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文彬被自己的兄弟吵醒。

他一臉痛苦的從床上爬起來,跑去花房澆了澆花,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兄弟。蘇緹娜就起床了,剛一起床她就到處找宋文彬,找到在花房刷牙的宋文彬後,她就開始了膩膩歪歪。

“抱抱。”

“OK,抱,抱。”

“敷衍…”

“霍雨在家呢。”

“霍雨還沒起。”

“別別,別這樣,馬上還要上班。”

“嘿嘿….”

九點半,三人驅車前往海豹公司大樓,路上,霍雨罵罵咧咧,原來直到這會兒他們獲救的訊息才登上熱搜,上熱搜就罷了,偏偏熱搜下面還加上了戶外裝置的購買連結,宋文彬看了也是無語。

由於這則熱搜,霍雨一早上就面帶晦氣,當她進入海豹大樓會議室後,臉色也沒好多少。

會議室內,白狩和姜鹿還有幾個高管正在聊天,看見幾人回來,眾人紛紛起身打招呼。一番寒暄之後,又等了一會兒,導演和攝影師同事們也過來了。

眾人坐定後,白狩笑呵呵的站起身,說道:“這次把你們找來,一來是想詢問一下你們的進度,一來是想給你們新的線索指引。”

白狩的話剛說出就激起了霍雨的不滿,她說道:“你沒聽我們昨天說的嗎,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是什麼意思。”

白狩不太理解的反問。

“已經結束的意思就是,這集節目我們拍完了,這季節目我們也拍完了,並且我們也不打算再繼續拍下一季了,所以一切都結束了。”霍雨擲地有聲的說道。

宋文彬見霍雨今天很有戰鬥激情,便把舞臺讓給了她,自己則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機。

霍雨說完之後,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鮑利,姜鹿,攝影師,還有一眾高管都默不作聲的盯著霍雨。

最後,還是白狩打破僵局,他輕笑道:“霍主管,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拿來開玩笑的比較好。”

“你老闆呢,她怎麼沒來。”霍雨突然把話題轉移到了不在會議室的投資人身上。

“申總很忙。”白狩輕聲說道:“請見諒。”

“很忙,行,我也沒什麼別的想法,本來我只是想當面感謝她一下的。但如果她不來的話,就由你把話帶給她吧。這期節目已經結束了,很抱歉我們沒有找到龍,我們盡力了,很感謝她投資這檔節目。”

霍雨說這些話的時候,難得的真誠,但這份真誠並沒有打動任何人。

“霍主管,你不要開玩笑,這檔節目走到今天不容易啊。”一名高管諄諄善誘道。

“她沒有開玩笑。”蘇緹娜在一旁小聲說道:“這次我們差點死在地下,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被壓在幾百米深的地方,沒有訊號,沒有食物,甚至差點沒了希望,這種情況在旅行中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大家都是爹生媽養的,沒人會想再過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了,賺再多錢也得有命花啊。”

蘇緹娜的話讓一眾高管無力反駁,姜鹿聽完只能轉向宋文彬,問道:“厭老師。你的意思呢?”

聽到製片人問自己,宋文彬放下手機,說道:“姜策劃,不用再叫我厭老師了,霍雨和蘇緹娜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這都是我們經過深思熟慮後的回答,不是一時興起。”

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突如其來的辭呈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坐在角落裡的衛寧忍不住舉起手,結結巴巴的問道:“厭…你在說什麼啊…你真的要離開…離開這檔節目,離開我們嗎???”

宋文彬沒有回答,他不願面對衛寧眼中的難過。

“厭老師,您是否能給我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離開這檔節目,是對當前的薪資感到不滿嗎?”一名高管問道。

宋文彬放下手機,一本正經道:“和多少錢沒有關係,我是人,不是機器。在拍攝的過程中,這麼多次的生死相依,我已經不可避免的對節目裡的女嘉賓產生了依賴和好感。這和節目的初衷,還有諸位選擇我的原因,已經背道而馳,我不想因為自身存在的風險連累節目,連累各位,連累公司。所以趁我……”

吱嘎。

衛寧突然推開椅子,捂著耳朵,頭也不回大踏步的衝出會議室的大門。

衛寧的舉動打斷了宋文彬的話,他深呼吸幾口氣,說道:“算了,你們就當這是金盆洗手吧,我已經幹不動,我希望退出這檔節目,將可能性和機會讓給其他人。”

眾人錯愕的看著宋文彬,如此爆炸性的陳述讓他們始料未及。

蘇緹娜在一旁臉色微紅的低下頭去,手指擰在一起,神態中透露出喜悅和羞澀。

“你在說什麼,厭老師……”姜鹿震撼道。

那聲厭老師讓宋文彬感到刺耳,他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說道:“您沒聽明白嗎,我要離開這檔節目。”

“我們下一季的節目都想好了,你這會離開算什麼!?”一名高管震驚說道:“下一季我們依然可以拍五集,每一集都讓你們去探尋一個大型公司,每一集你們都會為了一個公司的代言而努力,當然也只是表演性質的努力,下一季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危險,你們可以獲得很多很多的代言,我們可以和很多大型公司進行廣告合作!!”

“對啊,厭老師,現在找我們合作的大型公司有蘋果,有因特爾,有香奈兒,有梅賽德斯,還有很多不計其數的中小公司,你們有無盡的未來可以期望,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退呢。”

“厭老師,你現在才28歲,正是勇猛精進的時候,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退掉。人生雖然很漫長,但機會也就那麼幾個,把握住了,你就可以一飛沖天,把握不住,也就泯然眾人了!!”

