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海吉拉之王（一）

數日前，夜晚。

在宋文彬的授意下，衛寧很快便聯絡到了攝製組的其他成員，他們有一部分躲過了先前的搜查，還有幾個倒黴的在先前的搜查中被抓到了橘子裡，但是由於阿姆利特現在已經和宋文彬握手言和，那些被抓起來的攝製組成員也很快被放開了，就連他那臺幾乎被妮塔撞到報廢的小小r，也被橘子裡的警察給還了回來。

在攝製組團隊集結完畢後，宋文彬帶著他們回到了海吉拉所在的社群，導演鮑利對於這樣一群中間性別的人非常感興趣，一進入該社群，便興致盎然得拍攝個不停，還讓人四處採訪，試圖拍出一段有關這個印度秘密群體的精彩內容。

不過宋文彬卻沒功夫跟在導演身後拍這些有的沒的，他找到了海吉拉之母賈瑪姬，和她說了阿姆利特的選擇。

在聽完宋文彬的訴說之後，她看起來鬆了口氣。

“看起來這裡還有一些像話的官員，如果是這樣，我們的確不會對她的妹妹怎麼樣。”她對都囔道：“可惜了，牙尖嘴利的女人，我真想給她兩巴掌……”

宋文彬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他問道：“賈瑪姬，你對安吉拉寺廟，瞭解多少。”

“安吉拉？”

賈瑪姬一聽到這個詞便立刻露出深深的厭惡，說道：“那是一個下流骯髒的地方，我們社群有好些人就是從那所寺廟裡出來的，你打聽那種地方做什麼？”

宋文彬一聽這裡居然有人從那所寺廟裡出來的，不禁振奮，趕緊說道：“快，帶我去見一見從那寺廟裡出來的人，我想打聽些東西。”

賈瑪姬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姐妹，但這倒也不算什麼過分的請求，當下便把宋文彬帶到了社群外圍的一個小巷子裡。

在這裡，宋文彬在一棟異常擁擠的破屋裡看見了幾名印度女子，這些女子都是當地的一些從事肉身行業的站街女。

她們年紀普遍大概有三四十歲左右，也有五十歲左右的，看樣貌應該年輕時頗有些姿色，只是如今那些姿色被時間和生活磨滅，只留下衰敗和枯萎。

見海吉拉之母過來，她們紛紛起身問好。

宋文彬不理解為什麼詢問寺廟的事情要把自己帶到這種地方來，他想要問這些站街女有關安吉拉寺廟的事，這些女人卻因為文化水平低下，而聽不懂英文。

宋文彬不想讓賈瑪姬來翻譯，因為那樣他的話就要經過衛寧再經過賈瑪姬，實在過於麻煩。

無奈，宋文彬只好讓賈瑪姬把妮塔給帶過來。很快，妮塔就就被幾名海吉拉帶到了這間破屋中。

被帶到破屋之前妮塔還在驚恐的掙扎扭動，一路之上甚至還有哭喊打喊，好像生怕那些海吉拉把她給賣了。進了破屋之後更的叫得淒厲，直到看見了宋文彬，她才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抓著他的胳膊，一副受驚小鼠一般看著四周。

宋文彬和她大概說了一下讓她過來的意思，在得知只是讓她翻譯，並不是讓她做其他事之後，妮塔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沒那麼緊張了。

透過妮塔，宋文彬問道：“我想問一下，你們對安吉拉寺廟知道的全部。”

那些女人聽完宋文彬的問話，又看見見有人在拍攝，都一個個低著頭，面色蒼白，拒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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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在賈瑪姬的勸說下，她們勉強才說出了寺廟中的經歷。原來，她們都曾經是寺廟中的聖女，說是聖女，實則卻是高階僧侶的玩物，很小的時候便被賣入寺廟，等年老色衰之後便被趕出來，由於身份和經歷而被人唾棄，最終只能做這些見不得人的活來勉強度日。

宋文彬聽完這些女人的訴說，臉色煞白，心臟有如高空跳水一般直線下墜。

雖然他和蘇緹娜還有霍雨只是同事關係，並且篤定自己並不想逾越節目組從一開始給他劃定的界限，但他深深的明白，國內的觀眾並不會這麼想，尤其是這個節目的粉絲。

如果蘇緹娜和霍雨當中任何一個人出事，那麼他的職業生涯可能也就到頭，尤其是他先前不回頭的舉動，將在事後被人扒出來口誅筆伐，可能餘生都生活在無盡的網暴之中也有可能。更別提直播了，直播間裡成千上萬名雨粉和蘇粉會把他生吞活剝掉。

然而比他神色更蒼白的卻是妮塔，在那些女人訴說的時候，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顫抖，由於翻譯，她必須要要一字不拉的將那些話複述給宋文彬。

