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變化

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三人辭別李福康之後，便帶著節目組直奔杭州蕭山，李福康的老家。

“太棒了！這個線索可比申屠嘉說得靠譜多了。那口井一定藏著什麼秘密！”在車上，霍雨興奮不已。

毫無疑問，在這個問題上，蘇緹娜是見不得霍雨如此興奮的，她非常理智的潑冷水道：“不可能，先不說李福康的話能不能信，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也有很大的疑點，一，他自己沒見過。二，老人口中的龍來了也許只是形容某種自然現象，並非是指生物意義上的龍，否則不可能一個個都那麼平靜。”

霍雨不想搭理蘇緹娜。

倒是宋文彬對此很感興趣，問道：“自然現象？”

“沒錯，這幾天我也查閱了很多資料，在江蘇某些多水的地區，人們會把水龍捲這種罕見的自然現象稱呼為龍。”蘇緹娜豎起一根手指，侃侃而談。

霍雨有些不能忍，她說道：“你別看我學體育的，但是常識我還是懂的，水龍捲出現的地方肯定是開闊水面好吧，他媽的一口井也能出現水龍捲嗎？”

這我的確解釋不了，但是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我一定可以解釋！蘇緹娜篤定的說，說著她就拿出手機開始噼裡啪啦的查資料，試圖找到下雨天井口出現水汽的科學依據。

“李福康說他聽見牛叫聲。”宋文彬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很好解釋。”蘇緹娜說道：“農村裡有很多牛，特別是以前，家家戶戶有頭耕地的牛很正常，所以李福康聽見牛叫聲是很容易理解的。”

宋文彬想想也的確是這個理，他以前過年的時候也曾和父母還有大伯回老家祭祀過祖先，農村裡的確有很多牛。

“你說的東西李福康不知道？”

霍雨反駁道：“他一個生活在農村裡的人能分不清誰家的牛在叫，如果只是牛叫，他能單獨把這事拎出來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再打電話問下他好了。”

霍雨不服，真的去打電話了。

蘇緹娜和宋文彬說道：“宋大哥，雖然我們名義上是去找龍，但是我們必須要為這次的行為定個性。”

“定個性？”

宋文彬心想這倒是是個新鮮說法，果然上過大學的就是不一樣。

“怎麼定性？”

“我們這次是去找到某種科學解釋，對於井口為什麼會出現霧氣這種事。”蘇緹娜鄭重的說道：“並不是去追尋某種反科學反重力的龍這種生物。”

“嗤，脫褲子放屁。”霍雨在旁邊譏笑道。

“哦～”

宗教頭子宋文彬恍然大悟，這層甲疊的很厚，他滿意道：“走近科學那檔節目那樣。我知道，我小時候看過，半夜母豬為何慘叫，池塘出現水怪那種！”

“正是！”蘇緹娜欣慰的說道。

“行，等我們去了調查一下就知道了。”宋文彬說道。

車輛很快開到了蕭山，跟著導航，節目組來到了李福康的老家。當李福康說他出身農村的時候，宋文彬還以為這地方會比較破，可真當他來到實地的時候，如眼可見的全是一棟棟別墅，以及整齊劃一的廠區。

當他們下了車，踏在堅硬又柔軟的柏油路面，看著遠處成排的高樓的時候，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猶如泡泡一樣，噗呲般裂開。

“龍…大概不會…在這吧…”

宋文彬猶豫道。

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不爽。霍雨撅著嘴巴，說道：“李福康玩我們呢，這地方一點都不像村子好吧！”

“這裡是蕭山，也屬於杭州哦。”

蘇緹娜小聲提醒道。

“靠！！”

霍雨大聲，“還不如去富陽找呢！”

“先把那口井找到再說吧。”宋文彬無奈說道。來都來了，節目肯定還是要拍的。

等他們三個確切的來到目的地的時候，那失落感才勉強回升了些。應該是李福康的老家有些年頭了，當地政府作為保護歷史文物的角度出發，保留了一些當年的老建築和街道，同時也作為旅遊景點對外宣傳。

李家古鎮。

宋文彬看著景點入口處的牌子。

這種感覺就像攢了好久的錢去買彩票，沒有摸到一等獎但是也好歹也沒有摸到謝謝惠顧。

“要不我們問下當地人，鎖龍井的位置？”

霍雨問宋文彬。

宋文彬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街道附近傳來洪亮的喇叭聲。

“……現在，大家看到的這口井名叫鎖龍井，始建於元朝年間，距今已有700年的歷史，相傳一年澇災嚴重，張三丰張真人路過這裡時，將此地一頭興風作浪的惡龍拘押於井內而得名。”

聽見聲音，三人面面相覷，彼此都能看見對方臉上的莫名。

他們循著聲音來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原來是一個導遊正帶著一群戴著黃帽子中年遊客，遊覽李家古鎮。

導遊矜矜業業的給遊客們講著這口井名字的由來，幾個中年女人坐在井口上，用自拍杆舉著手機，搔首弄姿的搞著自拍。

拍完之後，她們跟著大部隊，舉著小旗子，嘻嘻哈哈的從攝製組身邊穿過。

等那群遊客走後，三人走到那口名叫鎖龍井的老井面前，井旁邊有個小牌子——市級保護文物。市級保護文物旁邊還有一個泡麵包裝袋，還有張寫著女大學生號碼的粉色小卡片。

宋文彬拾起那張卡片喝包裝袋，無語凝噎。

沒有摸到了謝謝惠顧，但是摸到了一張優惠券。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蘇緹娜已經笑得直不起來腰。

“就這？就這？”

霍雨坐在剛剛被大媽坐過還有餘溫的井沿上，惱火的揉著頭髮。

“龍就住這裡面啊，太埋汰了吧。”

