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出現的不僅有三臺東風猛士,還有天空中巨大的引擎聲,宋文彬艱難抬起頭,黎明的魚肚白中,兩架直升機亮著刺目的光芒,一前一後的向宋文彬出現的反向開去。

看著路過的東風猛士,還有空中的直升機,宋文彬徹底放鬆下來,一時間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結束了。”霍雨說道,她一打方向盤。

將五菱宏光衝向一旁的草地上,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叢林的空地裡,停著好些車,不僅僅有導演組的豐田和路虎,還有一臺很長的綠色東風軍用宿營車一臺軍用卡車。十幾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正嚴正以待的立在卡車旁和導演組的人說著什麼。

霍雨猛的推開車門,從宋文彬身上跳了下去。

宋文彬解開安全帶,跌跌撞撞的開啟車門,直接從車裡滾了下來。他好不容易艱難的扶著膝蓋站起身,隨後卻又彎下腰,不要命的大吐特吐起來。

好不容易把這幾天吃的東西全部反向噴射完,他氣喘吁吁的站起身,身旁便傳來霍雨的嘲諷:“剛看你綁架劫匪還以為你終於爺們了一回,沒想到現在又拉了。”

宋文彬剛剛止吐,聽見她的聲音又吐出來。

“你丫別說話....”

宋文彬邊吐邊說道:“我胃不好,不能聽你聲音。”

“切……”

也不知道趴在地上吐了多久,宋文彬這才感到自己的魂魄迴歸了肉身,發麻的手臂和身體漸漸甦醒,身體從極限狀態變回正常。

此刻的他無比疲倦,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霍雨並不允許他休息,等宋文彬終於吐完,她抓著宋文彬的肩膀把他向前拖去,邊走邊說道:“這回可是大陣仗,驚動了不少人,你可別再丟人了。”

宋文彬不耐煩的開啟她的手,說道:“我自己會走路。”

這時,被幾個士兵中間踮腳豎起了一顆白色的腦袋,看見來人後,她驚喜的展露笑容,招手開心道:“宋大哥!霍雨!你們回來了!”

是蘇緹娜,她招著手,張開雙臂向兩人衝來。

霍雨看見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也張開雙臂。

但是蘇緹娜直接從張開雙臂的霍雨身旁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後面的宋文彬。

“嗚嗚嗚,擔心死我了。”她說道。

霍雨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陡然被蘇緹娜抱住,宋文彬愣了一下,隨後立刻光速推開蘇緹娜。

蘇緹娜很委屈,玩笑道:“伱不是我哥哥嗎?抱一下怎麼了。”

“別肉麻。”宋文彬平靜說道。

“哼。”熱臉貼到冷屁股的蘇緹娜撅著嘴巴又去抱霍雨。

霍雨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她抱了抱蘇緹娜,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這傢伙怎麼就成你哥哥了?”

“才不是我哥哥。”

蘇緹娜衝宋文彬吐了吐舌頭,“他就是個大忽悠。”

宋文彬懶得辯解,此刻的他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他還沒走兩步,便立刻有全副武裝的黑人士兵風風火火迎了上來,將他們帶到了中間那臺東風的軍用宿營車內。

宿營車內此刻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導演鮑利,其他兩位則是兩名身著軍裝的男人,其中一個膚色黝黑,而另一個則和宋文彬一樣,是黃色面板。他戴著眼鏡,顯得非常儒雅。

看見宋文彬過來,他笑了笑。

霍雨立刻在他耳邊說道:“這是崔大使,他對這次案件非常關注。”

宋文彬一個激靈,趕緊快步流星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露出笑容:“大使您好。”

“青年才俊啊。”

大使拍了拍宋文彬的手,讚歎道:“我剛剛聽你們的鮑導大致說了一下你的事蹟,可以說有勇有謀了。”

“沒有沒有。”宋文彬趕緊說道:“都是國家來的及時,不然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大使微笑向宋文彬介紹身邊的黑人,“這位是戈翁上校,也是本次行動的負責人,你可要好好感謝他,是他的快速響應和積極配合,才讓本次行動得以順利進行。”

