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突然搜查

隨著道奇皮卡的離開，非凡旅途的兩名女性紛紛嚷嚷起來。

霍雨：“搞什麼飛機啊，一點商量都沒有！”

蘇緹娜看著宋文彬，幽幽說道：“士別三日刮目相待啊，原來你自己會說英文啊。”

宋文彬才懶得管蘇緹娜那莫名其妙的怨氣，他直視花間晨，不滿道：“能不能不要在我說話的插嘴。”

“我只是……”花間晨想要爭辯什麼。

咚！！

宋文彬毫無預兆的撿起一塊石子，砸向遠處的大巴，石子落在大巴側壁，引得一聲不安的驚呼。

挎著籃子的賣花女孩和幾個少年從巴士後跳了出來，匆忙的向遠處跑去。

霍雨立刻在一旁哼哼唧唧的嘟囔：“不讓我打人你就能砸車？”

花間晨反應倒快一點，他定睛一看之前那個賣花給他的女孩，困惑道：“她怎麼還在附近……”

“能不能不要這麼天真，你覺得他們只是來多要五百美元嗎？”

宋文彬淡淡道：“只要你這一次答應來他們，跟著他們一起踏上旅途，他們之後會用各種方式來繼續問你們要錢，數額也會一次比一次大。”

“說得你好像見過一樣。”

蘇緹娜不以為然道。宋文彬說的事情在過去的旅行中並未出現過，這導致她並不認可他的話。

宋文彬懶得和蘇緹娜解釋這種東西，他在初中的時候就見識過極端的校園暴力。而在那些駭人聽聞的暴力事件的開端，很多時候只是一次未曾反抗的拍頭。

“原則之所以是原則就是因為其豪不動搖。”宋文彬深吸一口氣，嚴肅道。

“噗呲。”一旁的霍雨聽後不屑的冷笑出來，顯然那笑聲中有別的含義。

蘇緹娜臉色不太好看。

花間晨並不知道這幾人之間的齷齪，困惑道：“那……如果不跟著蛇頭的話，厭老師你要怎麼過去。”

“坐車過去，走路過去，騎車過去。”

宋文彬用淡淡道：“怎麼都能過去，為什麼非得交錢，讓別人帶我們過去呢，錢多了嗎？”

“可是我們的主題是偷渡啊。”

花間晨小聲說道：“偷渡客是沒有簽證的，哪裡能像旅遊一樣，如果沒有人帶著的話，我們根本過不了那些關卡。”

“你真當自己是偷渡客嗎？拜託，就算你能去偷渡，節目組這些人也能跟著你偷渡嗎？他們拿著攝像機在城市裡還能隱藏，真去了雨林裡，拿什麼藏？分分鐘被別人發現吊起來打啊！”

宋文彬的話讓其他人沉默了，的確，如果偷渡的話，攝製組的身份將成為大問題。沒人希望偷渡的內容被直接拍下來，而這些事，策劃組一開始看起來並沒有規劃過。

宋文彬又說道：“既然我們能從厄瓜多輕鬆來哥倫比亞，說明這裡管理的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嚴格，我的建議是先一路北上，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最後只要能混到邊境即可，你們覺得呢？”

花間晨看了看兩個女生，見她們都保持沉默，他當即舉手道：“那就按厭老師說的辦吧。先去哪兒？巴拿馬是嗎？那裡對中國人也是免籤的嗎？”

“好像…是？好像不是，我也不知道，你別問我。”霍雨嘟囔。

“是免籤，先去巴拿馬。”蘇緹娜悶悶不樂道。

見眾人認同了自己的計劃，宋文彬內心稍稍舒坦了一些：“那很簡單了，明天找個大巴車再說吧。”

……

當天夜裡，四人找了一家不算貴的小酒店，在其中住了下來。為了省錢，宋文彬和花間晨在一起住了一個晚上。當攝像機停止工作之後，花間晨還一直碎碎唸的和宋文彬聊天，詢問他一些有的沒得的事。但厭老師不太滿意花間晨先前打斷自己的談判程序，所以也只是和他禮節性的客套了幾句，隨後就開始裝睡。

次日清晨，四人揹著包，離開了酒店，一番詢問後，他們再次坐上了大巴，在熱浪和棕櫚樹間，向著巴拿馬的方向駛去。

宋文彬在車上沒什麼事做，便開始翻自己的揹包，包包裡有一些他帶出來的初中英文課本。一旁的花間晨見宋文彬如此，不由好奇問道：“厭老師，你現在這麼拼的嗎，我記得之前是蘇老師幫你翻譯的吧。”

