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葉大人燃香請印,李牧李廣李靖李世民現身,朱元璋驚呆了!

朱元璋三人對葉青會來此祭拜這件事,並不感到絲毫的驚訝。

一是李將軍之前就說過這事,二是他葉青雖為貪官,但卻是一個不僅貪財為民,還文臣將心的人。

這樣的人在戰前的平靜之夜來此祭拜,就算事先不知道,只是單純的偶遇,也不會覺得驚訝,只會覺得很巧。

但吳用提著一桶清潔工具,就讓他朱元璋有些想不到了。

也就在朱元璋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這一桶清潔用具上之時,葉青卻是朝著郭老爺欣慰的笑了笑。

“老郭,”

“你還知道來此拜一拜,看來皇商的身份,還沒有完全把你變成那種,鑽到錢屁眼裡去的人啊!”

朱元璋一聽,直接就不樂意了。

朱元璋朗聲反駁道:“葉大人,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這個大貪官,竟然好意思說咱鑽錢屁眼裡去了?”

葉青見這郭老爺急眼後,只覺得這人好賴話都聽不明白,他明明是發自內心的想誇他一嘴,怎麼就找不到話語之中的重點呢?

葉青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免得影響自己祭拜曾經的上將和恩師。

所有人的眼裡,葉青並不理會朱元璋,甚至連郭夫人和毛驤都不帶看一眼的。

也可以說他根本就沒發現,那個身材相對瘦弱的親兵,就是在談判口才上可以和他旗鼓相當的郭夫人。

並不是他眼神不好,而是自他踏進靖邊祠的門檻之後,他的眼裡就只有在廟堂裡頂天立地的上將軍了。

廟堂燭光之下,

葉青手提一籃子祭品,整理了一下衣領之後,便撩衣跨過廟堂門檻,直接就與這郭老爺擦肩而過。

也就在二人擦肩而過之時,朱元璋從葉青那目不斜視的側顏之中,看到了‘目中無人’四個字。

就他現在的表情和眼神來看,真就是把‘目中無人’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可朱元璋並沒有因為他的目中無人而生氣,因為他知道葉青此刻的目中無人,是針對他們這些活人的。

朱元璋等人站在這供奉李牧的正殿之外,就這麼看著葉青祭拜李牧。

他們的眼裡,

葉青親自在供案上,擺放了四隻燒雞與四壺好酒,還有四碗仍在冒熱氣的白米飯。

緊接著,他又親自點燃四對紅燭和四炷香,還分別插在了四個青銅香爐裡。

中間的一份祭品和正在燃燒的香燭,正好對應屹立正中的李牧金身雕像,可其他的三份祭品和三套正在燃燒的香燭,就不知道對應著誰了!

別說是朱元璋和毛鑲了,就連心細如髮的馬皇后,也不知道那三份祭品和香燭是為誰準備的。

因為這裡除了李牧雕像,就再也沒有任何人了。

也就在三人暗自納悶之時,李將軍卻走到邊上,拉了一下隱藏在柱頭後面的拉線開關。

下一瞬,三幅一人高的卷軸畫像,直接就從房樑上放了下來。

終於,朱元璋三人知道葉青為什麼要準備四份祭品和四份香燭了!

他們的眼裡,

左數第一幅畫像,畫的是大唐名將衛國公李靖!

李靖身披大唐鎏金明光鎧,一襲紅袍隨風舞,手按制式唐橫刀,不論是眉宇眼神還是鬍鬚,都那麼的逼真。

只是凝望著這雙眼睛,就能讓人瞬間明白什麼叫做‘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這幅圖的左上角,則赫然寫著【衛國景武公李靖】七個楷體大字,而這七個大字之下,則寫著李靖的生平簡介。

左數第二幅畫像,畫的是大唐天策上將(唐太宗)李世民!

只是畫像中的李世民,和朱元璋在史料中看到的,身披龍袍的李世民不一樣。

這裡的李世民,身披龍鱗明光鎧,右手按腰間龍紋唐刀,左手持龍紋金槍,畫像依舊栩栩如生,就像真的看到了活的天策上將李世民一樣。

畫像的左上角,也赫然寫著【大唐太宗皇帝暨天策上將李世民】十四個楷體大字,而這十四個大字之下,也寫著李世民的生平簡介。

而李牧雕像的旁邊,也就是右數第一幅畫像,則畫的是飛將軍李廣!

