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種樹

“……為什麼我會直接出現在你的實驗室裡？”

當楊雲自地心返回地表，又穿過震耳欲聾的爆音通道重新返回地球時，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楚軒的實驗室中，而非環太平洋地區的海面上。

楚軒正專注地分析著一組複雜的資料。注意到楊雲的歸來，這個青年並沒有立即表現出明顯的興奮或驚訝。相反，他以一貫的冷靜和從容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緩緩轉過身來面對楊雲。

“這裡同樣也是空間薄弱之處，先驅者曾經在這裡開啟了‘裂隙’，雖然只是維持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但足夠成為爆音通道的出口，讓你免於花費時間往來奔波。”

楚軒的目光透過鏡片，有著一種深邃和銳利，彷彿能洞察人心：“況且，我很好奇你在另外一個位面的經歷。”

“真的嗎？我總感覺如果你想的話，隨時可以透過這個通訊器來監視我。”

楊雲從懷中掏出了臨行前楚軒交給他的通訊器，有些懷疑的道：“也許就在我戰鬥的時候，你早就看到了我的一舉一動……”

“就現如今而言，我還沒有開發出可以跨位面通訊的技術。”

楚軒搖了搖頭，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隱約的好奇：“你看上去似乎經歷了一番頗為有趣的事情。不妨將你這一次的經歷詳細說一說，這或許能夠為我解開一些懸而未決的疑惑。”

“行吧，事情是這樣的……”

……

“所以說，楚軒，你還是犯了點錯誤的，虧我還那麼相信你……”

楊雲講的很細，他從重新到達先驅者星球的那一刻起，到最終勝利的過程毫無保留地娓娓道來。而楚軒也聽的異常認真，時不時地還問出幾個問題，手上的記錄也寫了好幾頁之多。

將自己去往先驅者星球經歷的事情講述完畢後，楊雲嘆了口氣道：“你不是說在先驅者資料庫中記載的歷史裡，他們所駕駛的活體生物兵器戰艦已然徹底死去了嗎？為什麼死掉的屍體，還會趴在世界的核心上吸血的？”

“我們在收集資訊時總會遇到各種障礙，它們可能是不完整的，有時甚至是故意被歪曲或偽造的。這是工作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即便是我，也難免會因為資訊的不全面而走入誤區。”

面對楊雲的問題，楚軒不以為意的回答道：“這次的事情不止是一個個例，若是沒有你告訴我的資訊，以及從倫戈米尼亞德的資料庫內得到的情報，那說不定我會得出許多錯誤的結論，比如創造了主神空間的聖人與修真者們因為壽命的原因徹底消亡。”

“而在那之前，他們共同建立了主神空間，把希望和未完成的事業留給了後來者。”

“……這算笑話麼？楚軒特色笑話？”楊雲想了半天，最終也只能露出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如果是的話，那楚軒你的講笑話功力還有待長進。”

“或許吧，但錯誤是我們對抗未知和渾沌的必經之路，”

楚軒的目光從楊雲身上移開，彷彿穿透了現實的層層迷霧，凝視著那些無形的資訊紛爭：“重要的是我們如何從這些錯誤中學習，如何利用這些經驗來完善我們的理論和方法。每一次錯誤的發生，都是我們向真理更進一步的機會。”

“我都有點分不清你到底是在用這些道理提點我，還是用很有道理的話來佐證你的玩笑了……”

“那就聊聊別的，你的這次經歷我已盡數知曉。”楚軒根本沒有去在意這個，或者說這本就是他的隨口之言：“主要是你，收穫如何？”

“嗯，第二次近距離接觸世界意志，又體驗了一次截然不同的‘生命’。”

聽到楚軒的問題，楊雲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母巢戰艦所使用的那股幽黑色生命能量，在之前他從未想過，生命能量還有這種用法：“這應該算是我最大的收穫了……如果，那種吞噬的歧路，也能稱之為生命的話。”

“生命的自私本性是驅動進化和生存競爭的基本動力。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生命形式，它們以捕食、同化和侵蝕為生存手段，將他者轉化為自身的一部分，這是它們的生存之道。”

楚軒的話語中帶著一種超脫和深邃，彷彿他已經從紛擾的世界中抽離，站在一個更高的視角來觀察和評價生命的本質：“然而，這種定義確實過於狹隘。生命的多樣性和複雜性遠遠超出了這些簡單的生存機制。世界上的生命形式千差萬別，每一種都有其獨特的價值和意義。”

“我懂你的意思，即便是歧路，也有其存在的價值。”

楊雲點點頭，隨後發自真心實意的感慨道：“世界真大啊，我們總能從各種生命形式中學到一些東西，即使是那些看似走向歧途的生命方式，也能為我帶來許多啟發，能讓視野更加開闊……關鍵在於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從中學習到對我們自身有益的東西。”

“你明白就好。”楚軒轉向楊雲，目光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那世界意志呢？”

“……你還說你沒有監視我？”

“排除所有不可能後，唯一剩下的便是真相。而從一開始我也確實沒有料到，你居然能將它帶回環太平洋位面。”

隨著楚軒的話語，這個青年的視線從楊雲的面孔轉移到他的右拳上，那隻自從迴歸以來就緊緊握著的拳頭。而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責備或驚訝的意味，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麼我再多問也是無益，我唯一好奇的是，你打算如何處理一個世界的意志？”

楚軒的這個問題當楊雲一愣：“我原以為你想說的是‘能不能讓我研究研究’……這不像你啊，楚軒。”

“我不會問已經提前知曉答案的問題。”

楚軒平靜的推了推眼鏡：“我知曉你也有自己的堅持，所以如果你不主動說出，我不會直接詢問。但若是你想將其交予我來研究，進而尋找出如何提高這個世界位面晉升成功率的方法，那麼我……”

“停停停……還是我自己來吧。”

楊雲連忙用一隻手把楚軒接下來想說的話都堵回了肚子裡。而他聽得這番話語，他也放鬆了一些，大大方方的放開了手，將那丁點大小的光球亮在了楚軒的面前：“我的心中的確有了一些想法，而且那艘母巢戰艦也給我提供了初步的啟動資金。所以……”

注視著手中的光球，楊雲輕聲道：“我或許，可以將這個世界塑造成我想要的模樣。”(本章完)