“是的。”宋文彬回答道。

“為什麼不繼續讓她翻譯呢，或者讓其他人翻譯也可以啊，我雖然英文不算好，但應付旅行中的這些對話也夠了。”

“那你覺得我該做什麼呢？”宋文彬反問道。

“你只需要專心負責整活就夠了呀。”花間晨說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不是嗎？”

宋文彬愣了愣，把揹包交給他，說道：“幫我看一下包，我背會單詞。”

花間晨沒得到答案，也不惱，和善的把揹包接過來，放在自己腳下。

宋文彬靠在車椅子上默默的背起單詞，閉著眼睛。但是坐在隔壁走廊邊的蘇緹娜卻有些坐立難安，她眼睛時不時的往宋文彬的方向飄，看著他念念有詞的模樣，嘴角不停抽搐。

從哥倫比亞到巴拿馬的路途不算近，中間的行程也很枯燥，不停的有人上車下車，再加上這種老式大巴又沒空調，路況也差，宋文彬坐在車上被搖晃了一下，意識漸漸有些模糊，揹著揹著，他頭一歪就睡著了。

另一邊的霍雨也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頭點個不停。

一直坐立難安的蘇緹娜終於忍不住了，她悄悄的推了推花間晨，花間晨一驚，看著她。

蘇緹娜做了個手勢，指著宋文彬的揹包。

花間晨愣了會兒，看了看身後拿著小型攝像機裝旅客的導演鮑利。然後指了指宋文彬的揹包，攤開手。

蘇緹娜可不管這些有的沒的，她直接側過身子去，將宋文彬的揹包提起來，拽到自己跟前，然後在裡面東翻西翻起來，很快，她在裡面找到了一本英文字典，還有一本寫滿筆記的英文筆記本。

她不由分說翻開那筆記本，只見那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英文單詞，一開始都是些很簡單的字句，但隨著越往後翻，那些字句開始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像那麼回事。看著那些筆記，她死死咬住嘴唇，明明是學習的證據，可是看在她眼裡卻格外刺眼。

這時，她翻到了筆記本其中一頁夾層，夾層裡是一張皺巴巴的紙張，紙張上重複的寫著簡單的單詞。

Ilikeshorthair

她瞪大眼睛，再看看那紙的背面，竟然寫著，Idon'tlikelonghair

蘇緹娜一時間和石化了一樣。

這時，大巴路過了一個凹坑，顛簸了一下。旁邊打瞌睡的霍雨一下立了起來，朦朦朧朧睜開眼，蘇緹娜一個激靈，立刻把紙頁重新夾進了筆記本里。

霍雨看見蘇緹娜拿著筆記本，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問道：“你在幹嘛？”

蘇緹娜抹了抹眼角，冷淡低語道：“檢查一下厭老師的學習進度。”

霍雨瞬間來了些精神，伸頭向蘇緹娜的揹包看去，蘇緹娜卻光速把筆記本塞進了包包裡，隨後一腳把包包踢回給了旁邊的花間晨。

“他真的學了英文…”霍雨小聲嘟囔道。

“哼。”

蘇緹娜冷冰冰的哼了聲。

“你教了他？看他進步這麼快？”霍雨在旁邊小聲問道。

咯吱。

少女嘴角發出令人牙酸的磨牙聲。

“你覺得我有那麼慈悲？”她惡狠狠低語。

“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霍雨瞥了眼坐在右側靠窗位置睡覺的宋文彬，漫不經心道：“再這麼下去，翻譯這活沒人幹了呀…”

蘇緹娜再也受不了，她猛地扭頭，盯著霍雨。

霍雨見她面容慍怒，手掌握拳，眼眶居然還有些泛紅，不由驚了一下，警惕低語道：“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

“老……….六……….”