面對海豹公司高管的七嘴八舌的勸說,宋文彬卻默不做聲,神情呆滯。直到他們說得差不多,他才憋出句:“我要辭職。”

眾皆譁然,此刻的厭老師全然不復曾經的神采,啃哧癟肚猶如一名陝西老農。

白狩眉頭緊鎖,轉向蘇緹娜和霍雨。

“厭老師要離開這檔節目?那你們呢?”

“他離開的話,我再繼續呆裡面也沒什麼意義,畢竟觀眾看得都是厭老師,我一個花拳繡腿的女漢子,實在令觀眾提不起興趣。”

霍雨立刻謙虛的說道。

“我也是,本來選擇我嘛,也就是因為我是白頭髮的漂亮姑娘。但天底下漂亮姑娘太多了,我雖然讀了點書,但真要沒了厭老師和霍雨,我第一季第一集就死在非洲了,所以他們如果不拍的話,我是不可能再繼續拍的了。”蘇緹娜一副為難且沒有辦法的模樣。

“不行!!!”

團隊內一名負責後勤的財務主管站了起來,拍著桌子激憤道:“不行!!”

“怎麼不行?”宋文彬咬牙問。

“怎麼不行???厭老師,公司花了這大的精力,這麼多的成本來培養你們,結果你們說不拍就不拍了,是要置公司於何地呢?”

宋文彬不說話,該說的他都說了。

霍雨同樣站了起來,寸步不讓說道:“我只是過來和你們說一聲,辭職是我們的選擇,我想無論是誰,都無法干涉這份選擇,不是嗎?”

“霍主管,您沒有看合同嗎。”法務部的主管忍不住問道。

“我看了,在節目拍攝完成之間,如果我中止合作,那麼我將賠償公司的人力時間成本。但是現在拍攝已經結束了,我…….”

“節目拍攝完了嗎?”

白狩冷不丁的打斷了霍雨的話。

霍雨驚訝的張開嘴巴。

“你們找到龍了嗎?”白狩又問。

霍雨驚了個呆:“您的意思是,我們如果找不到龍,這期節目就不會結束,是嗎?”

“雖然很遺憾,但的確是這樣的。先前那些節目的結束,多多少少都是公司的包容,還有導演的認可。但事實上,節目的結束與否,從來就不是你一個主持人說了算。這在任何一個節目中,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原則。並不能因為你是厭老師而一次次打破。”白狩冷聲說道。

霍雨立刻轉頭看著鮑利:“導演??”

“雖然很抱歉,但是這一次我必須要站在白秘書這邊,節目結束與否,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是我說了算的。”導演輕聲說道。

蘇緹娜忍不住了,站起來,大聲說道:“節目覺得拍成這樣,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作為節目收尾,也該足夠了吧!!”

“看了你們這麼久,有時候也感覺你們像我的孩子一樣,過去是我太寵溺你們了,但這種事情,我絕不答應。”鮑利堅決的大聲回絕。

同事這麼久,鮑利一直都像一個透明人一般,處在無形的位置,三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沉默寡言的導演發脾氣,一時間都被鎮住了。

見三人不再反駁,白狩拿出了一份檔案,說道:“不過你們放心,接下來的任務一定沒有生命危險,都是一些很簡單的安排,比如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在S市將有一次全國網紅聚會,來自世界各地的大網紅小網紅都會在這裡分享自己的奇聞逸事,也會有很多大公司大品牌來這裡找合作伙伴。投資人希望你們去參加那個節目,在那裡找到有關龍類存在的線索。”

頓了頓,白狩笑道:“厭老師,蘇緹娜,霍雨,我給你們安排的是節目的壓軸人物,在這裡,你們除了尋找線索之外,你們還能作為評委選出下一季可以合作的品牌,選擇出那些可以魚躍龍門,一飛沖天的好品牌!”

三人瞪大眼睛,沒有說話。

姜鹿見氣氛有些僵,趕緊笑道:“接下來的拍攝其實沒什麼難度,不過我希望你們能把這一段拍的有趣一點,增加一些懸念,這樣也可以為咱們第三季的進行一些鋪墊。”

三人沉默不語,空氣中有壓抑的緊張。

姜鹿期盼的看著霍雨,希望這位曾經的好友可以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覆。

但顯然霍雨讓她失望了,她冷冷問道:“是不是我們辭職的話,就必須賠償公司的損失。”

“是的,但那是我們都不希望的。”白狩立刻說道。

“損失要賠償多少。”霍雨問。

姜鹿失望的別過頭去。

“這個我們沒有計算過,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絕不是個小數目。”白狩回答。

“我希望你們盤出個數,這樣我們也能商量商量。”霍雨冷酷不近人情的說道。

事關自身利益,宋文彬不玩手機了,他坐直身體,眼神灼灼的看著公司的眾人。

公司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三人的堅決程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好一會兒,白狩站起身,說道:“各位還請給我和厭老師還有節目組一點時間和空間吧,我想,我會給大家一個皆大歡喜的答覆的。”

聽他這麼說,海豹公司的眾人搖著頭,竊竊私語的從會議室魚貫而出。

等到會議室內只剩下三人和攝製組的時候,白狩又說道:“霍主管,蘇小姐,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和厭老師商量一下嗎。”

”有什麼話就直說。”霍雨很篤定。

“對,有什麼話就直說。”蘇緹娜也附和。

“我想不至於這樣吧,大家一起合作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卻連說幾句話都不行。況且,我只是希望和厭老師談話,你們這樣代替厭老師回答,是不是太不尊重厭老師了啊。”

在白狩的注視下,宋文彬緩緩點頭,說道:“行,如果你想談談,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