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還是出事了

“俺也不瞞你，確實在快康診所看過。趙醫生告訴俺，快康診所還有好幾個人等著輸液，俺是那兒的老主顧，不能讓俺等到深更半夜。推薦俺到這頭的陽光診所輸液。他們說你這兒不用等。果然沒騙俺，這兒確實不用等。後生，趙醫生都查過了，說是隻要吊兩瓶水就行了，趕緊給俺弄唄！”

老太太催促著趕緊給她輸液。

幾乎所有的患者都急切的希望得到最快的治療。

李敬生一聽是趙老闆把人推過來的，頓時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趙老闆早就想要消滅李敬生這個競爭對手了。

陰招使了一籮筐。

今天傍晚的時候更是因為糾纏唐萍，與李敬生起了直接衝突。

兩人基本上算是撕破了臉皮。

他會這麼好心，把一個老主顧往李敬生的診所推？

趙老闆開了那麼多年的診所都沒出大事，肯定有著一些過人的本事。

即理是大醫院的主任醫師都不敢說一輩子不出醫療事故。

誤診、漏診幾乎無法避免。

開診所二十多年不出事，僅僅只是謹小慎微肯定做不到。

趙老闆的診斷能力應該比想像的要強得多。

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八點半，快康診所的業務再火爆，該輸液的病人應該都已經輸完了。

那麼快康診所為什麼給這個老太太治療呢？

輸液也不費事啊。

配藥要花點時間，打針其實很快。至於吊一瓶水需要一兩個小時，醫護人員在這期間基本不用管。只要等到輸完液給患者拔針就行了。

有錢不賺，送給李敬生這個快要窮死的競爭對手賺這筆錢？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沒這種好事。

這個老太太能走能說話，心音卻查不到。

莫非裝了人工心臟？

盯著老太太仔細看了看，也沒有啊！

裝了人工心臟的患者，身上會背一個電池包。由於人工心臟是穩定泵血，像抽水機一樣源源不斷的把血液輸送到各大血管，然後回收，形成血液迴圈。

所以裝人工心臟的患者沒有心跳與脈搏。

但是透過聽診器，仍然可以聽到機器運轉的嗡嗡聲。

“阿姨！您做過心臟手術嗎？比如裝人工心臟。”

“沒有，我的心臟一直很好。”

既然沒裝人工心臟，那為什麼人是活著的，卻沒有心跳呢？

李敬生絞盡腦汁思考著其中的原因。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各種奇奇怪怪的疾病，特殊體質，很多即便是醫生也沒見過。

一道靈光閃過李敬生的腦海。

在一本醫學雜誌上，他曾經見過一則關於異心位的病例。

新生兒患心臟異位的機率約為五百萬分之一。

這個老太太既沒有做心臟移植，人還是活的，左胸腔卻監聽不到心音，那就只剩兩種可能。

要麼他今晚遇到了靈異事件。

要麼這位老人是異心位患者。

“再給您聽聽右邊的肺音。”

李敬生說完後，把聽診器的探頭按在老太太的右胸位置。

“咚咚咚……”

熟悉的心跳聲進入耳中，李敬生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喜悅表情。

果然與他推斷的一樣。

患者是心臟異位者。

她的心臟長在右側胸腔。

認真聽了一會後，李敬生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嚴肅。

患者的心音明顯帶有雜音，也說不上來，很有規律的沙沙聲。這肯定不正常。

但是李敬生無論是心血管內科診斷，還是心胸外科診斷，都是未入門水平。

他不知道這個老太太得的是什麼病。

但是可以肯定，這個老人的心臟有問題。

胸悶、右胸無規律陣痛、喘氣費力、頭暈、心臟長在右胸腔內……這些症狀合在一起，李敬生的心頭劇顫，這不是心臟病發作的前兆嗎？

好你個趙老闆，真他媽的太缺德了。

居然一個心臟病老人往這裡送，還教唆老人讓李敬生給她輸液。

這簡直就是借刀殺人，在搞謀殺。

趙老闆知道李敬生已經窮到需要賣摩托車維持診所運轉的地步，肯定非常渴望賺到錢。再加上李敬生很年輕，經驗不足，遇到一個賺錢的機會，怕是立刻就要頭腦發熱給這個病人輸液。

到時候，病人輸液過程中，心臟病發作，死在陽光診所。

李敬生十有八九要吃官司。

陽光診所也就徹底完了。

識破了趙老闆的陰謀後，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焰。

趙老闆想利用一條人命徹底搞垮李敬生的陽光診所，固然可恨。

患者卻是無辜的。

李敬生不忍心看著一條生命就此凋謝。

“阿姨，您的家人呢？”