蘇緹娜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霍雨有些懵，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們吵過架，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實說自從當了一天短暫的英文老師後，她也沒多生氣了，只是見蘇緹娜如此氣鼓鼓，她有些難以理解。

正當她打算詢問蘇緹娜點什麼，一旁的花間晨突然緊張說道：“嘿，蘇老師，霍老師，你們看，後面來了幾輛警車誒。”

霍雨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果然看見後視鏡裡開來了幾兩黑白相間的警用越野車。正在快速靠近大巴。

蘇緹娜也顯然覺察到氛圍有些不妙，她短暫的收起怒容，看著後面快速接近的警車。

咯吱。

伴隨著輪胎和沙地的摩擦聲，風塵僕僕的大巴被警車截停在了路邊。

車內的中美洲大媽大叔面面相覷，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宋文彬依然坐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砰砰砰！

幾名戴著墨鏡的警察從車裡下來，毫不客氣的敲了敲大巴的車門。

司機拉開了車門。

哈哧哈哧。

兩隻瘦長的警犬被另外一名黑人警員從車上牽了上來，流著哈喇子開始東聞西聞。有一名警員開始檢查司機的駕照。

乘客們紛紛站了起來，神色緊張。

……

宋文彬正睡的香，忽然感覺有人在晃自己的身體，於是他有些不情不願的醒來，正準備向身旁的花間晨興師問罪，可下一秒他就看見了一位立在自己身旁戴著墨鏡的白人大漢，大漢穿著警服，戴著耳塞，拿著衝鋒槍，對他和花間晨說了兩句什麼。

宋文彬有被那槍和對方的架勢嚇到，還沒聽清，花間晨就趕緊站起身彎腰在他耳旁說道：“厭老師，他們是來搜查的，讓你站起來。”

搜查？

宋文彬有些不理解。

花間晨又說道：“這些人好像正在搜檢視看是否有人攜帶毒品….”

宋文彬聽他這麼說恍然大悟，哥倫比亞是全世界最大的可卡因生產國，這樣的搜查大概是當地的特色菜，不可不嘗。

於是他不敢怠慢，趕緊站起身，舉起了手。

那些警察也沒閒著，拉著宋文彬老實不客氣的在他身上搜了起來，宋文彬可以看見那個壯漢身上濃密的體毛，還有他身上的英文字母。

DEA…

看見那字母，宋文彬心裡微微一驚，他本以為遇上的是邊境站的例行搜查，但是沒想遇到的竟然是DEA的警察，要知道，這些人可比當地的警察厲害多了，畢竟人家是裝備精良的美國人。

一番搜查之後，沒有搜到什麼東西，DEA對著宋文彬擺擺手，說道：“東西拿好，下車等著。”

宋文彬不敢多說，趕緊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下了大巴，大巴下面這會兒已經站了一排拉美人了，他們拿著大包，一臉麻木和木訥的看著車上正在進行的搜檢，看起來對這種事情也習以為常了。

沒多久，蘇緹娜霍雨還有花間晨也被趕下了車，幾人聚在道路旁的仙人掌，竊竊私語。

“這是在找毒販嗎？”花間晨小聲問道。

“看起來是的。”蘇緹娜回答。

“DEA不是美國的嗎…？”霍雨皺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們是跟著美國境內的毒品源追蹤過來的，想必這應該不是一個小案子，否則不會引得這麼多人集體出動……”宋文彬摸著下巴，看著那些警車若有所思。

“啊？”蘇緹娜發出困惑的聲音：“你怎麼知道這種事？”

“學的。”宋文彬說道。

的確，這段時間他也沒幹別的，專門就研究這玩意了。

蘇緹娜見宋文彬突然變得如此好學，人都驚了。霍雨則搖搖頭，抱起了胳膊，老實說宋文彬這樣令她感到了一絲陌生和隔閡。

幾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突然一直到處嗅個不停的警犬狂吠起來，它拖著警員，來到大巴車的輪胎處，對著輪胎狂吠不止。

汪汪汪！！

毫無預兆的，在外面等候的人群中，卡車司機轉過身，對著沙漠沒命的一通狂奔。宋文彬還沒反應過來，車裡就傳來尖叫聲和連續的槍聲。

砰！

砰！

砰！

窗戶的玻璃上瞬間多出了數個彈孔。

車內和車外的警察在這瞬間就像摁下了某種啟動開關一樣，齊刷刷的拔出了槍，對準了站在原地的眾人，咆哮道：“趴下！！雙手抱頭！！”

宋文彬哪裡見過這架勢，好傢伙去了那麼多國家他也沒經歷過如此兔起鶻落的驚變。一時間竟看呆了。

霍雨倒是反應快，直接一腳踢在宋文彬和蘇緹娜的腿肚子上，按著他倆的腦袋，帶著他倆的肩膀一起匍匐在沙地上。

剛剛趴下，一名立在車旁的DEA便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