子的傢伙撓了撓腦袋,鏡子裡的身影卻沒跟著一起撓一樣。

“沒關係。我知道了。”

以查擺擺手。“如果他去世了。你們會怎麼樣?”

“我們會作為他的一部分存在下去。”這次只有為首的女郎回答了。

“你們會怎麼做呢?”以查繼續問。

一陣沉默。

然後另一位女郎答道:“我們沒有想過這個。”

“好。很好。”以查邊說,邊狀似隨意地從面前拿起一張金屬頁,滑給柯啟爾,繼續對女郎們道:

“我有個提議:你們自己繼續經營終點事務所,平時假裝不認識我們,怎麼樣?”

夾子女郎們眼神空洞——看久了覺得不過是一塊板子上由酸性物質灼出的一大堆洞眼。

“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

過了一會兒,剛開始回答“全部”的那位女郎問道。

“因為我能促成剛才說的狀態。”以查沒有表情地說。

“什麼意思?”另一位沒有發過言的夾子女郎問。

夾子女郎們沒有眼珠,但空氣中陡然多了一種奇怪的氣氛——似乎她的姐妹們都突然在用餘光看著剛剛說話的那位。

“忘了。不好意思。大家應該需要直來直去的談話。巧言令色是不對的。”

以查笑了笑。“我是說他馬上就會死,或者生不如死。總之他無法再管束你們,無法對你們再造成威脅。

總之,你們完全不用擔心,只需要給我們一個承諾,接下來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辦就行。”

柯啟爾在一邊臉色凝重地看著以查遞過的那頁資料。

一時沒有誰說話。

“怎麼樣?”以查打破沉默問——衝著柯啟爾。

柯啟爾露出痛苦的表情,一眼能看出那由極度的猶豫造成。“呃。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

那一頁上的東西他早就看完了。

那是一些關於月亮和它所在背景的進一步運動規則。

以及戰爭販子留下的,針對終點律師的一些細節計劃。

二者相加,可以推匯出使用一個對終點律師不利,同時能對付“陰謀的黑影”的辦法。

以查所暗示的手段他也完全明白了,只是一直無法沒做出決定。

那個手段的基本分類是“分離”,目前看來必須由他來完成。

“那肯定不好。”以查斜著眼睛看著猶豫不決的天使。

“原來你知道呃。”

柯啟爾擦了擦汗。“這件事的意圖是明目張膽的謀殺呀,只是可以用藉口掩飾掉。”

“對啊。”以查說,“我們也該入鄉隨俗了,這正是終道之末所提倡的事情。”

“這個理由……對我來說無法透過。”

“嗨呀。”

以查攤開手,隨意地向後一跳,坐在桌臺上。“如果終點律師是你們秩序之源的天使,按你們的規定,以他的作所作為,早就被判有重罪,這當口說不定已經在聖焰中被點燃了幾百次,幾千次了?

而他現在活的好好的——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多活的好好的好長時間了。

他已經夠走運啦,你何必介意這一次是不是謀殺呢?就當做他是被秩序審判掉了不就行。”

“可是他不是!”柯啟爾急道:

“可是他就不是啊!事實上,他就不是我們秩序之源的天使,現在也不是受秩序審判,他根本不受我們管理,也不應該受到我制裁。現在我們要做的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就是謀殺他啊!”

“結果是完全一樣的。”

以查聳了聳肩。“只要結果對就行了唄。而且我們還不一定能做成呢。需要你和我一起精神集中,可能也會很費力——我說,咱們要不別談這個了。不如把精力放在最佳化計劃上。我需要你全心全意的幫助。”

“幫助沒問題。可是錯誤的過程會玷汙結果。這是不好的事情。我好像不應該幫忙做不好的事情。”柯啟爾氣勢很弱地說。

但是他的態度表達的很充分。

以查覺得以前那些有關學術的爭論真是太簡單,太愉快了。比現在簡單和愉快的多。

目前還找不到證據確鑿,或是優越的可能性比較大的理論說服柯啟爾。

“行。”

以查想了半秒——這屬實是他不擅長的領域,但和天使打交道久了,他也有一些預案。

“這樣吧。你相信我就行了。”他啟動其中一種常用的。

“相信你什麼?”柯啟爾微微睜大眼睛。

“相信我這件事就應該這麼做。別管那麼多了。”

“真的?”

一般來說,天使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不過柯啟爾也在經驗中吸取了不少教訓。

因此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沒有騙我吧?”

“沒有。肯定沒有。”以查一臉正直地說。

“他在騙你。”有一位夾子女郎突然插嘴道。

以查轉過頭。

嘿。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聚攏了,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表情,無法分辨這句話是誰說的。

“你們真是比看起來的有自主意識,活潑多啦。很高興能把終點事務所交給你們。”他衝著所有女郎說道:“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分辨真實和謊言的?”

“看。”夾子女郎們異口同聲地說。

“看什麼?”

“這裡的氣團。”

回答“全部”的女郎再次接話了,她用尖尖的手指了指以查的嘴部。“真話是離波色,謊話是二階輕特異質。”

“感謝你們拆穿我然後用新的知識補償。”以查大言不慚地道,“我記住了。”

“所以你剛又騙我是嗎?”

柯啟爾像第一次被騙一樣驚訝地望著他。

“是的。真是的。我可是個卑鄙的惡魔,你又忘了。”

以查抓了抓頭髮。“看來只能這樣了:我命令你按我說的做——或者說,我強迫你按我說的做。

反正你必須得按我說的做,不然我就把眼前的這些小可愛們都殺光。如果你要阻止我的話,我就自殺。

你看到了沒?那邊的天色已經暗到不行了,我們的時間很緊張。趕快趕快。”

他不由得柯啟爾分辯,把他向透明的牆壁邊推去。

“我們還沒有答應呢。”為首的夾子女郎叫道。

“當你們開始使用‘我們’這種詞,還做出主動揭穿別人謊言這種娛樂性質的舉動的時候,就已經是答應了。”以查頭也不回地說。

女郎們果真沒有反駁。

“好了好了。快點吧。”以查催促柯啟爾。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