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猶豫是錯

艾米亞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死。

時間在精神力控制者的交鋒中並無多大意義，而作為惡魔隊的精神力控制者兼任施法者，她那孱弱的身軀，甚至無法在迎面而來的拳頭下做出任何的反應。

與強大的意念相比，精神力控制者的肉身往往是最弱的一環，所以任何一個精神力控制者都是團隊中的重點保護物件。他們不僅時刻處於隊友的保護之中，連身上也會掛上防護道具，去儘可能的提高他們的存活率。

但是沒有用。

艾米亞試圖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做出一些防禦，可眼前的敵人向她打來的根本不是什麼拳頭，而是一道無堅不摧的紫色雷電。修真中一直有陰魂懼怕雷電的說法，而精神力這種能量雖說不至於到懼怕的那一步，但也完全無法抵擋這名為拳，實為電的攻擊。

在撲面而來的拳頭上，艾米亞的精神力感受到的，是狂暴而冷酷的殺意，是摧毀一切斬破一切的雷光。是鋪天蓋地將所有東西都盡數毀滅，將她的靈魂乃至於精神力都近乎凍結的大恐怖。

第一階的基因鎖的危險感知甚至來不及湧上心頭，那隻攜帶著洶湧無比殺意的拳頭就到了艾米亞的面前。而這種無可抵擋的力量，她也僅僅只在隊長和趙綴空二人的身上感受過。

——一個第四階，一個真真切切，有著第四階實力的強者，而這個強者已經擺脫了趙綴空的阻攔，對著我打出了必殺的一拳。

——我又何德何能，能夠被這樣的一名強者定為必殺的目標？

在這一拳下，艾米亞所能凝聚而出的心之世界猶如氣泡一般幻滅，她的世界轉眼間就黯淡了下來，猶如無星之夜一般安靜，唯有那道紫色的雷光劃破了黑暗，劃破了重重寂靜。

……也即將，奪去她的生命。

“艾米亞。”

而就在艾米亞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即將閉目待死之時，心靈鎖鏈中忽然傳來了複製體楚軒的聲音。

誰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反應過來的，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在楊雲發動攻擊的時刻，能及時將自己的思想傳遞到艾米亞心靈之中的。但光是他那平日裡聽起來冰冷異常，完全不近人情的聲音，就像是給這位惡魔隊的精神力控制者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楚軒很聰明，楚軒總有辦法——

“在你的意識湮滅之前，全力發動亡靈黑經上，有關時間型別的詛咒。”

……直到複製體楚軒說出的下一句話，將艾米亞剛從地獄升出的心靈，又被無情的打回了地獄之中。

——是了，這就是隊長的作風，這就是惡魔隊的作風。

艾米亞不禁想起了在進入生化危機二之前的事情，得知下部恐怖片即將團戰時，為了提前知曉對面隊伍的情報，複製體楚軒使用了從蜀山中得到的一個龜甲。這是一件可以提前知曉團戰對手究竟為何的一次性劇情道具，而當占卜出的結果表明了下場恐怖片，惡魔隊將會在生化危機二中遭遇中洲隊時，隊長臉上的那個表情。

那是一個混雜了喜悅，痛恨，不可思議，以及艾米亞也無法理解的複雜表情。

“下部恐怖片，我們的最高目標，也是唯一的目標，就是團滅中洲隊，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先延後……聽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當然，隊長。我們上一部恐怖片剛擊敗了天神隊，中洲隊又是哪來的雜毛？”

說話的是佛羅多，這名加入惡魔隊沒多久的新成員哈哈大笑著道：“區區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隊伍而已，想必他們從隊長到隊員，再到造人，全部都是一群垃圾……弗朗索斯，你說對嗎？”

被稱作弗朗索斯的是一個棕色頭髮的壯漢，同樣譏諷的笑容已經掛上了嘴角。但還沒等他開口嘲笑中洲隊，暴怒的黑炎便在佛羅多的肩上燃起，將他的一條手臂燒作了虛無。

“管好你的嘴，沒有下一次——”

——的確沒有下一次，因為隨之而來的匕首刃光，抹過了佛羅多的脖頸。

在無頭屍體沖天而起的血光中，趙綴空笑著道：“一不小心手滑，我看隊長你好像早就對這個傢伙看不順眼的樣子，就幫你代勞了。”

“……他有罪，但罪不至死。之後我會好好找你算賬的，別以為就這麼結束了，趙綴空。”

面對趙綴空半帶挑釁的話語，複製體鄭吒扔下一句狠話，他瞪著血紅的雙眼冷冷望向了這個如今惡魔隊中的第二強者，渾身的殺氣更是直指對方。

“沒辦法，我可不想現在和你打上一場……先走了。”

趙綴空的反應也是快極，他留下一個笑容後，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而複製體鄭吒沉默了近一分鐘後，才向著噤若寒蟬的其餘隊員冷冷的道：“……在這場恐怖片中，我決不允許任何人臨陣脫逃，就算要死，也給我在臨死之前多拖一個墊背的。”

“若你戰死在這部恐怖片中，那麼我承諾，你們將來一定會有復活的機會；但若是臨陣退縮，或是被我發現你是那種軟弱的廢物，不適合在惡魔隊生存，那麼即便你不戰死，我也會親手了結掉你……聽明白了嗎？”

——無法證明自己的人，沒有存在的價值。

——若你想被複活，那就證明你足以待在這個惡魔般的隊伍中。

這是複製體鄭吒未曾說出的話語，也是複製體楚軒剛才那句命令之中所表達的意思……若是拼上性命，那隻要惡魔隊不被團滅，就一定有復活的機會。但若不拼命，那就連復活的機會都沒有了！

艾米亞非常清楚地明白往前是死，往後也是死，區別是向前有著復活的機會，但向後就連復活的機會。但面對楚軒的命令，這位惡魔隊中的第二名精神力控制者，還是猶豫了那麼一瞬。

如果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她可以毫無壓力的去做出正確的選擇，因為正常人都會選擇拼命，複製體鄭吒作為惡魔隊的隊長從不食言。

不過，人最難騙過的就是自己的心。又有誰會明知道必死的情況下，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就可以坦然地鼓起勇氣，在電光石火間去選擇一種壯烈的死亡方法？

畏難才是人類的本能，遇到挫折時退縮才是人類的本性，誰又能說，在這種情況下，猶豫是錯？

——然而複製體楚軒，可以。

就是這麼猶豫的一瞬，讓艾米亞錯失了最後的機會。就在一個“好”字已經湧上了心頭時，她聽到了複製體楚軒的宣判。

“算了，我自己來。”

於是黑暗落下。

艾米亞的意識，歸於沉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