李廣身披漢朝將軍甲,正在彎弓射北狼,依舊是栩栩如生,只要看一眼這被拉滿的大弓,就能感受到‘猿臂將軍’四個字的分量。

畫像的左上角,也赫然寫著【驍騎將軍李廣】六個隸書大字,而這六個大字之下,也寫著李廣的生平簡介。

只是這上面的李廣生平簡介,著重寫了‘猿臂將軍’李廣做雁門、代郡、雲中太守時,和匈奴交戰數十次,被匈奴稱為‘飛將軍’的事蹟。

至於他在元狩四年的漠北之戰中,因迷失道路而未能參戰的事情,可以說是隻字未提。

葉青之所以不提,不是因為李廣是他的老師,他就故意‘揚長避短’,只是他這個做徒兒的,不想書寫師父的失誤!

再者說了,他在漢朝的親身經歷,就是和李廣一起常駐雁門。

至於之後的事情,已經在漢朝戰死的葉青,並沒有親自參與,所以就只需要記住‘飛將軍’和‘猿臂將軍’就可以了。

他不是史官,不需要在一張用於緬懷和祭拜的畫像之中,寫得那麼的全面!

朱元璋三人看著這三幅畫像,眼裡有了不同程度的驚駭之色。

毛驤看向此刻已經站在他身旁的吳用,小聲的問道:“這三幅畫像,是誰畫的?”

“竟然,畫得如此逼真,就像這三位歷史名將活在畫中一樣!”

也就在毛驤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朱元璋和馬皇后,也齊齊看向了他,都等待著這身為葉青助手的雁門縣縣丞吳用吳大人回答。

吳用只是小聲道:“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不要打擾葉大人祭拜他們!”

吳用話音一落之後,整個人都變得肅穆了起來。

他們一行人就這麼站在大門口,看著葉青獨自嚴肅而安靜的忙碌著。

這一刻的葉青,不是目中無人,而是眼裡根本就沒有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只有這三幅圖和這尊金身雕像。

他們只看見葉青從包袱裡,拿出四個古色古香的木盒子,然後又拿出來了四張紙。

四張紙依次擺放在四個青銅香爐前方的供案上之後,他又把四個古色古香的木盒子,依次壓在了四張紙上。

緊接著,他又小心翼翼的依次開啟盒子,然後取出裡面的私章印鑑。

最後,他拿出硃砂紅印泥,四個私章印鑑依次蓋印於白紙正中,然後私章印鑑側放,刻字底面朝外。

左數第一幅李靖畫像,對應的是【李靖印】!

左數第二幅李世民畫像,對應的是【李世民印】!

左數第三尊李牧畫像,對應的是【李牧印】!

左數第四幅李廣畫像,對應的是【李廣印】!

做完這一切之後,葉青來到大殿正中,面向四位恩師,乾脆而果斷的雙膝跪地。

所有人的眼裡,葉青先是仰望四位歷史名將,然後便左手按右手上,拱手於地,頭也緩緩至於地。

馬皇后一看就知道,這是漢家九拜之中,最為隆重的稽首大拜禮。

這種大禮僅用於拜天地父母祖宗與授業恩師,哪怕是拜君王,都不一定要用這種大禮。

馬皇后認出這是稽首大拜禮之後,總覺得合理又不合理。

之所以認為合理,是因為他們本就是祖宗先烈,後世子孫行此大禮,本就無可厚非!

之所以認為不合理,便是如果不是直系祖宗,不是對他們有特殊情感的話,作為幾百年後的後人,一般不會輕易行此大禮!

說白了,就是感情到不了那個份上,一般行禮表示敬仰就夠了!

想到這裡,馬皇后又想問吳用,葉青對他們有怎樣的特殊情感了。

只是人家已經打了招呼,她也只有記住這個問題,等葉青祭拜完成之後再問了。

也就在馬皇后認出這是稽首大拜禮,還意識到這個問題之時,朱元璋這個當過和尚也研究過各種祭拜儀式的人,也認出來了這個祭拜的儀式。

“燃香請印?”