老太太卻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反而有些不耐煩道“後生，人家趙醫生都說了俺這病只要輸液就可以了，你到底能不能治？”

被患者惡語相對也不是第一次了。

當醫生如果是玻璃心，還真不適合。

“您這個病可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建議您現在就聯絡家屬，把您送到大醫院診治。耽誤了，可就來不及了。”

李敬生認真的對她說道。

“不治了不治了，年輕醫生就是不靠譜，還是趙醫生可靠。”

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就炸了。

她覺得李敬生一直問東問西，一會查這個，一會查那個，明明只是個小病，吊兩瓶水就能好。他卻在這裡危言聳聽，說什麼要趕緊送大醫院治療。

這不是瞎胡鬧嗎？

年輕醫生看不好病，沒經驗，早已成了所有人的共識。

老太太的脾氣還挺大，咚地把柺杖頓在地板上，然後站起來就走。

李敬生懷疑這個老人有心臟病，現在可不敢再刺激她。

讓這個老太太回趙老闆那兒也好。

趙老闆很可能早就知道老太太的病很棘手，肯定會想辦法妥善處理，絕不可能真給這個老太太打針。

只見老太太剛走了幾步，身體晃了晃，試著扶住柺杖想要蹲下身，結果剛蹲到一半就對身體失去了控制。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翻倒在地。

柺杖也掉在了一邊，摔得砰砰作響。

“阿姨，阿姨！”

李敬生一看這情況，趕緊上前救人。

老人的臉色、嘴唇皆是蒼白，眼神遊散無神，身體在不停的微微顫抖、抽搐。

人已經沒辦法再動彈了。

李敬生的一顆心猛地往下沉，心裡把趙老闆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個遍。

病人在他的診所出了事，就算不是他的責任，也會帶來許多麻煩。

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趕緊救人要緊。

檢查了一下老人的呼吸與心跳。

心速快得嚇人，心率高達198次/分鐘。

任憑他怎麼呼喚，拍打老人的肩膀，皆是毫無反應。老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李敬生並沒有很豐富的搶救經驗，面對患者突然發病倒地，而且病情危重，他的腦門上全是汗。

試著測量了一下患者的脈搏。

“糟了，脈搏好像正在逐漸消失。”

正當他在思考患者到底是什麼病時，患者的呼吸聲也在減弱。

人正在死亡。

絕對是半隻腳邁進了鬼門關的那種。

呼吸、心臟停跳的黃金搶救時間也就三分鐘左右。越往後，患者將會逐漸出現不可逆的損害。比如腦細胞死亡，心肌壞死等等。

“老天爺，這是在給我開玩笑吧？到底是什麼病啊！”

他竭盡所能的快速在腦子裡面閃過與這些症狀類似的疾病。

理論知識終究只是理論。

在實踐中，經驗才是最重要的。

李敬生絞盡腦汁思考著患者的病因，口唇、臉色蒼白，渾身抽搐，心率高達198次/分，脈搏逐漸消失、呼吸也在慢慢停止……難道是室顫？

對，很可能是室顫。

成功診斷出病因後，他興奮的趕緊去拿AED。

這玩意買來後就沒有用過。

當初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算是派上了用場。

把自動除顫儀拿來後，他趕緊手忙腳亂的按照操作方法，開啟AED的電源，貼上電極片，對患者進行心率分析，離開患者進行充電，然後再放電實施電擊。

“啊喲！”

患者發出慘叫。

這種自動除顫儀算是非常友好了，如果是醫院的除顫儀，那威力可比這個大多了。

電擊時，患者的身體能直接彈起來。

成功實施除顫後，患者的情況有所好轉。

李敬生趕緊撥打120急救電話。

沒過多久，救護車開著閃光燈，一路鳴笛停在他的診所門口。

“她怎麼啦？”

隨車下來的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醫生，護士看不出具體年紀，應該也就二十多歲。

能感受到，這個年輕醫生看向李敬生時，帶著有色眼鏡。

他肯定誤以為李敬生的診所把患者治成了這樣，心中自是充滿鄙視。

“好像是心臟病發作，剛才為她除過一次顫，情況有所好轉。”

李敬生把基本情況告訴出急診的醫生。

“先把病人抬上救護車吧！你們這些小診所啊，什麼病人都敢接，以後遇到這種存在大病的患者，悠著點吧！”他以長輩的語氣教訓了李敬生兩句。

護士妹子看向李敬生的眼神同樣不太友好。

正規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通常瞧不起診所大夫。

不遠處，趙老闆一臉幸災樂禍的站在路燈柱子下遙望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