宋文彬這便去握這位上校的手,上校一邊握手,一邊和宋文彬嘰裡呱啦的說了什麼,宋文彬一如既往的聽不懂。

好在蘇緹娜貼在他耳邊,為他翻譯道:“上校說,幸虧你放了那一把火,不然他們沒這麼快找到綁架地點。”

和大使稍微寒暄了幾句後,大使就讓他們下去了。畢竟不是一個級別的人,宋文彬三人在大使面前顯得異常拘謹。

離開帳篷之後,霍雨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她很不服氣的看著宋文彬說道:“真的是,不就放了一把火嘛,搞得好像我什麼都沒做一樣呢。”

“你怎麼什麼都沒做?”見過大使之後,宋文彬心情很不錯,看霍雨都順眼不少:“沒有你我們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驚心動魄的冒險。”

“是啊,這節目要是播出去,收視率可不得爆炸掉。”蘇緹娜半是喜悅半是憂愁的說道。

“這段才不播呢,拍出來也要剪掉!”霍雨立刻嚷嚷。

宋文彬譏笑:“幹嘛,怕觀眾看完你的惡劣形象之後網暴你啊!”

霍雨羞惱:“才不是!!”

三人正吵鬧著,遠處又亮起了車燈。

原來是那幾臺東風猛士和直升機陸陸續續回來了。

直升機降落在空地上,巴布和他的手下陸陸續續被全服武裝的軍隊推了出來,此刻的巴布再沒有初見時的風姿,全身上下只剩一條褲子,身上還因為跳車被摔的到處是傷。當然更淒涼的莫過於手上那副銀手銬了。

路過宋文彬三人的時候,他看見了宋文彬,瘋狂掙扎著怒吼起來,聲音淒厲。

但面對他的怒吼,三人也只剩笑笑,蘇緹娜甚至都沒有翻譯,他便被幾名士兵無情的拖拽走了。

這時候,先前跟隨霍雨的一男一女也來到了宋文彬身邊,兩人非常友好的向宋文彬三人伸出手。男女還各自擁抱了宋文彬一下。

宋文彬記得他們,就問霍雨:“他們是什麼人?”

“這位是是瑪莎姬。”

霍雨指著那個女性說道:“你別看她是一個女性,但卻是奈及利亞著名的民兵組織的首領呢。”

宋文彬一愣,霍雨把女性兩個字咬的很重,顯然意有所指。

只聽她繼續說道:“我在離開那條路之後,因為沒有電話,就到處找人問被綁架了怎麼辦,當地人就幫我找到了他們,是他們幫我聯絡的大使館。”

宋文彬聽了之後趕緊又和兩位民兵握手擁抱。

民兵裡的男性很沉默,擁抱完之後就默默的站在女人身後,女人瑪莎姬則嘰嘰喳喳的和霍雨不斷的用英文交流,時不時的還跟宋文彬說幾句。

女人說話時,蘇緹娜就在一旁幫宋文彬翻譯。

“巴布魯.圖裡昂是附近很有名的一個武裝組織的頭領,他不僅把控著很多通往拉各斯城市道路上的收費站,同時也暗中策劃了很多起綁架事件。

只是此前他做的一直都很秘密,並且活動的地方集中在東部和西部的偏遠地區,所以我們無法抓捕到他,最近的一次。他的手下在奈及利亞東部的一所學校裡綁架了兩百多名女性學生,每人勒索贖金兩百美金,很多家庭傾家蕩產才將孩子贖買回去,對於這些事情,我們早已無法忍受。”

和霍雨嘰嘰喳喳說完之後,宋文彬沉默了。

無論巴布究竟是什麼身份,這樣的事,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這時,蘇緹娜忍不住問道:“可是,為什麼不取消沿途的收費站呢,這一條路上幾十個收費站點,我們也就算了,可要是一般本地的司機跑這樣一條路,得花多少錢啊。道路本來就不好了,司機倖幸苦苦跑這麼遠,一點利潤都沒有,很可憐的。”

瑪莎姬聞言,眼神卻非常暗淡,她彎下腰,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因為他們的背後要麼就是警察的人,要麼就是軍隊的人,巴布魯.圖裡昂的父親就是奈及利亞的一名議員,我想,如果不是他這次昏了頭綁架了你們,只怕不知道要逍遙到什麼時候呢。”

蘇緹娜聽聞此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低下頭,“原來是這樣啊....”