蘇緹娜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宋文彬看著這口不大不小的老井，哭笑不得，要說來之前他還存著百分之一的念想，那麼現在他幾乎可以斷定，自己被李福康那老B登給玩了。虧他還有點良心，沒有白嫖，讓他們帶貨還給了十萬塊的出場費。只是這點錢對於如今的宋文彬三人的名氣來說，已經算是慈善事業了。

霍雨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行！”

她固執的說道：“我得找人問問！”

“你找誰問啊，找人導遊還是找張三丰啊。”

蘇緹娜哈哈大笑。

霍雨不答，她一臉嚴肅的走到井口附近的一家小賣部裡，小賣部的老闆年紀大概35歲，這會兒正磕著瓜子看韓劇，一臉的生無可戀的模樣。

“老闆。”

霍雨喊了句。

“嗯？”老闆頭也不回。

“剛才這導遊說的話是真的嗎？”霍雨巴巴的問。

“啥話？”估計從來沒有人問過這種問題，他多看了霍雨一眼。

“就是說張三丰把龍鎖井裡。”

“哈哈哈哈～”

老闆聽完樂了，他說道：“那話能信，不是糊弄遊客的，不過你別說，要是都是小孩子過來，得有幾個能信的。”

“所以說其實都是假的。”

霍雨悲傷的問。

“不是說全是假的，就是這種話是真是假你也沒辦法考證啊。我說我太公還做過九門提督呢，你信嗎？”

“可是我聽人說，這裡的井下雨的時候有水霧，老人還會說龍來了。”霍雨還不死心。

“哦哦，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我聽我爸講過，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了，我長這麼大可沒見過什麼……等會兒……”

老闆看見了門口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又看了看眼前幾個人，說道：“你們不是那誰？專門在國外旅行的幾個人嗎？”

“正是！”

蘇緹娜大大方方的承認。

“我靠！！大明星啊！！”

老闆駭然，趕緊站起來，手足無措：“不是，你們想喝點啥，吃點啥隨便拿啊……”

“我們又不是土匪！！”

霍雨大無語，說道：“我們來這裡就想問問你有關這井的事。”

“啊，這井說來可就話長了，要說那還是明朝的時候，有位張三丰張真人，見此地多有水患，乃是妖龍在此興風作浪，真人憐憫百姓，於是使大法術拘押了妖龍，將其鎖於井內，於是風浪平息，風調雨順……”

老闆一邊說一邊看著攝像機，其專業程度不遜色於剛才的導遊，甚至尤有過之。

“好了好了好了。”

霍雨趕緊打斷了老闆的滔滔不絕：“我們是一個real的節目，別來那套，先前我聽說這井裡有龍這事，你究竟知道多少，如果你不知道，這附近還有什麼老人知道嗎？”

老闆面露難色，他撓撓頭，說道：“您要是早幾年來，這附近可能還有幾個沒死的老頭或許還知道這事，但現在……這裡變化太大了，可能還有沒死的吧，不過他們可能都遷到城裡的養老院去了，還有沒有意識也是兩說。”

頓了頓，老闆攤開手：“不過我估計您就算找到那些老頭問也無濟於事，就算他們說的是真的，現在這井您也看到了，其實也就這麼回事，任憑他們吹出花來，這井裡還真能長出條龍來，我是不信的。”

霍雨臉色灰暗下去，的確，就算她找到了老頭，老頭說有龍，那也是老頭說的有龍而已。但是他們這次是來找證據的，口頭上的話並不能當成證據。

離開小賣部後，就連蘇緹娜也不打趣霍雨了，只是安慰她：“沒有就沒有吧，這種東西沒有才是正常的，有就不對啦。”

宋文彬見霍雨居然真的因為沒有龍而難過，也勸慰道：“是啊，沒有咱們就回去吧，這次的節目我們不拍了，先前不是也有很多次什麼都沒找到嗎，這次沒找到也沒啥。”

可是霍雨居然只難過了幾秒鐘，隨後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大聲說道：“我要去井裡看看！”

宋文彬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心疼蕩然無存，“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啊！”他怒吼道：“你當這是拍西遊記呢，下井看看，你怎麼下去看看啊！！”

霍雨很驚訝：“啥？咱們連幾百米的深海都下去過，下口井咋啦？”

宋文彬閉嘴，拒絕談論此事。

“那…你怎麼下去？拿根繩子把你吊著下去？”蘇緹娜試探的問，“你好歹也是知名主持人誒，用繩子吊著下井，好像不太好吧。”

“一口井而已，咱們又不用親自下去，派個無人機下去不就ok了？”霍雨很快想出瞭解決辦法。

宋文彬和蘇緹娜對這個提案都沒有異議，霍雨想要探口井，又是安全的辦法，那他們沒理由拒絕，只是這種事解釋起來多少有點荒唐。

做出決定後，很快，攝製組的同事們就找來了無人機，一群人聚在井口邊，直勾勾的盯著井下黝黑的洞口，路過的人都對他們投以困惑的目光，不知道這群人在搞什麼飛機。

伴隨著無人機嗡嗡嗡的飛進井內，宋文彬的心裡居然逐漸生出了一絲期待。

萬一呢？

萬一他媽的拍到了什麼不存在於現實裡的東西呢？

“有東西！！”控制攝像機的衛寧突然激動起來。

“什麼東西！！”霍雨趕忙把頭湊過去。

蘇緹娜速度比她還快，她一臉懷疑：“真有東西？”

“對！好多垃圾！”

衛寧說道。

在無人機燈光的照射下，井底的景象一覽無遺，並沒有所謂的龍，甚至連水都沒有，這口井早已乾枯，鋪在井底的，不過是一層厚厚的垃圾，包裝袋，農藥瓶，廢棄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