“他就算是祭拜先烈,也用不著這麼獨特的儀式呀!”

“.”

燃香請印,最先是叩請仙家駕臨的祭拜儀式。

直到後來,這種儀式就變成了子孫後代或徒弟,在特殊的節氣,請本家已故父母祖宗或授業恩師享用祭品的祭拜儀式。

朱元璋是皇帝,自然不信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在他看來,那些玄之又玄的神佛,都是用於維護統治的一種精神手段而已。

可他卻十分贊成用各種祭拜儀式,去祭拜祖宗先烈。

因為他不信憑空捏造的滿天神佛,他只信奉青史留名的,為這片土地做出貢獻的祖宗先烈。

只是他想不通,葉青得到底多敬仰這四位歷史名將?

就算是再敬仰,也不至於用這祭拜本家祖宗和已故授業恩師的大祭禮啊!

“這是把他們當本家祖宗了?”

“可這四位都姓李,他姓葉啊!”

“難不成是出了什麼變故,改姓的葉?”

“.”

朱元璋只往本家祖宗這條線在思考,可越思考就越覺得不對頭。

首先,雖然這四位都姓李,但卻並不是一支,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可能。

至於授業恩師這一條線,他根本就想都不會去想。

四位恩師分別在戰國、漢朝、唐朝,徒弟卻在明朝?

只要這麼一想,他就覺得荒謬無比!

可也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他立馬就瞪大了眼睛,還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四個私章印鑑上。

李牧私章印鑑是青銅印,還有銅鏽?

李廣的私章印鑑是玉石,李靖和李世民的私章印鑑是黃銅,也都有差不多的歲月痕跡。

不僅如此,字跡還都是對應時代的字跡!

“真品?”

“四個印鑑竟然是真品?”

“.”

朱元璋看著四個印鑑,直接就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這他集中注意力的表現,也是他又開始思緒萬千的表現。

也就在此刻,

跪在大殿中央的葉青卻是緩緩起身不起膝,依舊跪姿仰望四位歷史名將。

他看著李牧的雕像,腦子裡便是那一世的記憶。

“將軍,末將來看您了!”

“老師,學生來看您了!”

“您的指揮戰術,在後世不叫戰術,叫做‘專屬於武安君李牧的軍事指揮藝術’,趙破匈奴之戰,是典型的步兵大兵團全殲騎兵大兵團戰役,肥之戰則是圍殲戰的範例!”

“.”

緊接著,葉青又看向了李廣的畫像,與此同時,腦子裡也盡是那一世的記憶。

“將軍,末將來看您了!”

“老師,學生來看您了!”

“您於漢文帝十四年從軍打匈奴,因功被封中郎將。做代郡、雁門、雲中太守時,您先後與匈奴交戰數十次,被匈奴稱為‘飛將軍’。”

“都說您後來成為了一個迷路將軍!”

“這些後世子孫之中,總有那麼幾個,只記一時過失,不記十年功勳的人,原諒他們吧!”

“.”

再然後,葉青又看向了李靖和李世民的畫像,腦子裡也盡是那一世的記憶。

“二位將軍,二位老師,葉青來看你們了!”

“我深得你們的真傳,《李衛公兵法》《唐太宗李衛公問對》《李靖六軍鏡》,我倒背如流!”

“但我是個笨拙的人,我只從你們四位的身上,學得了一點皮毛。”

“也就是這一點皮毛,讓我終於在唐朝因功當了一回雁門關守關主將!”

“也就是這一點皮毛,讓我有了於制高點鐵裹門設關城,戍卒防守的眼光!”

“這一世,我來到了大明朝。”

“我要用我前世的知識,以及從你們身上學得的這一點皮毛,最後一次為雁門關而戰。”

“是為我自己的古人生涯畫一個圓滿的句號,也是給你們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

大殿門口處,

朱元璋他們一行人聽不到這些,來自於葉青心裡的聲音,但他們卻能看到葉青那虔誠而嚴肅的目光,以及‘會說話’的眼睛。

只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能透過這雙會說話的眼睛,看懂葉青此刻正在心裡對他們說的話。

可他們即便是看不透葉青心裡的話,也被葉青此刻的虔誠而打動。

在這大戰一觸即發之時,祭拜這四位華夏戰神,本就該虔誠而熱血沸騰。

也就在朱元璋他們用瞻仰的目光,看向四位歷史名將之時,葉青又目光囊括四位恩師,眼神也變得堅定無比。

他之所以之前不能開口說話,是因為他要說的話,不能在這個時代出現!