霍雨雖沉默,但也緊緊握住拳頭。

聽完翻譯後,宋文彬面色如常,只是從兜裡抽出一支菸,默默點燃抽上。

不過瑪莎姬很快又振奮起來,笑道:“即便如此,經過這件事之後,沿路亂收費的風氣肯定會得到扭轉,我想,這對於這個國家的人民來說,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好事呢。”

……

三人和瑪莎姬分別時,笑容都有些勉強。

蘇緹娜恢復的快,就建議宋文彬和霍雨一起去看直升機和軍用車,宋文彬也有這個意思,便和她一起出發了。

三人來到空地中停放的東風猛士前,宋文彬摸著這臺巨獸的前槓和擋泥板心想自己如果能開這麼一臺國產車來到非洲,想必路上也不會被折騰的那麼慘了。

相比於那臺東風,蘇緹娜更喜歡那黑色的直升機,拉著霍雨說道:“這是臺武直19E,是我國專門出口用的小型直升機。”

蘇緹娜摸著直升機的炮管快樂的說道:“現在世界上賣的可好了,是一流的載人直升機呢。”

霍雨看著這臺直升機,說道:“過段時間可能我們也要靠直升機駕照呢。”

“真的嗎??”蘇緹娜眼睛亮晶晶的說道:“你知道我們之後還要執行什麼任務啊?”

霍雨聳聳肩:“不知道,我猜的。”

宋文彬看著四周,四周除了東風的車和直升機外,空地上甚至還停著有一臺異常威武霸氣的黑綠車,和它相比,無論是他的五菱宏光還是巴布的皮卡,都簡陋的和紙盒子一樣。

他不由敲著那臺車問道:“蘇緹娜,這是什麼車?”

蘇緹娜看了一圈後便笑道:“哈,這是一臺VP3反地雷戰車呢,是專門用來執行反恐任務的呢!”

這位姑娘就像一本無所不知的百科全書一樣,津津樂道的和宋文彬霍雨講著這臺車的各種引數,宋文彬都不知道這傢伙腦袋是怎麼長得,難道女孩子的腦袋裡裝的不應該是化妝品和潮流服裝嘛。

三人正在這邊看著各種國產的制式裝備,這時候,有人喊道:“厭老師,霍主管,蘇緹娜。”

三人回頭,原來是攝影師衛寧。

他正扛著攝像機對他們招手。

宋文彬三人來到衛寧身邊,衛寧說道:“崔大使想要見你們三個。”

三人這下顧不得看車,趕緊跟在衛寧身後,來到導演乘坐的路虎衛士旁。

此刻,鮑利導演和大使正在說什麼,見他們過來,導演對他們招招手。

三人站在大使面前,不明白大使要說什麼。

大使並沒有直接和他們說話,只是和導演揮手告別之後,便帶著宋文彬三人向直升機所在的方向慢慢散步。

只聽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天的事,我已經大概瞭解了。你們表現的很好,有些地方非常勇敢,甚至是超出常人的勇敢,但是,我也不得不說,還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霍雨覺察到什麼,低下頭去。

但崔大使並沒有針對她,只是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些年,我們國家實力越來越強盛,人民生活水平也在迅速提高。出門自駕旅遊的人也越來越多。而在這些國內外旅遊者來到非洲這些地方都有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那就是面對惡意的收費或者索賄,都要保持警惕和底線。通常,這些欠發達地區的部分人會在路上製造各種藉口,找茬來收取不合理的費用,但是你們只要手續齊全,符合所有規定,並且堅持不給。對方無機可乘,基本上拿你也沒有辦法。而這不僅也是對自己的保護,更是對後來者的保護。”

霍雨有些慚愧的說道:“我明白了。”

大使點點頭,拍了拍霍雨的肩膀,柔聲說道:“道義看似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可有時候偏偏沒有它卻不行,無論你們以後去哪個國家,都不要讓自己陷入無道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