然而那些話即便是複述出口也令她感到無比的刺痛。

在那幾個站街女長達一小時的敘述結束之後，這間昏紅汙穢的房間內只剩一片死寂，死寂的能聽見隔壁男人的喘息。

最終還是賈瑪姬打破沉默，她無不譏諷快意問妮塔：“你呢，大小姐，你的祖上，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妮塔呆坐於原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有如泥塑人偶一般沒有活力。

宋文彬深吸一口氣，面對現實道：“賈瑪姬，儘管這麼說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有兩個同伴被關在了安吉拉寺廟裡，我想把她們就出來。”

“她們？”你的同伴也是海吉拉嗎？賈瑪姬驚愕道。

“額……”宋文彬雖然很想說那兩人是海吉拉，這樣或許就能更容易得到海吉拉之母的幫助，但她們並不是。

“不，不是海吉拉，但她們都是很好的女孩，請問你們可以幫我把她們救出來嗎，我真的很擔心她們在那裡受到傷害。”

宋文彬的請求卻讓海吉拉之母賈瑪姬無言以對，她搖頭嘆息道：“厭子，不是我說，那個地方的戒備是非常森嚴的。拉姆羅夫作為精神領袖，已經在這片土地上深耕多年。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我只是一個小小社群的海吉拉之母，不是那種人的對手。”

宋文彬見她這樣，也知道只是萍水相逢，讓她們為了自己和當地最有權勢的大祭司作對實在太勉強。

“我跟你去。”這時，妮塔卻說道。

“妮塔？”宋文彬錯愕的看著她。

“雖然你真的很過分，yan，真的很過分。”

妮塔輕聲說道：“但是我說過，蘇蘇是我的偶像，我很喜歡她，我不可能看她在印度這片土地上出事，如果真的出事，只怕我的餘生都會生活在悔恨之中……”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依然呆呆的直視虛空。神色中似有懺悔。

宋文彬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自己的黑粉站了出來，但他看著妮塔的表情，的確不是像開玩笑。

“不行，你不能去。”

賈瑪姬卻說道。

妮塔回過神來，不解的看著賈瑪姬。

“你必須留在這裡，等你哥哥把那些失蹤的孩童帶回來，或者徹底杜絕這個社群的禍亂源頭，然後你才能離開。”

“你在開什麼玩笑。”

妮塔握拳咬牙切齒道：“我是西孟加拉邦的人，你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哥哥能幫你們已經是燒高香了，你們居然還得寸進尺，我勸你們不要……”

宋文彬攔住了憤憤不平的妮塔，不再讓她康慨陳詞，他看著賈瑪姬，說道：“你想依靠別人來阻止這些事，不現實的，你不可能關這個女人一輩子，即便你想那也不可能，這個女人對你來說不過是個燙手山芋，你既不能殺她，也不能放她，據我觀察，她是個報復心極強的傢伙，你放開她，會被她報復，你不放開她，麻煩會更多。”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避諱，妮塔聽著他的話只覺得扎心無比，又覺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她面紅耳赤的為自己分辨道。

“我怎麼就報復心極強了！

”

宋文彬沒有理她。

賈瑪姬也意識到自己處境的艱難，不由咬唇沉默。

宋文彬見她為難，認真說道：“姐妹，雖然這麼說很抱歉，但是我想告訴你，你靠不了任何人，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任何人，如果你不夠強大，任何人都有可能傷害你。”

“你說的都對，可是我拿什麼變得強大。”賈瑪姬忍不住尖銳道。

宋文彬思量片刻，突然說道：“你為什麼不做這裡的大祭司呢？”

賈瑪姬聞言被宋文彬的話嚇壞了，她呆呆的看著宋文彬，大氣都不敢喘。

就連妮塔也驚恐的看著宋文彬，驚道：“yan…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想成為這裡的大祭司嗎？”宋文彬眼神灼灼的問。

“不，我不想。”賈瑪姬眼神閃躲，失口否認。

“真的嗎，如果你真不想要，你不會選擇這條路徑，更不會維護社群治安，你肯定有想法的。”宋文彬說道。

“我還想成為莫迪，我還想成為世界首富，這些都是不現實的！”賈瑪姬大聲分辨道：“我只是一名海吉拉之母，僅此而已。”

宋文彬卻不為所動，平靜說道：“這裡馬上就要出亂子了，等阿姆利特回來，肯定會有巨大丑聞曝光，這地方的罪孽和那個寺廟裡的大祭司一定脫不了干係，既然女童會被帶去寺廟，那麼男童被帶去藥企也不會奇怪。

要我說，混亂就像階梯一樣，儘管一步登天是不現實的，但是賈瑪姬，如果利用的好這場混亂，你至少可以爬上好幾個臺階，擁有更多更多的信眾。

這樣，即便你放過這個女人，那也沒什麼，因為你已然足夠強大，她和她的家族都不能對你怎樣了。”

賈瑪姬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這位異國姐妹，良久無語。

宋文彬把妮塔拉了起來，說道：“我無論如何都會去安吉拉寺廟，等找到了我的同伴，我就會離開這裡。可是賈瑪姬，人一生的機會真的很少，或許錯過了這個視窗，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