現在,他要以大明雁門縣知縣葉青的身份,向四位將軍請願。

葉青開口說道:“四位將軍在上,”

“他們欺我同袍百年,終被大明驅逐塞外,但他們還想著回來入主中原。”

“我只願四位將軍保佑中原,保佑這些即將披甲上陣的血肉之軀。”

“這一戰,我不會輸!”

“我不僅不會輸,我還要打得他們徹底服氣!”

話音一落,葉青只是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良久之後,

葉青這才站起身來,重新收起了三幅畫像,並拿著清潔工具,親自擦洗了一邊李牧的金身雕像。

一切事情都做完之後,葉青這才離開了大殿。

也就在他跨出門檻這一刻,他才發現李將軍和郭老爺他們就沒走,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祭拜。

葉青走上前,看著郭老爺以及穿著親兵甲冑的郭夫人道:“還不走?”

“下次再裹挾婦女入營,本官可就要打你郭將軍的板子了。”

朱元璋聽到這話,直接憋著嘴看天又看地。

馬皇后只是淡笑著,把他對李將軍說的那套說辭,再次說給了葉青聽。

葉青聽著這番說辭,只覺得有點搞笑,他的賬冊齊全,根本就不需要入營觀看。

葉青知道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必定是這郭老爺領著這郭夫人,來給朱元璋當探子,探查他這些新武器裝備的。

想到這裡,葉青又看向了應天府的方向,眼裡還盡是埋怨之色。

還是那句話‘抄家不積極,腦殼有問題’!

這些領先當前世界三百年的技術,他早就存檔了技術資料,只要他賜死自己再抄家,就全都是他朱元璋的。

可他朱元璋卻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硬生生的拖到了現在。

甚至都不是拖到現在,而是要拖到戰後去。

一想到這裡,葉青只想對遠在應天府的朱元璋說一句話‘什麼時候賜死我,什麼時候就都給你,只要我活在這個時代,你就毛都不要想從我身上拿走一根’!

而此刻,

朱元璋卻是從葉青的目光裡,看到了明顯的埋怨與嫌棄之色,甚至還覺得他眼睛在‘罵人’。

他順著葉青目視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竟是應天府的方向。

很明顯,這個膽敢當著他的面,說自己心裡有國而無主的葉大人,一定是在心裡罵皇帝。

一句‘咱招你惹你了?’愣是到了嗓子眼,卻又被他硬生生的給吞了回去。

他只是立馬改口道:“咱看你對唐太宗和三位將軍這麼孝敬,也不是那種無君無父的人啊!”

“你就不能對當朝陛下孝敬些?”

“他也是一位驅逐胡虜,恢復華夏的雄主啊!”

葉青不聽這話還好,他也就是心裡抱怨兩句就算了。

可一聽這話,他就要當著這位可以和皇帝說得上話的兼職欽差郭老爺的面,好好的招惹一下千里之外的朱元璋了。

還孝敬他?

只要他早早的賜死了自己,他葉青在這個時代的一切‘遺產’,全孝敬他朱元璋都沒問題。

可他自己不爭氣,還想要孝敬?

想到這裡,葉青只是點了點頭道:“我這人孝敬祖宗先烈,不孝敬當朝陛下!”

“等當朝陛下成為祖宗先烈之後,本官一定好好的孝敬他!”

“別說燃香請印了,”

“本官一定每天早中晚,照一日三餐祭拜他。”

“但凡讓他少吃一頓香,都算本官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混蛋!”

話音一落,葉青揹著手,就瀟灑的昂首而去。

臨走之時,還對被他這番話驚呆的郭老爺眨個眼。

挑釁也罷,挑逗也好,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既然無法直接招惹他朱元璋,那就招惹一下這身為朱元璋腦殘粉的郭老爺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